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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咬牙出血,溢出嘴角,显脸色苍白,令西王母瞥一眼睥睨,向宓晨曦瞥一眼快意。
木烷妖就要死了。
三界六道,再也不会有木烷妖,木冥妖。
第181章()
西王母似在用眼眸向宓晨曦传话,告诉他:木烷妖会死,一切都结束了。
宓晨曦漠然其见,眸中无光满是受伤,细剑还提在手,仿佛下一瞬就会穿过谁的胸膛。
执着,又有什么用?
西王母转回眸光,黯然神伤。执着,又有什么用?她执着了多少年,得到的什么结果。
时光可以磨灭一个约定,一个承诺,说是向往都是假的,誓言不过是脱口失言,誓言最后还不是食言。这世上最无情的是光阴,最冷漠的亦是光阴,千年万年亿年,仙去楼空,时光却还不停走着。
就像她付出的再多,他也领会不到的,她的付出都被时光拖走了。
她的光阴可以为了他不值钱,一个千年不眨眼,却还是过了千年。他永远不稀罕看她一眼,满目的情意多散在别处,只要一道目光就可以断绝。
他有心吗?看不见她的所作所为,偏要她承受了天劫后才会说看得到吗?
他有心,但他失了停留在她身上的双目。
因为——一个木烷妖。
一道破晓的光从天边显出,光芒柔和无限,散着日出的美妙。
“天帝。”
两道声音同时而来,一道闷如雷,一道老在秋,向面光的明黄衣着天帝禀告。
天帝半转身逆光,严肃的面上多一抹凝重。
“辛苦二位!”
木烷妖想,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定是梦着自己成了什么上仙上神,得罪了什么星君,后来成为魔女,又爱上了一个不老不死的凡人。
她想,这样想,她醒了,就会发现她这个凡人已经睡了十几个月。
可事实不给她这样的答案。她意识渐渐恢复,凭着身子的感觉,她好似被牵制在了一个竖起来的石壁上,有手铐脚镣困着她,令她不能反抗。这个石壁很凉,虽隔着衣物却还能感觉到很凉。
她短暂地蹙一下眉,眼帘不情愿又期待的抬起,在见到光亮的那一瞬,竟令她回想起很久前的一件事。
那日夕阳西下,树竹影长,谁一袭玄衣不改容装,浅笑走在她旁。
那日夕阳的光,印在脸上,如此刻般泛着暖心芒,黑夜前置谁一声娘子叫到了佛仙台后亡。
庄周梦蝶,许是那时起她就与他做了大梦一场,如今正是醒来的时刻,让她醒了了然再珍享。
然后可以走遍凡间每一个地方。
最后可以走遍三界每一个地方。
她仅抬了这一条缝隙的眼,她想到了什么——现在的她,还在天上。
西王母对她说,她可以做一个凡人。所以她答应了,她想做一个凡人。
不用挣扎,也许一小会儿就好,她就可以做凡人。
慕容卿言是个凡人,投胎轮回。就算现在永生,也只是个凡人。她成为凡人,永无止境的轮回,忘却前尘,就只是一个凡人。
这样,多好。
她垂头侧听,她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又在紧张什么。
慕容卿言
——不要来。
“天帝此要惩罚的竟是木将的女儿?”
这声音有些老,但是她记得,是道德尊,她比较讨厌的一位老者,太上老君。
不过,他说的不是西王母,而是天帝,他说的并非投胎,而是惩罚。
似乎,有什么在翻转着极大的变化。
令她倏然有些惧怕。
“木将为天界牺牲功不可没,但这是天规不可违背,若对不起木将,寡人就破例令其女亡后回归仙籍,葬入仙土。”
这是天帝老儿的声音,天帝对她一向偏见极大,能说出此言她并不意外。
而且,她好像知道了。
葬入仙土,恢复仙籍,西王母骗了她。
骗了她!
她猛地抬起头,血色的眸刹时睁开,仿佛吞噬了多少池的血水,第一眼所见便是百位众仙。
众仙被她突然的举动吓得一惊,血眸的怨念是那样的深,深得见不了底,可以将他们从头到脚吸进去。
西王母看了过来,冷晲着她,嘴角勾起笑意。
被这笑容蛰眼,连忙去查看绑住自己的绳索。
是啊是啊,西王母千年前就巴不得她死!如今怎会又满足她?西王母的愿望,是让她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吧!
绳索极紧,就连稍微动一下都是极为困难。
她的惧怕,在挣扎中变成深深地恐惧。恐惧死亡,恐惧离开,恐惧再也不见那个凡人,恐惧没有实现誓言,恐惧她再也做不到
在这一瞬,她想到了很多。
“呦!醒了?”这乌拉拉的闷雷之声,木烷妖闻声寻去,是雷神。
雷神瞥她一眼,满是不屑,黑糊糊的脸转过看向道德尊,拿紧了雷锤,道:“道德,您老儿管这等事作何?这妖女上次避了我一击雷劫,今日她可没那般好运了!”
要用雷劈她?劈她想劈毁她的三魂七魄?想干什么?致她于死地吗?
说上次?
上次哪是她好运。
这次,是啊,雷神会成功劈了她。因为这一次不会躲过了,他不在这里。他不在这里,她也不想他在这里。
西王母让她死,天帝让她死,宓晨曦让她死,整个天界,已经没有她可见的仙子。那他也不要来,这样,也不会见到这么多想让她死的仙人。
所谓眼不见,心不乱。
他不见她,也好。她不见他,甚好。
死了一了百了,再也不会出现在三界六道,没有轮回,她不就是和偷懒的小佛一样?那样也会惬意,无悲无喜,不会觉得累,不会有负担,不会有喜欢
而他,在凡间活着,蛟龙陪着他,绝玉泉陪着他,梦瑜楼陪着他。他身边,永远不缺她一个。
死了,死了。
这样死了何尝不好?
她眸向下垂去,这样的动作,在满月眼中更似在自暴自弃。
主君接受了这并不属于她的惩罚?怎么能接受!这不能由她承担!怎么能承认?怎么能不反抗,这一切,不好。
不知道还有在意她的人么?就算抛除了慕容卿言,那还有他,在这里,迫心想救出她。
有什么好,主君,如此放弃,有什么好。
他好不容易又见到她了,她却成了这副模样,这不是她,不是主君。
“雷神,此事公私分明的好。”道德尊手顺白胡须,顺到尾巴的一小缕,警告道。
雷神悻悻,道德尊位比他高,况且道德尊德高望重,在众仙面前他不好反驳,转身振了振翅膀,等待天帝发落。
天帝威慑厉眸扫过众仙,仙仙自危,均不发表言论。他目光在满月身上停顿了一会儿,最终还是依法制法。
天帝转身,直视刑架上白衣胜雪的女子,时隔千年,女子变得真多。
只可惜,再也不会变了。
——天帝想免劫,就不要去找妖女的麻烦,一切劫自了。
——若此事行不通,那只有让妖女消失的彻底,这唯一一法。
——我佛慈悲。
清嗓干咳两声,由此提醒众仙肃静端正。
“众仙归位,行刑开始!”
鸳鸯城。
鸳鸯查看树上许愿红带,月老在树下掐指不知算了什么,算后连连重叹,无可奈何。
“出了何事?”
鸳鸯大略问道,又走向正面瞧着新系上的红带,许愿者越来越少。
“劫,劫!”月老连叹两声,拍着腿,好似是自己要遭劫了般。
“劫?”鸳鸯细问,伸手抓住了一条红带。
“天劫啊。”月老再叹,摇头垂低,“木将啊,老夫能做的都做了,这劫,就只得等峰回路转啊。”
鸳鸯知道了什么,再回眸去看红带,觉得红带眼生,发现上面字迹竟展现了出来。
看了半晌,鸳鸯将另一条红带牵起,两者系上了死结,口中嘀咕。
“是挺般配”
天府宫,面无表情的司命写书突然顿在一半,那墨笔便怎么也落不下去了。
“唉。”司命叹口气,只好放下笔,桌上书册堆堆,司命仅看了两眼便撤出了一册,上属大字——木烷妖。
不是木冥妖,而是木烷妖。
将书册翻阅到小半,空白之处的字迹渐渐显露。
“劫。”司命只叹道这一句,扬手一砚墨汁泼上,迅速将书册合上。
“轰隆隆!”
闷雷滚滚,司命淡淡地抬起头,迎面而来一闪雷电,从头劈过。
“唉,劫,你说你一个司命,管三生的事干嘛?”电母从雷云中扒出身,拖着一张青脸好生无语道。
司命被劈的焦黑,桌上书册完好无损。
“我贱。”
司命说罢,见属于三生者的书册堕落成黑,再不是天中事。
“贱?好贱。”电母视那两本书册,对一脸焦黑却面无表情的司命道:“木将救你这命的恩,被你还的恰到好处。”
司命板着脸不言不语,从桌上拿了一块干净布衣,擦脸时还有点带电花。
劫。
木烷妖听着琐碎的声音在离她不远的地方不断唠叨,声音并不大,但她听得清清楚楚。
她眼底,还出现过与她一模一样的容颜,但那袭黑衣,又令她那般熟悉。
过了半晌,前方的声音停止了。
顿了顿,这声音又说了一句,她刻意去听了听,也不过是——“妖女三生主,不闻合约,私闯天界,为我天界带来不便之灾,既众仙无异议,那三生主可有辩论?”
辩论
让她辩论,也只是他们眼中的废话。
第182章()
众仙有在暗地里议论,她偶尔听到,是:千年前不知为多少仙子羡妒的神女,是经历了什么到今日这番死状?
众仙在议论中与天帝宣言中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