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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贵的补品,亲自带着人送过来,在床榻边和崔清漪夫妇说了好一会的话,激动之色难以掩饰,等她说完,又让人给崔家人送信,告诉秦夫人夫妇这件喜事。
少夫人有喜这件高兴的事情还没有持续多久,李潇父子便要出征了。
皇帝封李潇为兵马大元帅,李祈宁为骠骑大将军,领兵五万,出征南诏,出征这一日,李潇父子披上出征的铠甲,早早的就离开了王府,前往辕门前点将。
带点将完毕,三军将士准备启程离开长安,城内的百姓夹道相送,待出了城门口,李祈宁见官道的旁边停着一辆紫檀青绸篷子的马车,李祈宁目光一顿,和李潇对视一眼,父子二人一齐从马背上下来。
两人大步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马车内的人撩起窗帘子见到二人已经走来,帘子外头的丫鬟便打起车帘,搀扶着里头的人出来。
马车内出来的人,正是城阳公主和崔清漪。
等李潇父子走到跟前,李潇和公主走到一旁,李祈宁则和崔清漪留在原地。
高大的男人,将她整个身体都挡住了,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衬得一张原本清冷的面容,越发是冷冽而锐利,如同出鞘利剑一般,浑身寒光耀眼,
崔清漪披着月白色的斗篷,斗篷的边缘嵌了一圈白狐毛,绕着她的脖子,将一张白莹莹的小脸越发衬得楚楚动人。
虽已经立春了,可长安城的天气却仍然寒冷无比,夹道上还有未融的冰雪,阳光熹微,无法驱散寒意,他垂着眸子见她一双手露在外头,眉心微拧
“阿辞,你如今怀着身子,可要注意保暖,别冻坏了身子,天儿这么冷,你留在府上便是,何必大清早的来送我”
清冷的少将军一大清早开始唠叨起来。
崔清漪知道他这是关心自己,微微笑道“我没事,何况有阿娘陪着我呢”
手一伸将她的双手用自己的大掌包裹住,微微俯身,握着她的手放到嘴边来,低着头轻轻的哈气。
男人的掌心温暖,略粗糙的茧子摩挲着她娇嫩的手背,他呼出的气化成白色,让她感觉到一阵温热,两种热度从冰凉的手心,仿佛瞬间传达到了她的四肢百骸一般,连心也被暖化了。
男人的脸如美玉,如切如磋,他低着头的样子十分专注,自家生杀予夺,果敢刚毅的将军露出了罕见的温柔一面,远处看着他替女人呵气暖手的将士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搓了一会儿,崔清漪的手心方才暖了一些,他却仍然握着不放,崔清漪抬头道
“只盼着夫君早日得胜归来,咱们的孩儿也好在出生之时,能见到他的父亲”
她的眼底流露的是万分的不舍,李祈宁曾与她承诺过,这辈子两人再也不分开,可终究还是有要分开的时刻,她只盼着这分离的日子不要太长,让她早日见到他归来。
李祈宁微笑,抬手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脸颊“好,我答应你,一定在咱们的孩儿出生之前赶回来”
崔清漪眼底湿润,泛着水光,如今她却不能哭。
大军出发在即,两人也不敢耽搁,告别各自的妻子,李祈宁又拜别城阳公主,便和李潇一同大步离开。
崔清漪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背影远去,再也没有回头,心里头忽然一窒,一股酸楚之感涌上来,眼泪瞬间顺着脸颊流下来。
城阳公主倒是比崔清漪要冷静得许多,自从嫁给李潇之后,她不知经历过多少这样的场面,一开始心里头也难受,如今渐渐的坦然了许多,只不过心中仍然牵挂着二人的安危,只盼着两人能够平安归来,让他们一家团聚。
送别完之后,王府的马车回到城中。
眨眼的功夫,又到了四月。
春风拂面,杨柳堆烟。
崔清漪已有了四个月身孕,因她本就生的纤细,倒是并不显怀,穿一身稍微宽大的衣裳,和从前并没有什么区别,李祈宁不在的这段日子,她便经常去城阳公主那儿走动,陪着公主说说话,看看账本,又或者和院子里的丫鬟们一起,做些针线和女红,这日子一天天的倒是容易过,只是没了他在身边,总觉得心里头缺点什么。
四月中旬,正逢朝中官员休沐,崔清漪在院子里晒太阳。
她立在庭中,看着不远处的竹露亲自给一盆盆牡丹浇水。
长安城之人甚爱牡丹,城中有钱的大户人家几乎都养了牡丹,云都王府自然也不例外,王府各处院子里都有,尤其是她和公主的院子里放置的都是一些名贵的品种,因此,就连浇灌,也是她房里的大丫鬟亲自动手。
那牡丹开的甚艳,花冠足足两个拳头大小,魏紫姚黄,美得贵气雍容。
她盯着花看了一会儿,正出神之际,院子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妹妹”
她收回视线,转头看过去,崔成瑾已经从院子外面大步走进来,他身上穿着一件宝相纹对襟直裰,头戴着幞头,明明是一介武夫,今日却偏偏做个文士打扮。
他生的高大,一进院子,影子在地上被拉的很长,崔清漪看到自家四哥,尤其是他脸上带着犹如阳光般的清澈笑意时,心情舒朗,顿时展颜一笑
“四哥怎么来了?”
此时,崔成瑾已经走到了跟前,他手里头还提了些东西,崔成瑾笑了笑
“今日休沐,正好有空过来看看你,祁宁可是特地嘱托过我,他不在的时候,让我过来走走,陪你解解闷”
崔清漪心中高兴,请他进屋坐。
崔成瑾点了点头,跟着她进去的时候,目光瞥了下她院中的牡丹,笑道
“你这院子里的牡丹倒是生的好,比咱们府上的还要好”
崔清漪一时没听出他话中的意思,只当他是随口说说,毕竟以她对自家四哥的了解,他对这些花花草草没什么兴趣。
两人进了屋,相对而坐,杏靥替二人沏茶,崔成瑾将手中的东西交给崔清漪,笑道
“特地去街上给你买的酸果蜜饯,你若是犯恶心,便吃上一些”
崔清漪瞧着他放在眼前的几大包果子和蜜饯,不由失笑道
“四哥,我哪里能吃这么多”
崔成瑾道“一两天自然是吃不完,这里足足够你吃一个月”
自家四哥虽然大大咧咧的,可关心起妹子来,却是十分细心体贴,崔清漪感激在心,侧头吩咐杏靥拿下去,回头又对崔成瑾道“多谢四哥”
崔成瑾笑了笑道“你可是我的亲妹子,道什么谢,若真真想要谢我,便将你院子里的牡丹送我一盆”
崔清漪面露讶异之色,她道“四哥要着牡丹做什么?”
第110章 尘归尘()
崔清漪一双剔透清亮的凤眸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仿佛能将他看穿一般;不是也许;是这个小丫头当着将他已经看穿了;崔成瑾眼中的窘迫之色一闪而逝。
不过他素来是个脸皮厚的,很快便恢复如常;他笑道
“你只管送我便是;难道如今兄长到你这里讨一盆牡丹,你都不愿么?”
崔清漪自然不是这等气量狭小之人;她知道崔成瑾使的是激将法,若是往日里他越是这么说;她便越是不愿,非得让他将真实的意图说出来不可;可今日她却隐隐猜到了些什么,也不点破,笑着道
“兄长想要;我岂有不给的道理;一会儿我让竹露将开的最好的牡丹送给你”
崔成瑾点点头。
说完这事,两人聊到了李祈宁的身上;崔成瑾虽然处在宫中,可他对边疆的战事还是十分了解的,如今南诏与秦国交战一个多月,李祈宁父子已经打了数次胜仗;不过南诏国山高林密;与秦国交界的边境;毒障虫蛇遍地,秦军到了这里之后,十分不适应,也吃了不少苦头,伤亡较重。
他内心微有些担忧,可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如今妹子怀着身孕,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些战场上的事情,难免会为李祈宁担忧,从而影响到腹中的胎儿。
“祁宁这些日子可有家书送回?”
他随意的问道
崔清漪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她道“倒是送了两封家书回来,他说一切都顺利”
虽然李祈宁和兄长二人都只给她保平安,可她知道李祈宁此番打仗的凶险,比上次与吐蕃突厥交战还要严重,南诏国虽小,可国内不少人擅长蛊毒,能驱使毒蛇猛兽,秦国士兵虽然勇猛,可也难对付这些东西,李祈宁纵然能数次取胜,恐怕也是九死一生。
崔成瑾笑了笑,安慰她道“你就放宽心,好生在府上养胎,我与祁宁自幼一起长大,他相信他定能平安归来”
崔清漪再次点头,眼底透出一丝坚定之色“兄长,我也相信他”
兄妹二人聊了半日,崔清漪要留他用午食,他坚决不肯,起身告辞,崔清漪也不强留他,两人一起出了房屋,崔清漪让竹露将院子中开的最好的一盆状元红给了他,崔成瑾看了看那盆开的正艳丽的状元红,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张明媚娇俏的脸,他微微一怔,随后又是勾唇微笑,告别自家妹子,提着花盆潇洒而去。
崔成瑾要这盆牡丹花,的确是想要讨好一个人,并且从前,一直是那个女人在讨好他,他一直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一笑置之,可直到有一天,他忽然发现她故意疏远他,与他保持距离,他的心里并不好受,这才发现,自己早就对她动了心思。
只是等明白自己的心思之时,才发现,那人未必愿意接受他了。
那日,他在长安街头的花市上,看到郑妍妍带着两个丫鬟在买牡丹花,她倾下身子,凑到牡丹花冠上,轻轻的嗅着花的香味,让他的脑海里忽然冒出四个字“貌比花娇”
那日她想要买的牡丹早就被人看中了,只得悻悻的离开,今日他来云都王府,看见妹子的院子里,牡丹开的正是艳丽,于是就想到了,那人若是看到这么美丽动人的牡丹,该是一副怎样的神情。
郑府的大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