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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的时候,还缓缓说着话,语调轻快极了,三皇子倒在地上,隐约瞧见她舌头底下压着的还神叶。
难怪她不受影响,原来,这香气对她根本没用。
他这样想的时候,那柄剑毫不留情的刺到了他心口,血色溅出,湿了他的华服,也在他面上添了狼狈与狠厉。
“等着吧,”他痛的面色扭曲,断断续续的说:“你敢杀我,舅舅入了长安,决计不会饶你”
“萧家的人,都这样优柔寡断吗?”
皇后将那柄剑拔出,随即一笑,重新刺入他腹部:“萧鉴若能早下决断,直入长安,扶持你登基,快刀斩乱麻,还能有几分成事的把握。”
“可是现在呢,他既顾忌着名声,又顾忌着圣上,便被绊住脚,如何成不了了,民间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我想起来了。”
“既想当婊/子,又要立牌坊,活该到最后一场空!”
她那两剑刺的又准又狠,三皇子果真堪称肝肠寸断,痛楚之下,面容都扭曲起来,只断断续续说了几句话,便瞪着眼睛,咽了气。
皇后目光静静在他面上扫过,目光微沉,向一侧太子道:“把剑拔出来,擦干净,放回原地去。”
太子年纪还小,却也沉稳,见了这样一场变故,也不变色。
缓缓走过去,他将那把剑拔出,掏出怀里的帕子,仔细擦拭。
皇后忽的轻轻叹一口气,不知是在担忧,亦或是觉得疲惫。
“宁海,”她吩咐道:“三皇子今夜突发疾病,暴毙而亡,派个人往披香殿送信,再公示于长安勋贵,命人吊唁。”
“娘娘,”宁海总管犹疑道:“萧鉴若是知道,只怕会狗急跳墙”
“他不会的,”皇后道:“退一万步讲,便是跳,也不怕他。”
“三皇子死了,他手上没有皇子里应外合,若是攻城,便是谋逆,别忘了,萧家几百口子人,可全都在长安城里头呢,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再则,对于禁军而言,效忠的人只要姓顾便是,至于究竟是二皇子九皇子还是三十七皇子,对于他们而言,其实也没什么差别,但是,总不会姓萧就是了。”
“真的到了那一步,怎么也能支撑到楚王赶过来。”
“按我的吩咐,去吧,”皇后道:“接下来该头疼的,便是萧鉴了。”
“是。”历经两朝的内侍总管目光敬畏,应声退下。
一道道命令附属皇帝印鉴,发出含元殿,传到这座宫阙的每个宫室内,宵禁使然下街道的一片寂静被马蹄声踏碎,暖炉熏得醉人,却依旧掩不住隐隐传来的金戈之声。
禁军将含元殿把守的严密如铁桶,透不进一丝风,但所有人还是觉得冷,为自己未知的前途阵阵发寒。
皇后几日没有合眼了,吩咐太子就近睡下,便靠在壁炉边打盹儿,宫人过去劝慰:“娘娘且先歇一歇吧,别熬坏了身子。”
“这种关头,我哪里睡得下,”皇后道:“身处禁宫都能闻得到硝烟味儿,更别说长安城墙与南军驻地了。”
宫人顿时沉默下来,没有再度开口。
一片叫人心慌的沉寂中,一道带着惊喜的声音击碎了人心中的恐惧:“娘娘,娘娘!”
内侍脸上尤且带着笑意:“——圣上醒了!”
打架()
已经到了三月;天气渐渐转暖起来;连带着人心里似乎也松快几分。
承安往文苑去见何太傅;也是赶巧了;迎面便撞见了同三皇子一道出来游园的陈薇。
年后不久;贤妃便接了陈薇与王家姑娘入宫;说是给自己解闷的。
但谁都知道;前者是为了笼络静仪长公主与陈家,而后者,纯粹是为了膈应皇后。
虽说圣上待不待见王氏还两说;但光明正大的摆一个人在披香殿里,平白就叫人恶心。
承安是皇后养子,身上自然而然的打上了皇后一系的标签;加之彼此之间情分平平;即使见了,也不过点头致意;更多的;还是视若无睹;擦肩而过。
这一次便是如此。
若是在平时;三皇子也就忍了;可是经了前几日的宫宴,此刻一见这位长兄;他便想起圣上特意为之的夸赞,心里的妒恨与不甘情不自禁的交汇到一处去;沸腾了起来。
更不必说;早在年前,这个所谓的皇兄,只是他见了都不会理的一条狗!
“二皇兄,人都见了,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急着走,”上前一步,他拦住承安,假意道:“叫别人见了,岂不取笑天家情分淡薄?”
承安面色沉静,停下脚步来:“抱歉,今日何太傅还在等,怕是不能同三弟一叙了。”
“何太傅?”三皇子面色微变,语气略带些酸:“二皇兄果真厉害,连素来严苛的何太傅都对你刮目相看,竟是将我们几个开蒙早的,都甩到后边去了。”
“三弟说笑了,”承安淡淡道:“我资质驽钝,若是再不勤奋一点,只怕会被人笑。”
“也是,”二皇子目光一转,忽的一笑,出言挑拨道:“皇后娘娘对二皇兄这样尽心,二皇兄也该好生努力,回报万一才是,他日皇后生子,你便是最好的扶持人选了。”
“生男生女皆有天定,瓜熟蒂落之前,谁也不知结果,”承安看着他脸上逐渐显露出的笑容,道:“皇后娘娘于我有恩,无论生男生女,我自会竭力护持,尽长兄之份。”
不识抬举!
二皇子心中冒出这样一个念头来。
“皇兄说的有理,”他勉强牵动嘴角,笑了一笑:“皇后娘娘所出的,无论皇子公主,皆是我等弟妹,自然要好生照料的。”
承安面上笑意恬淡,却不多说:“确实如此。”
他们说话的时候,陈薇一直在侧,只是不曾开口,听得承安如此维护皇后,面上不由讥讽:“能不能生下来还待定呢,倒是弟弟妹妹叫的亲热,我还听说,连难产一尸两命的都有呢。”
这话说的太难听了,甚至于有几分诅咒的意味在,不只是承安变了脸色,连三皇子的神色,也不是那么自在了。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承安也不看她,只对三皇子道:“皇弟最好好生教导她一番,究竟应当如何说话才是,免得生了祸端,追悔莫及。”
二皇子被他说教几句,心中不免生恨,只是陈薇话不中听,他也不好发作:“皇兄说的是,薇儿说话冒失,确实不妥当,日后自会叫她仔细。”说着,便拉着陈薇致歉
“表哥!”陈薇哪里是愿意低头的性子,眉宇间登时显露出几分骄戾之色,极不情愿。
三皇子心知这事儿不能闹大,否则按照皇后的得宠程度,他与陈薇都讨不了好儿,难得的狠下心来,剜了陈薇一眼,叫她安分下来,总算是低了头。
对承安服了软,二皇子深感失了颜面,不欲再说下去,客套道:“皇兄既有事,我便不耽搁了,请吧。”
承安也不欲同他纠缠,颔首示意,转身往文苑去。
陈薇素来是被三皇子哄着的,今日骤然见他冷了脸色,一时之间,还真是没反应过来,眼见承安走出去几步,方才怒声道:“我哪里说错了,你拦我做什么!”
三皇子心中对于皇后与皇后腹中之子的诅咒只比陈薇多,绝不会少,只是不曾说出口罢了,见她说的这样光明正大,连连示意噤声。
“表哥,你怕什么,”陈薇自幼骄纵,也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照我看,舅舅安排皇后教导他,才是最合适的。”
微微抬高了声音,她有意叫承安听见:“奴才生的就该叫奴才养,备不住,宋氏与姚氏根本就是一路货色,说不准人家见了就觉得亲呢。”二人身后的几个内侍恰到好处的笑了出来。
她这张嘴可算是歹毒了,话又说的突然,二皇子想要掩住她嘴都来不及,更何况,承安已经听见了。
折回到他们面前去,他面色含霜,冷冷道:“你说什么?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
陈薇顺风顺水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人这样不假辞色的对她,皇后虽然也不给脸面,但最起码脸上是带着笑的,不像是承安这般目光冷凝,像是最深处的冰雪。
她舌头似乎在唇内打了个结,竟说不出话来。
“她说话不过脑子,倒也没什么坏心思,”三皇子拉下脸来,向承安道:“皇兄不要同她计较。”
“我没跟你说话,你不必急着搭腔。”承安没去看三皇子,只死死盯住陈薇:“说啊,刚才不还说的起劲吗?”
“皇后不就是奴才出身,”陈薇憋得面色通红,既觉得惊惶,又有点被人压制的屈辱,顿了顿,方才咬着牙道:“我哪里说错了吗,不都是实话!”
“啪”的一声脆响,承安一记耳光甩到她脸上:“打人要打脸,对于你这种人来说,是不必留情面的。”
“你居然敢打我?!”陈薇变了脸色,恶狠狠的捂住脸,几乎要跳起来咬他一口:“你算什么东西,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承安冷冷道:“你嘴贱,不该打吗?”
他手劲儿大,也没刻意收敛,只这一会儿功夫,陈薇脸上便红肿起来,清晰的显现出一个五指分明的掌印,极是明显。
四下里还有侍从在,陈薇哪里受得住这等羞辱,没挨打的那半张脸也是涨得通红:“你放肆!阿爹阿娘都未曾打过我,你这等卑贱之人,居然敢对我动手!”
三皇子同陈薇相处的时日已久,不说是有多少情分,但面子上总是要过得去的,更何况陈薇是他未婚妻,众目睽睽之下被承安扇了以及耳光,他却半个字都不敢说,叫别人如何做想?
静仪长公主的脾气,可不是说笑的。
“皇兄,薇儿是说的过分些,可是你身为男子,怎么能伸手打她?这岂是君子所为?”三皇子拧着眉,不满道。
承安却不看他,只冷冷斜着陈薇:“我没说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