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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西航心里有多难受,苏东唐也不会差到哪去。
这臭小子把他妈送回去以后才想起来自己好像忘了什么,
低头看看手机里有韩的短信,问他再不回来大排档要收了的时候。
他是真没想到韩竟一直在那等她。
后来我问若若说你为什么一直等她,这种小男生,理论上不算你的菜吧?若若说主要当时是闲的没事,聊天聊到一半么等就等呗。而且也是第一次有男人在她面前哭得那么诚恳。
——明显是喷雾的原因好不好,你就自欺欺人吧!
但是苏东唐回来找若若的时候,情绪就更不对了。可以说,哭得比之前更失控。
他说要么今天就不讲了,你也不会接受我的。这样也好,我可以欺骗自己是因为我表现的不好才让你拒绝我的。但是没办法,我最敬重的大哥得了绝症我心里难受,真的没办法表白了!
说完一仰脖子大半瓶吹了进去了——
韩说当时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觉得看他哭得特绝望,实在不忍心放他不管。
“我一直都觉得,像东唐这样的男孩其实跟我的成长经历是很像的。”韩说:“都有牛逼的父母牛逼的背景,衣食住行养养不用我们操心,只管自己嚣张地追求个性。
可是人活在世,谁也不真空。苏家的变故让我想到了很多,也明白总有一天,我恐怕也得让自己像苏东唐那样被迫成长起来。”
我说那你们这就算是很快地找到了共同语言?早说啊!藏着掖着干嘛!
“你想好了,要跟苏东唐恋爱?”
韩打断我的话,说你先听我讲完啦!
“后来他喝的有点多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的都是他大哥的事。”韩叹了口气:“再后来……我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抱着他安慰他……”
“再然后呢?”
韩轻轻吞了下口水,说你懂的。
我差点一脚蹬空直接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我说苏北望还在医院病危呢,你就用滚床单来安慰他弟弟?
“那你呢?”韩睁了睁眼,问我说苏北望出事的那天我在干吗?
我一口苍蝇噎进去,我好像……也……
我靠这打脸打得咣咣响!A型B型AB型都有——
苏家的男人到底什么传统啊,很伤心的时候就一定要抓个女的滚床单么?
我狠狠拍了韩一下:“那这不就完事了么?你俩都到这个程度了,就先相处看看嘛。”
“可是他比我小四岁唉,又是刚刚毕业的。”韩咂咂嘴:“虽然是个不错的小鲜肉,也可以靠养成。但是谈婚论嫁也——”
我说你急什么,谈恋爱谈恋爱的,要先谈嘛。你也才不二十五岁,哪那么快嫁人啊。
第一百一十章()
——距离月临湾江心岛半径三公里的施工开建区内,短短十分钟里发生数起连环爆炸。
无人伤亡,却炸出了四处军需仓库。经警方鉴定后查封,这批非法军资所有人不明,隐匿时限不明。但正正好好截获了之前因举报而落网的一批走私军货商的销账上线。
我问苏西航说,韩念要是早这么干脆点。我们就能省很多事了。亚找台号。
“不惜二十五个亿的前期在建工程化为乌有,也要把苏明辰隐在东南亚附近的黑钱圈全扯出来,这简直是一场简单粗暴的血肉搏。”苏西航表示:“有钱人敢像他玩的,还真不多见。”
我苦笑一声,说韩先生这是真逼急了。
明明那么有钱,明明可以早点任性,却偏要等到大错差点铸成……
还好苏东唐命大,否则真要是让若若挺着个肚子回来参加葬礼——这画面感光靠意淫的就让我难受得很想哭了。
“现在苏明辰会怎么做?”车子快停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我故意把话题拖到这个时候问。可能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没意识到,明明早就没有邀请他上楼坐坐的理由,却还是……那么那么地舍不得。
“如果还要做困兽之争的话,可能会用苏老爷子的遗嘱说事。然并卵吧,东唐又没死。到时候有他面如土色的。”苏西航点了一支烟。我下意识地就给夺过来熄了:“别抽,我不——”
终是叹了一口莫名其妙的气,我摇摇头,只说抽烟对身体不好。
苏西航看了我一眼,把打火机顺窗撇出去了。然后话题继续正经,我的心却抽痛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我不想把孩子的事告诉他,没有什么原因,就只是单纯地……不想而已。
“你这几天……是不是把他接到你那里了?”我一直很想问。却始终没敢问出口。之前偷瞄了一眼苏西航的手机,上面有短信问他要不要回去吃晚饭。
黄健斌的话题就像我们之间最大的禁忌,我怕再碰就会碰散我们之间最后残存的一点不舍和爱意。
“我怕苏明辰对他下手。”苏西航的回答很坦诚:“事到如今,他就是山穷水尽也会拉上垫背的。
罗绮,请你理解我……作为儿子能做的最后一点……”
我说我能理解。但我却再也没有机会为我爸尽孝了。
“苏西航。你……”我推开车门下去,转身对他嘱咐了一句:“你自己也要当心。”
“放心,我狡猾得很,还要留着条命给苏北望移植呢。没那么容易就挂掉。”苏西航从车头附近转过来,伸手在我头顶的碎发上揉了两下:“回去吧,小西刚跟你几天,估计还不是很习惯。会怕寂寞的。
还有,门窗都关好,自己……注意点安全。如果苏明辰——”
我说你就别担心我了。苏明辰恨的是黄健斌。当初也只是想借我的手把黄健斌送进去。跟我又没什么仇怨。
“不过他算错了。”我想了想,心里骤起一丝苦涩:“我们两个,终究是牺牲了爱情而没有让他如愿。”
苏西航却笑着说:“不存在牺牲,我们的爱情一直都在。只是牺牲了……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机会罢了。”
我不想去探究苏西航这句话里的哲味,话么,说说听听就是了。一旦字字句灼,每个标点符号都痛。
我摒着呼吸点了下头,说:“那我先走了,如果苏北望有消息了记得通知我。”
我过了马路到小区里,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照照自己颓废伤感的面容。一个角度斜过去,我看到苏西航靠在车门上,估计是把刚才丢掉的打火机又捡起来了。
就像我扔出的心,再弯腰捡回来一样……
没有我在,烟大概是他唯一的陪伴了。
白雾萦绕着他的脸,眸子在夜色中比星辰纯粹。我停住脚步,慢慢转头去看他。
隔着咫尺就能飞奔过去的距离,我却又一次不讲道理地模糊了眼。
有人说,如果再也给不了你肩膀的宽度,那么就给你目光的深度。
我推开那扇宽厚的肩膀,宁愿在寒风夜色里用目光取暖——只因为我想把最真实的缘分交给时光。
如果有天,时光告诉我说,当他的双手再次碰触我肌肤的时候。我不会再想到杀父之仇,不会再想到欺瞒之恨。那才是放下的时候吧……
我给不了自己一个时限和答案,所以只能先各自品品痛苦,各自坚强转身。
唉,苏北望都快死了,我和苏西航却活到了活不明白的分叉口,人生就是一场青涩煮讽刺。
“罗绮!”
就在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的时候,身后有人突然叫了我的名字。
我转身惊诧万分!
“周……男?”
我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下下而已,没有上上!因为他坐着轮椅,整个视平面只有我腰那么高。
最后一次见他已经是三个月前了,那时他刚醒,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
我把他让进屋子,还不错,轮椅使唤得挺熟练的。一个人就能前后旋转运用自如——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坐好了下半生都离不开这玩意儿的准备。
“你找我有什么事,说吧。”面对周男的时候我特别平静,大概是因为这大半年来经历种种,快把我一颗不安分的矫情心硬生生普渡到佛门了——
跟周男这点孽缘,比起我现在要面对的真实苦痛,算个蚊子屁啊。
“罗绮,我收到一样东西。”周男将一个文件袋从随身侧立处揪了出来。
噼里啪啦倒在我面前的,是好几张彩色的照片。
照片上的小女孩懵懵懂懂地表情有哭有笑,肥嘟嘟的小手抓抓的,每一张都举着当天的晚报!
“丢丢!”我惊叫出声!这女孩就是丢丢,按照晚报上的日期来看——谢天谢地,至少在三天前,她还是活着的。
“这女孩名叫丢丢?”周男惊怔的眼神一点都不像是装出来的。接着,他拿出一封匿名信给我,上面的内容更是让我惊慌不已。
“如果我去举报黄校长,对方声称就会放了这个孩子。”周男莫名其妙地对我说:“罗绮,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要把这些证据寄给我……罗教授,真的是黄校长害死的?”
周男出局已经很久了,所以这一连串的事情对他来说就像舞台剧一样新鲜诡异。
苏明辰倒台了,但即便在做着困兽之斗,也有他最独到最直指人心的损招!
我放弃了对黄健斌的制裁,同时也放弃了苏西航的爱情。这是苏明辰想象不到的。他也可以自己提交这些证据,但他没有那么做——
而是用周男来当枪手,用丢丢来威胁。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我们所有人都纠结都痛苦!
我咬着唇,渐渐咬出了血腥味。
周男很紧张地看着我,不停地问我这个女孩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