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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荷华正立于一隅,柔情却又坚定的目光锁住了斯荼的一举一动,她双手紧绞着袖口,丝毫未注意她的伤口已然染红了衣袂。她眉目间分明透着对渐越的强烈担心,右脸上那颗盈盈欲坠的泪痣,更衬得这张娇颜忧愁无比。
斯荼派去请游龙来的魔侍,特意交代了游龙,务必要请魔君的贵客覃曜,一同前往万诡殿。覃曜和覃疏随着游龙抵达殿内后,便是眼前这幅情景。
而此刻,游龙的眼风时不时地往殿外扫去,却是再无人至。因为另外两大护法,乔松和拂安,至今还未到场,这令游龙感到甚是奇怪。
扎着两条大辫子的知相见她娘亲正欲起身,便贴身扶住了险些站不稳的斯荼。
斯荼站定后,悄然抬袖抹了泪,尔后转目望向前方的游龙、荷华、覃曜、覃疏,樱唇一张一合,命令道:“渐越遭歹人之手,被其施了上古禁术,如今被陷沉睡。此事关乎魔界的安危,还望诸位,勿要外传。”
游龙恭恭敬敬地作了一辑,道:“请魔后放心,游龙等人定会尽全力想法子,让魔君醒过来。但魔君本该处在闭关之中,到底是谁图谋不轨,竟下此毒手?”
斯荼目光凄凄,喟了口气,肯定道:“是乔松,他意图夺位!魔君之位!”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皆觉不可思议!
覃曜与乔松不过几面之缘,却思量着他应是个温文斯雅的魔。何况乔松一直待在渐越身旁做事,面上看着忠心耿耿,居然会有夺位的想法?
渐越为妖魔之首,又怎么轻易遭乔松的算计?覃曜思及此,不由蹙了眉,问道:“敢问魔后,乔松是如何下得手?”
“他趁渐越闭关之时,使用了上古禁术——噬心术。一旦中了此术,将会被冻在冰石之中,正如尔等所见。”斯荼极力掩去忧愁的神色,正了正眼,严色道:“特请覃姑娘来,告知此事,是因为要想解开渐越身上的噬心术,需你助上一臂之力。”
覃疏听了这话,眸子里有几缕暗流浮动,不知怎地就突然不乐意了,闷闷地抢了话:“你们魔界的家事,不会自己处理么?”
斯荼一愣,在魔界,除了渐越,还从未有谁敢用这种语气对她说话!
不待斯荼发话,游龙先一步挡在覃疏身前,背对着斯荼,对覃疏使了个“不要闹”的眼色,嘴里却是怒道:“覃公子,魔后在此,不得放肆。”
身侧的覃曜轻扯了扯他的衣袖,朝他摆了摆头。覃疏瞧了她这幅模样,心下一软。毕竟人在屋檐下,覃疏也不想生事,于是敛了神色。
“诸位可知,神兽梦貘?”斯荼熄了怒火,抬起一双冷如冰泉的眸子,淡淡道:“覃姑娘,你乃锦色独女,以及与梦貘的熟识,这些我都知道,你无须相瞒。”
“既然如此,魔后不妨将话先说清楚。”覃曜嘴上客气,心里却嘟囔着,别老放一句,留一句,怎么竟扯上她娘和阿醇了?
“九重天的月老府内,有只梦貘,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应是名唤阿醇。梦貘以梦为食,一千年前跟在轻酒上神左右的时候,食过其梦境。想必那梦境之中必有渐越与……”斯荼话至此,有愁绪浮上眉间,待她压下了满腔的不甘心,才艰难续道:“与锦色的过往。”
原来这一切,是关乎上一辈的事。
“渐越身上的噬心术,若无解术之法,三月之后,哪怕是大罗神仙也必死无疑。而需解开这种禁术,便是解开他的心结,他的执念。而梦貘吞食了轻酒的梦境,这梦境之中,必然有关于锦色的事。”
斯荼仿佛是思及往事,再说不下去,顿时泪如泉涌,众位见状,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覃曜却不顾那么多,只是接着问道:“魔后的意思是,当年我娘和魔君和过往,让魔君一直耿耿于怀的心结,如今就只有梦貘知道?”
第28章 透骨醉(九)()
覃曜看着眼前穿剑而过的两人,觉得好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寻常的幻境的确困不住凌洵歌,但在求子灯的光芒下孕育出的他,是如何也破不了魔虚十一式,冲不出幻重的。甚至,会受到相应的反噬。
“睿兮,你……”此时的凌洵歌有许多话想问兮娘。他想问她,当年为什么一声不吭地走掉?这些年又去了何方?过得如何?
覃曜见凌洵歌欲说话,瞳中赤光一晃,即刻抽出了插在他二人胸口的那把长剑,霎时,血花四溅。剑离开二人身体的同时,覃曜再支撑不住,不得不将法术收回,而幻境一并消散,周遭恢复了原貌。
天凝地闭,昨夜的落雪还未消融,堆积在光秃秃的树枝上,玉琢银装。
覃曜只觉两腿发软,她用剑撑住身子半跪下来,嘴角有血丝滑出。她之前在不远处设下结界困住了凌洵歌的那些妖兵,又倾尽法力才制造出这方幻境,她有些撑不住了。
兮娘为冲进覃曜布下的幻境,真气消耗得太多,加上方才那两剑,现下已是气若游丝,而凌洵歌更是失血过多。
兮娘努力撇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人,她眼底竟有着些许的笑意,对他说:“真好。”尔后,兮娘徐徐地阖上了双眸,凌洵歌抱着她的手也因失力而缓缓松开。
凌洵歌和兮娘死了,他们死于冰封雪盖的寒冬,死在覃曜的眼前。
凌洵歌的妖兵出了那方结界,很快便赶了过来。在妖兵领头泛卓的指挥下,他们将覃曜团团围住。覃曜讥笑一声,瞳中赤光更盛,她提剑站稳。只见从她的身后冒出一对皎雪翅膀,两翅各有一点朱斑,翅尖染墨。
她与他们展开了一场厮杀,光影交织,一招一式层叠而出。
当覃曜再也没有力气与他们打,当她的白翅已被染成血红,她手中的剑,哐当落地。随着骨肉分崩的疼痛,热血的喷出,覃曜觉得,她好像感受不到心里的痛了。
若是一千年前的那只狐狸没有拦下自投罗网的她,大抵就什么都不会发生了。
覃曜在失去意识之前,仿佛看到了覃疏。他穿着一袭绿衣,他的衣袂绣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那是他死皮赖脸叨扰了她好些日子,她才答应给他绣的。
她觉得好累,想就此睡去。但愿梦里不会有厮杀,不会有仇恨。只会有她的好酒,那方僻静的院子,常年飘雪的梨花林,以及那个总是软软糯糯唤她阿姐的少年。
覃疏赶到的时候,见覃曜倒在了盈盈雪地之上,是白茫茫中一道刺眼的红。
覃疏从里襟里掏出他的弯形玉佩,亮在带头的妖兵泛卓眼前。泛卓见了,大惊失色,立即向他抱拳行礼:“参见妖尊。”
说起这块玉佩的来历,覃疏在冥界的时候问过判官。判官说是添骨玉,上天下地唯独两块,这两块可拼凑到一起。凌洵歌有一块,而那一块想必便是他手中这块了。当年在长藤山的妖火中,添骨玉便护过覃疏一时。
泛卓打小跟在凌洵歌身边做事,知道凌洵歌手上有一块添骨玉,而另一块被上任妖尊栓在了他小儿子的身上,自从上任妖尊的小儿丢失后,那块添骨玉便再没下落。泛卓想,眼前这人想必就是凌洵歌的弟弟。如今凌洵歌亡,妖尊一位自然就归眼前这人。
“我不当什么妖尊!带着你的兵,滚!”是没有一丝温度,如风刀霜剑一般的声音。
“但这个人杀了妖尊!”泛卓指着倒下的覃曜,不甘道。
覃疏眼中寒光如练:“我不想说第二次。”
闻言,泛卓一脸痛下决心的模样,下令让妖兵抱走凌洵歌和兮娘的尸骨,撤了。
覃疏快步过去,小心翼翼地将覃曜搂入怀中,唯恐会碎掉的模样。尔后,他将她扶起,将源源不断的内力灌输给她。
倘若他早赶到一步,她就不会被伤成这个样子。倘若他半年前赖在笑妄谷不走,他一定会尽他的全力护住她。
覃曜虽杀了凌洵歌,但他与凌洵歌空有血缘,并无感情。而覃曜,她虽欺了他这么多年,但他实在无法抛下她。他已经没有了胞兄,不能再没有阿姐。
世间太大了,他只想寻个安稳去处。不听风雪,不赏月华,不顾昔年人事,只与她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雪窖冰天里,覃疏将自身的真气运给覃曜,时光就这样一点一点流逝。
“徒劳无功。”身旁不知何时立了个人,冷冷道。
他青丝过腰,穿着与茫茫雪地截然不同的玄衣,他的额间有一道赤光火焰纹,瞳孔比世人大上许多。
覃疏未改手头动作,只是问:“你是谁?”
“带着她,跟本座回魔界。”他并没有回答覃疏的问题。
覃疏收了手,抱住倒下的覃曜,蒙蒙泪眼里燃起了浓烈的希望,“你可以救她么?”
“本座尽力而为。”
魔界的石崖洞里,覃曜躺在冰床之上。渐越摸了摸她的额头,淡然道:“命是保住了,但何时能醒过来,全凭她造化。”
一旁的覃疏面容有些憔悴,迫切地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她醒过来?”
渐越甩给他一册古籍,后者接住。尔后,覃疏看着渐越负手朝洞外行去,不紧不慢地说:“这本古籍里记载了许多奇方,你拿去慢慢钻研吧。”
之后的日子里,覃疏在石崖洞里守着覃曜,寸步不离,同时也钻研着那本古籍。覃疏为了让覃曜醒过来,一日只睡两个时辰,古籍上的法子,他一样一样地接着试。他常常觉得累,觉得眼疼,但不曾停下来。
魔界分别有四大护法镇守四方,而石崖洞位于西面,是护法荷华的镇守之地,而荷华也是四大护法中唯一的女子。随了渐越的差遣,荷华派了魔侍将一日三餐定时送到石崖洞内,招待好覃疏。
古籍上说的奇药,几乎皆位于险要之地。覃疏去采药的时候,便让荷华守着覃曜。回来后,按到古籍上的法子,一一熬成,一一给覃曜服下。
昼夜相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