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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曜帮她,完全是嗅到了孟不语身上的妖气。心道,她也太丢妖族的脸了,被一个世人追着跑。
后来,覃曜在笑妄谷的夺魂阁里再次见到了孟不语,想着当年被世人追着跑了两条街的小猫妖,如今的修为法术倒是长进了不少。
懂覃曜的人甚少,孟不语却算得上一个。她闲暇的时候会去找覃曜,覃曜喝多了酒喜欢胡言乱语,便破例与她说了复仇之事。孟不语说若能帮覃曜做些什么,她定义不容辞。覃曜当时的确需要一个能帮她办事且信得过的人,但需身处险境。
是以,覃曜让她跟着笑妄谷里赌术最精湛的师傅学习,整日呆在笑妄谷的赌坊。学得炉火纯青之时,算了个恰巧时机,让人把她送去了覆光城。
在覃曜的刻意安排下,赌术高明的孟不语在覆光城的大赌场里显露了一手。果然受到凌洵歌赏识,而后收作侍女,每每去赌场皆不忘将她带在身旁。
踩在刀尖上的孟不语常年在凌洵歌的食物里投毒。毒量甚微,但长期以来的后果便是在五个月后也就是七月十五那日功力大减。此乃复仇绝好时机。孟不语顺着覃曜告诉她的密道来到这里,并将此事禀报于她。
“我知道了,你且先回去,莫要让他生疑。”临近复仇,覃曜的语气里却听不出半点儿喜悦之情。
孟不语抱拳行礼:“不语告退。”
传闻近年来,凌洵歌常将一异瞳侍女带于身侧,对她也是异于常人的宠爱。思及此,覃曜叫住孟不语,目光如铁,锁在她脸上:“不语,我听闻凌洵歌待你很是不错。”
这话明摆着的试探,孟不语心下了然,坚决的语气表忠心:“主子放心,不语定誓死效忠主子。”
孟不语走后,覃曜转脚去了探风门,一行人见谷主来了规规矩矩弯身作辑。
探风门办事效率不靠吹的,一盏茶的功夫,便查到覃疏一个时辰前出现在鹿吴山山脚下一家破旧的小茶馆里。
据说鹿吴山因有凶兽出没,设了结界且有仙人看管。那般凶险境地,覃曜不可能放着覃疏不管,不顾兮娘的劝阻执意只身前往。
覃曜依旧着了身素白长衫,临行前于房中翻箱倒柜,找出了一根曾去招摇山游玩时折下的迷谷桠子,将其插在发间。有了迷谷引路,踏云疾驰来到了鹿吴山脚下。
山风撩过,寂静萧萧。覃曜在空无一人的破茶馆里落了座,斟了盏茶却是不饮,看着杯中的自己的倒影,像在等着谁。
片刻,来了个玄袍老叟,一手捏着自个儿的山羊胡,一手端着个苍玉花盆,里头生长着一朵冰雕玉琢的奇花。一双皱巴巴的丹凤眼将覃曜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一番,再一番,甩袖问道:“恕老儿眼拙,姑娘是哪路人?”
“即便是没客人,这茶水也该换换。”覃曜不答话,把玩着手中的茶盏。水里除了茶还有些丝絮灰尘,这老头儿是有多久没倒过茶水?
老叟挑眉,又打量起覃曜来,似乎是想看穿她的来路。而覃曜则盯着他手上的那朵冰骨雪莹的奇花,突然放了茶盏,作势去抢。那老头儿一个灵活地闪躲,覃旧悻悻收回手,浅笑道:“朝颜上仙,近日可好?”
鹿吴山管山的仙人名为朝颜,来之前,她自是打听过。
来这里无非只有一个原因,被唤朝颜上仙的老叟已猜透了她的来意;“若姑娘来此处找老儿我,是想上这鹿吴山,这可万万使不得。”边说边一个劲儿的摆手,一脸的严谨肃然。
覃曜剪水秋瞳略带笑意,话却字字如铁:“如此,那我只好把朝颜上仙和夕颜相聚的事上报天帝,上仙觉得如何?”夕颜便是他手上的那朵奇花。
青墨朝颜,透雪夕颜,本是生长在瑶池畔的一对奇花。朝颜白日里盛开,夕颜入夜后盛开。
朝颜较为勤奋,日夜吸取天地精华,经历了漫长的五百年光阴比夕颜早修成了人形。因常久思慕于夕颜,动了歪念,他偷偷摘下夕颜意图占为已有。不料被路过的仙娥撞见告发给西王母,而后朝颜被罚下界去当山神守着这座鹿吴山一守就是好几万年。
而夕颜则被改种在了月老府,因改种和月老府灵气逊于瑶池的缘故,夕颜始终没能修成人形。
覃曜理了个大概,如今夕颜落在朝颜手中,怕是因覃疏从踏星那里得来了夕颜予以了这位朝颜上仙,朝颜上仙便放覃疏上了这鹿吴山。也不知覃疏上这鸟不拉屎的鹿吴山作甚,委实烦人。
“你威胁我!你到底是谁?”许是害怕此事上告神界,朝颜指着覃曜的手有些抖。
覃曜一脸云淡风轻:“过路人而已,还望上仙允了我上山,我便什么也不知。”
朝颜定了定神,在覃曜身侧坐下。依旧不肯放下手中的夕颜当宝护着,语重心长试图劝导:“这山上有蛊雕,可是会食人的,这才设了结界。姑娘若是坏了规矩,老儿我不好交代。”话毕,扶了扶夕颜花,似乎想让它显得精神些。
“既已坏了规矩,不妨再坏一次。”
朝颜抬起头看她,诧异道:“你如何得知规矩已坏?”
“有人给了你夕颜花换取上山的机会不是么?”
“你说那位小兄弟?”朝颜想起今晨的那个小兄弟带来了夕颜,说是要上鹿吴山,终究是规矩敌不过私心。朝颜长吁一口气:“罢了,罢了,那位小兄弟执意如此,姑娘你也执意如此,若在山上出了事可别赖老儿我。”言罢,在怀里掏出一颗银光耀眼的灵珠:“有了这个便能不顾结界,上山去了。”
覃曜接过,道了声谢,提着匆匆步伐离开。
朝颜望着覃曜已跨入鹿吴山境界,渐行渐远的背影,摆着头深叹了口气。而后埋下头来看了眼捧在怀里的夕颜,喃喃自语:“夕颜,老儿我总算又和你在一起了。”
覃曜一面走一面思忖,朝颜这般的爱却害惨了夕颜,夕颜怕也是没机会修成人形了。
第9章 梨花酿(八)()
正值春风肆意,万物复苏的暖春时节。放眼望去,鹿吴山却无一草一木,倍显空寂寥寥。
听山下那老头儿说,鹿吴整座山就只得西面的山崖畔有一颗曼妙无双的海棠树。与其他海棠树不同的是,它偏生二月结果,果子也是奇,明明无丝毫雪飘,海棠果上却结了冰。
覃疏寻了一路,总算看到了传闻中的冰果子海棠树。它立在陡峭山崖畔,繁茂的枝桠跌了出去,裹着冰雪的海棠果子晶莹剔透,看得他嘴里直发酸。
覃疏小心翼翼地顺着粗壮结实的树干爬上去,从怀里掏出一个麻布口袋,把海棠果收入囊中。正收得起劲,闻头顶一声渗人地婴儿啼哭由远至近。
覃疏转头望去,茫茫天际中有一道黑影破空而来。临近了眯眼看,才看清是一只形似雕,却有四条腿,头上还生了角的怪物。
覃疏正准备下树应付,却见着突然杀出个白衣人挡在覃疏身前砍了那怪物一剑。覃疏这才看清,怪物正是上古神兽蛊雕,而白衣人分明是覃曜。
蛊雕向覃曜极速飞来,后者一个弯身躲过。趁着蛊雕未回身时,她手间翻涌集起一股气流不偏不倚向蛊雕打去。
蛊雕被打在地上婴儿般啼哭一声,四条腿发力愈发凶猛奔来。覃曜闪躲不及肩膀被它咬了一口,覃疏跑上前一把护住她:“阿姐!”
眼看着蛊雕再次袭来,覃曜使出浑身力气把覃疏推到一旁:“闪开!”她纵身一跃,飞身到蛊雕身侧,趁其不备一个剑花朝它的背脊砍去。剑光挥洒开来,蛊雕身上有大量的热血喷出,猝不及防洒在覃曜的白衫之上。
蛊雕一声悲鸣,仓促逃离。覃曜脚步一滞,跌入一个温热怀抱。“阿姐,你怎么样?”
她靠于覃疏身上,嘴角有血滑下,许是方才打斗中动了真气。看着覃疏蹙眉担心的样子,她的唇角微不可及地勾起:“你跑到这鸟不拉屎的破山来作甚?莫不是看我闲得慌想让我出山来练练手。”
话里透着玩笑,覃疏却一点笑不出来,满脸的愧疚自责:“是我不对!害你受伤。”
“此地不宜久留,需尽快下山。”覃曜收了笑意,扶着身边人借力站起。覃疏想到丢弃在一旁的装满海棠果的麻袋,对她说:“阿姐,等我一下。”
他回身去捡起麻袋,打开亮在覃曜眼前:“记得你曾说鹿吴山的冰海棠用来酿酒,其味甚佳,我其实……是来采冰海棠的。”话到后面,因内疚的缘故细若蚊声。
“那你之前揽下寻梦貘的活儿,难道是为了得到夕颜花,然后来这儿采这海棠果?”覃曜也大致理清了缘由。
“是。”
几年前的一次闲谈,覃疏问起什么酒可以让人过喉不忘。覃曜就想起轻酒当年曾用鹿吴山的冰海棠入酒,那味道清凉甘醇,仅一次此生难忘。便随口答上一句,不曾想他竟记下了。
日影西斜,下了鹿吴山后覃疏特意采了止血用的田七草,而后寻了个石洞暂且歇息。将覃曜留在洞里包扎伤口,覃疏自个儿坐在洞口。夜来水凉,山风寒意深,吹得他一个激灵儿。
他思忖着,倘若换做平日里二人出行,覃曜必然会执意要走夜路赶回笑妄谷。她就是这般倔,欢喜走夜路,他拿她没辙,每次都同她一道走。今日她一反常态不急着回去了,想必伤势不轻。
那蛊雕也真是厉害,若今日覃曜不在,他恐怕要沦为它的晚饭了。上鹿吴山前还天真地以为蛊雕不是自己的对手,如今想来还免不了些后怕。
冷意迤逦,覃疏起身朝洞里走去,瞧见覃曜席地而坐,跟前是一团噼里啪啦烧得正响的柴火。覃疏踱步过去看到她似乎并没有包扎,思及伤及肩膀,自己包扎恐有不便,讪讪道:“阿姐,你若不便,不如我替你包扎。”
覃曜眼皮都懒得掀,是沉静无一丝波澜的声音:“你害我受伤不够,还寻思着占我便宜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