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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幸福……”老奶奶抬起视线,微微望天,像是在回想过往,好一会儿,她才说,“范小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学你的那首《终于等到你吗》?”
范悦瑶轻笑摇头。
老奶奶笑了一下,表情变得淡宁,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轻声说“有很多人,看到我家老头子对我这么好,都羡慕我幸福,嫁到一个好老公。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份幸福,我曾经差一点失去。”
范悦瑶抬了一下眼帘,静听。
老奶奶轻轻的抚摸着小博美柔软的毛,目光里涌起一丝回忆,但是非常的平静“我和我家老头子是媒妁之言,互相见了一次面之后,就被双方父母定下了终生。洞房花烛夜那天,才是我们见第二次面。人人都说新婚快乐,但我并不快乐,那天晚上我睡在大大的婚床,我家老头子睡在地板上。第二天一早,是他割破了手指,把鲜血染在了帕子交给了她的娘。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他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甚至有些讨厌。也许这辈子,我就要守活寡了。他不知道,我在相亲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他,他那么的精神奕奕,神采飞扬。面对他的冷漠,我没有抱怨,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在人前和他扮演很恩爱的夫妻,关上门之后,他就对我不理不睬,我真的一丝抱怨也没有。我想,能够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已经是一种满足了。”
爱的真谛(5)()
老奶奶说到这里,微微的笑了一下,真的很平静,目光里闪烁着温馨和幸福,像是曾经的那些失意,从来不存在。
范悦瑶却听得有些惊讶,她真的没有想到这样一对恩爱白头的夫妻,最初的模样,却是这样的出人意料。
“后来,我才知道,他其实深爱着另外一个女孩,只是因为那女孩家里特别的贫困,他父母不同意,硬生生的棒打了这对鸳鸯。在我们年轻时的那个年代,没有什么恋爱自由,只有父母之命。他只好娶了我,但是我发现他还和那个女孩子偷偷的来往,是我无意之中发现的他们在树林里幽会。”
老奶奶说到这里,看着范悦瑶笑了一下,表情平和“我那时很伤心,看着他们在不远处搂抱在一起,而我却只能一个人吹夜风,那种感觉,真的是很难受。
那时,我和他都还没有圆房,只是做着挂名夫妻。但是我对我家老头子,已经很喜欢很喜欢了。他是一个上进的青年,有很多的优点,把家族的事业也打理井井有条。我就想,这样优秀的男孩,不可能只有我一个女孩子喜欢,既然我选择要喜欢这样优秀的男孩,那我就要大度包容,不然,我一定会被嫉妒变成恶魔。
所以,我一丁点也没有向旁人提起,我看到他和那女孩子幽会。虽然心里很痛,但是我仍然做着我自己该做的事情,侍候公婆,帮着他打理家族事情,我们接触的时间越来越长,他也看到我身上的优点,对我的态度也慢慢的好了起来。
表面上看来,我们真的很恩爱,相敬如宾,但背后,他依旧没碰过我。他和那个女孩也没有断,经常约会,经常用金钱接济他们家,我当全然不知。这样的时光过了两年,范小姐,你知道吗,我和他做了挂名夫妻两年。”
老奶奶说到这里,语气才有一些感怀,微微的呵了一口气,那段岁月,对于她来说,一定十分的煎熬吧。
范悦瑶沉默不语,她忽然想起自己,想起陈景志,想起陈满满……
“后来呢,老爷爷和她的初恋断了吗?”
老奶奶轻抚着小博美的毛,缓缓的说“后来啊,家婆见我两年肚子都没有动静,就开始怀疑我不能生,对我的态度也大不如从前,处处给我脸色看,甚至有一次,我听到她对旁人,准备让我家老爷子休掉我。
后来,家婆的这个想法,传到了我家老头子的耳朵里。我想,那是我这辈子最难忘的一天。家族里得高望重的长辈们齐聚一堂,准备处置我,罪名当然是不能生。
那个时候,已经有了离婚这个词,虽然很开明,但是人们的思想依旧很守旧,一个女人离了婚,是会遭到旁人唾弃的,娘家不能归,婆家已不是家,境况会非常惨的。他们说我不能生,不能让孟家断香火,我一声都没有吭,
并没有说出我和我家老子并没有夫妻之实的真相。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等着老头子和我离婚,这样,他也可以和他的初恋情人双宿双分了。
但是,结局却出我所料,我家老头子坚决不同意离婚,他虽然也没有说出我和他并没有同房的事情,但态度很坚决,就是不同意离婚。家婆拿他没有办法,给我下了最通碟,再给我半年时间,如果再怀不上,无论如何孟家也容不下我了。”
爱的真谛(6)()
老奶奶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眼中犹有泪意,但嘴角却扬着微笑,目光柔暖,回忆在她的眼中无限绵长。
“我和我家老头子感情的转折点,也是在那一天。当天晚上,他终于睡到了床上,我到现在都还记得我当时的慌乱和无措,以及他的生涩,我们像两个盲人一样在黑暗中探索着对方,都不会,却又天生会。永远会记得那一瞬间的疼痛,像是在告诉我,幸福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只有经过疼痛的羽化之后,才能圆满。
那一晚,我们真正的圆房了。他第一次睡在我的身边,明明像个陌生人,可是我依偎着他,却像是已经认识了几百载,偎着他我就觉得全世界都安宁了。第二天一早,我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和我做夫妻了。我还记得,他把我搂在怀里,看我的眼神,分外的温柔,带着一丝情动。
他说,他是一个男人,不能辜负了一个好女人。从那以后,他就对我更好了,处处体贴,关怀,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爱意。他处处维护我,连家婆也不敢拿脸色给我看。他说,自己的女人,就应该像女儿一样的宠。他说,女人是宝贝,只有被男人像宝贝一样宠着的时候,才能散发宝贝的光芒。
他说的是对的,女人是花,而男人便是滋养花的营养露,有了男人的滋润,女人才能盛放得更娇艳,每个人都说我更漂亮了,脸上那种幸福的光彩,装是装不出来的。两个月后,我怀孕了,全家上下都非常高兴。我家老头子更是欣喜,在那么多人的面前,他亲了我。要知道这种举动,在当时看来,是多么的疯狂。
所以,从那以后,谁都知道他宠妻如狂,而我和他,也这么幸福的生活了几十年,被他捧在手心里,宠得像妻子,像女儿,像情人……”
老奶奶说到这里,已经泪水涟涟。
范悦瑶轻轻的拍着老奶奶的背,低问“那老爷爷的初恋情人呢?”
“在他和我同房之后,他就和她断了。依旧是那片小树林,我躲在远处,看到那女孩子在哭,对他依依不舍,但最终他选择了离开。后来,女孩一家搬离了那个镇子,再没有音讯。他一直都不知道,我知晓他和那个女孩子的事情。我也从来没有问过,他心里是不是有别人,从来没有去计较过,他到底是因为责任选择我还是因为爱我,从来没有去探究过,他到底爱谁更多一些。
我只知道,他真的很疼我,宠我就够了。世上很多事情,本就计较不来。如果说当时,在我知道他和那个女孩纠缠的时候,就跳出去指责他,骂他,批判他的不忠,我想,我和我家老子就走不到今天了。那个女孩比我早出现在他的生命里,我没办法去改写一切,唯有学着接受和包容。他的过去,我无法参与,我只有在他未来的生命里,盛放着美丽,让他不能忽略我的存在。
我做到了,我用我的隐忍和包容,换回了他的爱,换回了这一生的幸福,那么曾经两年的独守空房,与这漫长的几十年相比较,是不是显得微不足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学那道《终于等到你》,那也是我的心声啊。”
爱的真谛(7)()
范悦瑶低头不语。
如果当初,她的心境,能有老奶奶这样开明,她和陈景志,是不是就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是她的处处比较和介意,把自己逼进了死胡同。
人家只道那朵花开得漂亮,却不知道培育那朵花的艰辛。表面的幸福下,有多少迁容和不计较,才能够换得圆满?
老奶奶握起范悦瑶的手,语重心长,“范小姐,原来你和陈先生恩恩爱爱的时候,我替你高兴。因为你那么勇敢的追求了自己的爱情,得到了自己人想要的男人。
后来,看着新闻,看着你们情变,最终离婚,我心里很难过。我不知道你和陈先生之间究竟出现了怎样的感情问题,但是我想对你说,范小姐,糊涂的女人,才能真正的幸福。两个人之间,需要的是包容和理解,计较太多,只会把彼此越推越远。
想想自己当初,得不到他爱的时候,向上天许愿,只要他能爱我,就感激涕零。可是人心总是不足,当上天满足了你的愿意,把他赐给了你之后,又要贪心的得到他的全部。结果,上天就怒了,它会收回赐给你的一切。为什么,不在吵架的时候,多想想自己当初谦卑的心境?得来不易,更应珍惜。”
范悦瑶眼睛润润,微微的笑了笑,感激的看着老奶奶“奶奶,你让我又领悟了许多。真的很谢谢你,讲这么唯美的故事给我听。虽然最初不完美,但最终是幸福的。”
“世间本就无完美之事。就像你最初看到我和我家老头子,你心里一定在想,他们真恩爱,真幸福,真羡慕我能拥有这样一个知冷知暖的好老公。看着他这么爱我,在他生命里,肯定容不下另外的女人。可事实并非如此,再完美的表面,也许曾经都伤痕累累。
谁会知道,他最初爱的并不是我呢?所以,幸福不是天注定,是自己争取,维护,斤斤计较,是换不来相携一生的。过去的一切,是他的过去。和你走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