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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每个人面前都是这样同一番解释——
“这位是我未婚妻,刚刚过来看我的。顺便参观一下解剖室,所以屋子里并不是只有我和尸体哦,还有她!”
这尼玛叫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然而同事们的答复也是各种奇葩,弄的我恨不得找个解剖刀自行了断。
“恭喜呀,没想到苏医生终于找到愿意跟你在白骨堆里慢慢变老的另一半了!”
“苏医生还有个孪生哥哥吧?嫂子会不会亲错人啊?”
“双胞胎是有遗传概率吧,转了年赶紧生一对儿。”
“一对儿哪够,要生得生四个!”
逃回办公室,我说苏西航我算是领教了,还是你的解剖室最好。我宁愿在这儿陪着尸体跟你打炮也不愿出去面对像流氓一样的活人!
苏西航搂着我说,这下全世界都知道我们要结婚了,你跑不了了。
我抬着眼睛望他,仿佛目光所及的每一寸都赌上了幸福的可能。
“所以,你真的决定了要娶我?无论什么人什么事,都无法再把我们分开了对么?”
他突然抱住我,抱得特别紧。然后说:“罗绮,只要你不放弃,我绝不先放手。”
这时苏西航的电话响了,接起来一看是苏东唐,我们两个本能地紧张了一下,生怕是苏北望出状况。
“二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了,怎么了?”
苏东唐说没什么,只是家里佣人说苏明远有点犯偏头疼。至于真假就不知道了,也可能是老爷子脆弱一把矫情一把。但到底是亲爹,再混蛋人家小弟也做不到大年夜的不管他啊。
“大哥已经睡了,没什么异常,你们几点能到,我要么等——”
苏西航说没事的,最多一小时就到。让东唐先走吧。
于是我们两个就把办公室稍微打扫了一下,苏西航讲实践报告整理好,说让我等两分钟,他送楼上去。
“诶?”我看了眼尸检报告,上面还有两栏空着。
“还有别人要检验么?”
“哦,”苏西航解释了一下:“一般来讲,主法医解剖时身边至少要有两个以上副手……毕竟人命关天。现在过年,尚晓娟的遗体还会保留一阵,等明天另外两个同事过来看过以后签字。”
“那唐家礼呢?”我问:“当时,怎么好像只有你一个人签字?”
苏西航稍微顿了一下,脸色却没变:“哦,因为他已经到法院管辖区域了,我只是做个辅助备案,具体的有那边的法医负责。
好了,先回去吧,北望一个人在家呢。”
后来我没再多说什么,看苏西航一路把车开得飞快。
到家时已经快三点了,客厅的灯还是亮的。苏东唐应该才走没多久——
我把主卧的门推开,想看看苏北望睡熟了没。可是床上,空空如也!!!
第一百章 他去见了谁?()
我一下子就懵了,转身出去正撞在苏西航身上,我喊:“苏北望不见了!”
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我们两人把客房洗手间阳台一一翻过,最后才想起来去门口看看他的鞋子。
“他出去了,外套也不在。”苏西航打他的手机。默认设置的枯燥铃声从从卧室的床头柜那边传来。
“他没带手机!”我急道。
大年初一的凌晨,外面的雪刚停。苏北望他竟然一个人出去了?
我得冷静下来,因为我觉得苏西航已经慌了。
我说你先别急,也许他只是下楼去散散步,或者去便利店买点东西。
车钥匙还在茶几的托盘里放着,他不可能走太远。
结果话音未落呢,就听到钥匙开门响。
苏北望出现在面前的一瞬间,我真怕苏西航要冲上去揍他了!
“你跑哪去了!”
关心则乱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失控的样子太像在教训儿子了。
我想苏西航会不会这一辈子都在等这样一个可以理直气壮冲他哥哥吼的机会。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一定宁愿永远站在不能翻身的地位,来换取苏北望的健康。
苏北望倒是一脸看神经病似的表情看着他,随手把围巾摘下来往苏西航身上一塞:“我虽然在养病。但人身自由不用被剥夺吧?”
“你——”
我上前去劝,说我们也是关心你,这么晚的天你一个人不声不响地出去干什么啊?好歹应该知会一声嘛。
苏北望不说话,微微点头恩了一声,算是理解与抱歉。
“你身上,怎么好像有股香味?”苏西航明明是做久了法医。那嗅觉竟然还没有被福尔马林什么的熏坏,着实让我大跌眼镜。
不过他这么一说,我也觉得……那股很淡很淡的香气,有点像女人的香氛或者化妆品味道。
“你……出去见过什么人么?”苏西航问他。
“没有。”苏北望径自从他身边走过,去洗手间洗漱:“可能是爆竹的气味,你想多了。另外,出门还记得戴围巾,说明我还有很强的保护意识和求生意念。不用担心我找个没人的地方自行了断。”
“我当然知道是我想多了,难不成你还跑出去嫖娼啊!”苏西航冲里面吼道:“我告诉你苏北望,现在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这辈子我就这么一次机会让你听我的话。
再胡闹,小心我把你做成标本!”
我拉了拉苏西航的袖子,说算了啦。别说这种话了。
我们大家心知肚明——以苏北望这样的性格,什么病痛折磨,什么绝望逆境他统统都可以泰然面对。
惟独让他不愿忍受的,大概只是我们这些人对他近似监控一样的关心照料。那会让他觉得又压力又别扭。
我想,担忧只是个体的一种心态。总不能因为担心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让他感觉不舒服。
后来苏北望回卧室了,苏西航在门外发了一会儿呆才对我:“真希望能快点治好他的病,我忍着想要揍他的冲动,都已经忍得心梗了!”
我倒是不得不承认,生病以后的苏北望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
淡定地衣食住行,多数时候安静。但偶尔会爆出冷笑话。
貌似苏西航一手擎天来犯贱的日子,终将过去……
但我还是觉得苏北望刚刚绝对不会是如他所说的那样,只是下楼去散散步。
我总有种错觉,他刚刚……应该是见过了什么人吧。
————
大年初一的一早,我从客房滚起来。苏西航窝在沙发上,眼圈黑黑的,应该是看了一整夜的书。
苏北望有点发烧,也不知道是昨晚冻着了还是怎么,总之他虽然极力装着没什么大碍,但我能从他那本就不剩几分血色的脸上看出低热燥红的痕迹。
联系好的私人医生初三就会正式上门,苏西航说如果实在不行还是要去医院的。苏北望却表示,都到了实在不行的程度,去哪还有什么意义?
“西航,你希望我活下去。究竟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自己可以不那么难受?”
大年初一是什么好日子啊!我可以理解苏北望是发烧烧糊涂了么?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我有点紧张,本来准备好了早餐想要进屋叫他们两个吃的。这会儿傻站在门口,完全不敢出声。
我以为苏西航会发飙,然而他并没有。
他说我是为了自己。
“如果一定要用最消极的方式来审视,这世上每一种无私的情感都是可以用自私的角度来衡量。
父母养育小孩是为了达成传宗接代的目的,孩子回报父母是为了给自己树立孝悌的好评,助人为乐的公益活动难道不也仅仅是为了满足自我的价值肯定?
就连爱一个人,也只是希望构建一段爱意牵绊,不管对方怎么想,放下尊严只管对她好。
我不希望你死,因为如果你死了,我和罗绮真的很难幸福下去。现在你满意了?”
我想,苏西航说的话大概也是我一直想说的。苏北望对我们的意义,不仅仅是他的兄弟,我的前男友这么简单。
我想我对苏西航的爱是可以超越生死的,不是没有经历过那样惊心动魄的死别。当时我就在想,如果他挂了,我此一生再无他人。
可是苏北望,我对他的感情甚至是超越爱情与亲情的一种羁绊。如果他死了,我会觉得我的西航像少了一缕灵魂般不再完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是的,我们都是为了自己。因为人本就是群居的社会动物,每一项情感都穿插在利弊取舍中,谁敢说自己没有过私心。
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们眼看着苏北望病得那么痛苦,却始终不愿放弃他以及自我放弃的原因。而他所坚持撑下来的,一样除了自己最后那一丝残存的求生欲望,还有我们这一群人的期待和执念吧。
“我觉得他有点奇怪。”在客厅吃早饭的时候,苏西航心不在焉地咬着面包。
刚刚扶着苏北望吃了半碗粥,已经让他服药睡下了。我出来的时候,就听苏西航没头没脑地跟我说了一句。
我说其实我也觉得他有点奇怪,不过他毕竟是病人,有时候心绪波动起来在所难免。
“罗绮,我总觉得他昨晚应该是去见过什么人。”苏西航停下目光,抬头看着我。
我吃了一吓,说不会吧!
“东唐离开后,我们两个立刻就从警署往回赶了。”苏西航对我说:“到家用了四十分钟,进门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时间是两点一刻。
我趁他睡着的时候偷翻了一下他的手机,在凌晨一点三十八分的时候,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过。”
“电话?是谁?”我惊道。
“不知道,因为是座机,看区号就是这一片的。我猜应该是某个电话亭。”苏西航说:“等下去查一查吧。”
我一不小心就捏烂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