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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看得她闷闷的难受,胸腔是疼的,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木烷妖轻轻咬着下唇质问他,“你七缘阁的一切不就是为我准备的吗?”
他忽的一愣,嗤声苦笑,却迟迟未回答她,眸子凝视她,却仿佛又穿过她。
他在看什么?可是真的看得见她。他眼中一片的空洞,她又何时见过这样的他。
是,她没见过,也是因他躲得很仔细,很小心,从未让她寻找过
这样,让她觉得,像是默认。
默认什么呢?
无缘啊
无缘哈。
她垂下眼帘,索性也不去看他。是啊,他亲手做的一切啊但是啊,也是她亲手毁了他做的一切啊他追随,她泯灭,消磨,直到快要失去了,空了,静了,她满意了吗?
她怎么会忘?为什么忘的这么干净。让她——觉得这样对不起他,对不起到后悔,又委屈得心疼。
后悔?她竟会后悔?他是谁?是她寻了已久的救命恩人,是等了他几个轮回的凡人,凡人她竟在后悔会失去一个凡人吗?
她——
是喜欢这个凡人的吗——
——娘子
——你会再忘了我吗?会忘记你今日说过的话吗?
她没有心啊。
怎么不会忘,她如果喜欢他,只会伤害他,再让他伤痕累累,为自己去死吗?她不能喜欢他,更不能让他喜欢自己。
不喜欢?她可以做到吗?可以吗
如果她不知道这一切还有多好
“啪。”她打下他的手,站在他面前,听他呼吸声一滞。她不知道她想打的是他的手,还是自己的脸。她竟然自私的想要不记起!不记起,让他一个人承受吗!?她一个三生煞主竟要委屈一个凡人替她承受一切!
她
“小妖”他轻声唤她,欲抬起的手又放下,似乎不敢了,躲避她,让她鼻尖没由来的一酸。
“对不起。”
她眼前蒙了一层雾,雾中,仿佛又见当年冰天雪地的一见,他站在她对面,一眼充盈的笑意,是因她把前段想起。
那时她就记起了啊,那时她就可以揭开真相,却没有,她偏偏,要他死一回才罢休。
她才是该死,该承受五脏六腑百骨四肢灰飞烟灭的那一个吧!她还要装多久的清高?她还要用多久的睥睨!
万丈红尘,看不透的那一个其实是她吧!
“对不起。”雾会化,化成一滴一滴的,从眼中流了出去。
她看得见。
“这是木姑娘。”狮坐门前,她在慕府下,看着在台上笑意盈盈看她的男子。
男子一身玄袍红衣,面上遮了面具,墨发懒懒的披在身上,负手而立。
“在下慕言。”
“慕承,如今墨子辰是太子你为孽党,也该走了。”
她坐在座位上,指尖点着桌面,看着品茶的他。
“木姑娘得到位置了吗?”他搁下杯,面具是冷的,声音是暖的,暖的她蹙起了眉头。
他说:“木姑娘可在他身边得了什么位置?如今大局已定,木姑娘若是没有位置还是赶快离开他吧!”
她轻笑,笑得有些凄恻。
“正如慕承所说,没有位置,只是我哪里还逃的了。”
“公子!公子!”她在他府外骑着马,她身后一千兵将,将慕府紧紧包围,她听里面的下人喊他:“墨子辰命人要诛慕府上下九族!”
她想,他应怎么也没想到被命的那人正是她。
他出门,站在门前,一如初见的笑意盈盈的看她。
“原来是木姑娘。”
“大胆刁民!还不跪下!”她身旁的人斥他,他毫不在意耸肩,“姑娘说的没错,输的是我。”
末了,他加一句。
“一直是我。”
“木姑娘,你枉我家公子的一片心!”
她半阖眼,眼前老奴跪在地上瞪她,老奴身后是一把高举的血斧,“木冥妖!你没有心!”
后日,她率人搜查慕府,一无所获,烧毁时意外得到了一物。
是一纸书信。
上书:你不会再想起。
一滴一滴,到分不清几滴,眼睛里下着汹涌的雨。
莫名其妙啊,她为什么会哭?因为对不起他?她为什么要哭做错了一切的,其实是她。
她抿唇,他已经对她失去了信心吧?死心了吧。
那又有什么办法?强求吗?她不会,她没有资格,面对他她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亏欠偿还不完的命。
这一切都是因果的命。
她欠的,亦是因果,是因果,她自作孽不可活的因果。
“我不需要你的道歉”
他在她耳边轻轻地说着,显然不知她哭了,弱弱的声音仿佛在怕只要声音重了就会伤到她压到她。
她吸吸鼻子,抬手抹了抹眼泪,却越抹越多。抹不去的不知是眼泪,还是泪下的痕迹。
于是,她见他慌了。
他慌张的拉起她的手,察觉到湿意后又连忙弯下腰看她,见她已满脸泪花时不知所措,手忙脚乱的抱住她,拥她在怀。
她是一个不易表达情感的魔,一个失心的魔,甚至被抽出情丝千年多的魔,要了他两条命的魔。
在他心里,她只不过是一个女子而已,需要关心,需要爱护,需要别人的女子。
他这次太乱来了,竟然弄哭了她,他很难受。
他轻轻地拍着她脊梁,一下一下,她衣裙还未干,不过一会儿,便让他感到了凉意,还有胸前,渗进的湿意。
见她哭,第一次,是在与魔君拼打,冰封天地之时,如帘雪水中,他看见了她眼眸夺眶而出的泪。
那时,是欣慰,很开心。
“娘子好了,好了别哭了,乖”
他竟像在哄孩童般哄着她。
她微怔,她从未被人如此哄过,就连阿白也未,见她伤心,也只是讲一些大道理。而他不是,他竟在用温柔擦干她的泪。
明知徒劳,只会更累。
“娘子不哭”似见有效,他简短了话,拍她后背的速度也减缓了,渐渐的,松开她。
离开了。
又离开了。
不见了。
就像她做了一场春梦,醒后什么都没有了,就连昨日还有的,也在这梦中丢了。
丢到哪里去了?她不想再丢了,她不要再忘了,她不要她要守着护着,她要留着存着,这是她的,是他的,是独一无二的,她要记着,不能忘
不能忘。
牢牢的抓住。
她慢慢抬头,咬着唇,抬头起来看他。
“你喜欢我吗?”
他愣了,看她,沉默后,在她额间落下轻轻一吻。
“你喜欢我还是宓晨曦?”
这是反问。
一句话就可以打败她。
喜欢我还是宓晨曦。
喜欢你还是宓晨曦。
慕容卿言的难题。
她眼泪又不听话的跑出去,他的难题,喜欢他还是宓晨曦。
她不知道。
她窝囊,而他似乎在等一个谎言,他问的只是一句话,要的只是一句话的回答,哪怕是骗他,诓他,慌他,他都不惧,他怕的,是她的不回答
告诉他吧,哪怕是个错误的,没办法延续的谎言。
她知道。
她想,她不能喜欢他。
他是个凡人,她杀了他三次,是,她不能喜欢他,她会害了他,伤了他,她不能再让他死。
他的命,要长生。
为了弥补,她一定要让他长生。
她深呼吸一口气,沉沉的看他。
她不会说喜欢宓晨曦,因为简单的不如他,她亦不能说喜欢慕容卿言,因为,喜欢她没有好下场。
所以她只能说——
“对不起。”
他在这一瞬睁大了眼眸,心如千疮百孔般疼痛难忍,比撕心裂肺还要疼,比死亡还要难受。
踉跄的后退了两步,他勉强的站着,看着她,盯着她,希望从她的脸上
他看到的是决然。
是决然。
第142章()
“这样啊”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
她问他,喜不喜欢她,他回一吻作为终生守候的回答,他反问她,她说——对不起。
他的唇角变得冰凉,指尖亦是冰凉,全身上下,都是凉的。
蛟龙问过他,你不会是死心了吧。
笑话,他若不心死,就无法死心。可心死,何其简单
他又重重的呼一口气,转身绕过她,不在看她。
他本来在这里等她,是为了告诉她一切。包括他的身份,地位,日后的路,包括她的心,她的情丝,还有她的灵魂。
他当知当猜,其实这一切,都不属于他。
深深看一眼池中荷花,一瓣滴下徘徊已久的血滴,亦如他眼角泪痕一道依稀。
“这里是忘轮水。”他淡淡的道,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却在一点点与她疏远,甚至没了称呼。
“忘轮水,是我在轮回时偷你三生的一点忘川河的水,因为喜欢,所以搬来,为之歉疚。”他道,与她越来越远。
这忘轮水是三生酒,是定三生的酒,又怎会是忘川河的水。
可现在,他只能骗她,或者是骗自己。
他抬起了手,独亭壁的温度都要比他手中的温度暖上几分,“这是引魂台,闲来独取。”
他哪里还会说这是他等她百余年的地方?这里一朝一夕的天色他已熟悉,日出日落都可以想象,池中多少朵花壁上刷了几道漆——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还有凉情湖,斩缘书,弃命烛,无花树。”他幽幽道,“没什么别的意思,不过是为了符合世绝林的名字。”
凉情湖装的都是他的记忆,一点一滴,一丝不少。斩缘书上无字,要写的应该是地老天荒的誓言,就如他独相思。弃命烛只要点燃就永不灭,他本想花费烛的永生点亮石屋,简单的永生只适合奢望。无花树永不生果,可知果生则树败,本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