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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她说:“娘子,我要
做你永生夫君,不管你睁着眼闭着眼,你都无法摆脱我,怎么样,我可怕吧。”
他对她说:“娘子,我们回家。”
她从没回他一句话,但他好像怕她寂寞,一直再对她说话。
他在蛟龙身上用血治愈她的伤时,他听蛟龙道了一句话。
“她在说你看我成为凡人,就可以和你在一起。”
她在说。
那最后一念的说。
蛟龙听他干涩地笑道:“蠢蛋啊”
地牢之中,黎落晴仰面靠在墙壁,闻着地牢中潮湿腐臭的味道,手按在胸膛。
“碰。”
一道声音打扰了她的思绪,黎落晴平视去看,进来的竟然是西王母。
黎落晴忽然就笑了出来。
“黎仙嘲笑本宫?”
西王母声音极冷,道:“同为天涯沦落,彼此。”
“我不是在嘲笑西王母。”黎落晴淡淡道,“我只是在好笑,觉得有趣。”
“有趣?本宫哪里有趣?”
“不是西王母有趣,是我有趣。”
“哦?”西王母眯眸。
黎落晴摇了摇头,不分礼节问道:“西王母来看望我?”
西王母眸光瞬间冷到了极点,不说话。
黎落晴会意,问道:“多少年?”
“你无权质问本宫!”
“呵。”黎落晴对西王母的狂躁嗤之以鼻,幽幽道:“没想到老天真有眼,西王母也终于得到报应了。”
西王母怒目而视不语。
黎落晴叹了口气,道:“路回草,我吃了路回草,西王母知道么?”
西王母大怒,道:“本宫无心听你废话!”
黎落晴轻笑,仰头看着阴暗的房梁。
“是你将我关在这里的。”她道,“我谢你,也恨你,我的路终于清楚了。”
西王母居高临下的看她,听她继续道:“路回草的心愿我未许,今日我决定许了。”
“你还是妖身!?”
“很快不是了。”黎落晴笑道,想了想,她又道:“路回草,我许愿:正仙黎落晴,永永远远诅咒西王母,永生与情无缘,错过就是她的命。”
她声音极轻,飘进西王母心里,却重如泰山。
西王母颓然坐下,过了半晌,道:“五千年。”
她重重罪行,天帝一直看在眼里,今日惩她,自闭五千年。
错过,就是她的命。
就是她的命。
七缘阁中,凡间,一年了。
红日正中,晴朗闲云清空悠浮,树莎莎水潺潺,鸟儿啼叫清脆,树中虫躲,鸟追。
满月被白无淰带走时,天帝未说一句话。再之后,白无淰听侧厢房中的满月一直在自问自答,直到今日,他手臂拆了纱,他眸光黯淡,他金发无光,这世间再也点亮不了他。
纱布全部拆开,满月断臂恢复,身子强壮如初,却满目疮痍,灵魂仿佛都已经千疮百孔。
他永远永远,忘不掉。
忘不掉天中昨日,发生的一切。他清楚的记得他的恐惧,尤其是在主君的惨叫后,他无法阻止他的恐惧。恐惧就像毒虫,一点点,恐惧他的灵魂。
鸟儿捕了虫。
满月看着,又想到主君与他的初见。
他们都一样,拥有一样的目光。可现在,他再也看不见她睁眼。她也再也看不见他的容颜。
一年了。
“如果鸟儿没有牢笼,整个天地都是它的家。”白无淰收拾着纱,对他道。
他不语,如果没有命运纠葛,主君怎能变成那样。
满月站起身,活动着胳膊。良久,道:“我想去见主君。”
白无淰松了口气,应着好,纱布缠在手臂上,带他向阁楼走去。
阁楼内,慕容卿言轻轻地吻着床上女子的额间血莲,仿佛在许下什么誓言,他收拢着女子白发,静静地躺在女子身畔,看着她熟睡的模样,再不适难过的脸都会带起一抹笑。
这么久,他真的未曾离步。
他怕他刚离开,她就会睁开眼彷徨;他怕他刚离开,她就会慌张的喊出他的名字;他怕他刚离开,她就会消失不见。就连他睡熟的时候都会由清风声猛地惊醒,就算他时时刻刻盯着她也怕她在下一瞬消离。
所以,他没有离开,他一直伴在她左右,指望着,她何时醒来,第一眼看到的是他,是安心。
可她并没有醒。
这是一个多么长的梦?
“娘子”
“吱呀——”
门声轻轻一响他都会察觉,此时正午,他的娘子还未醒,谁来打扰她?
慕容卿言微蹙眉头,手中抄起玉骨扇便对门中人影甩了过去。
“啪”
听到正中目标的声音,慕容卿言悠悠抬起头,视线一点点离开她熟睡的面容,轻轻地声音生怕吵着她:“没起床,出去。”
对面无音,慕容卿言完全抬起头,看到是谁后惊讶了一番。
满月额头被玉骨扇砸地红肿,手中接住了扇骨,沉默不语向屋内来,身后是白无淰。
“原来你长挺好看。”慕容卿言略做犹豫,轻身翻下床榻,为床榻女子盖好了被子,坐在一旁的桌椅上,倒了三盏茶。
当见满月迷茫的神色,慕容卿言淡淡笑道:“身材。”
白无淰无语。
半盏茶沁喉,感受着温凉,慕容卿言才想起自己已有许多天未泡茶了,这茶水还是几日之前的。但见白无淰喝起来并无不适,他也只好不说,等改日重新沏壶茶。
改日,因为今日,他要出个远门。
“我是来看望主君的。”满月低声道,目不斜视看着床榻女子干净洁白的脸庞,顿了顿,转移了视线,抿了一口茶道:“想她了。”
慕容卿言“啊”了一声,含笑道:“她定也想你了。”
她会想,他相信,她想醒过来,一定想。
“她会醒的。”缄默片刻,满月道,一盏茶已经见底。慕容卿言眨了眨眼,随意鼻音“嗯”了声。
她会醒的,无论什么办法,他都会让她醒过来。
又是良久的沉默,风声静静地作为旁观者,主角也只有床榻女子一个。
“主君喜欢你。”
满月忽然不对题地道,绿眸直视慕容卿言,面上的表情被面罩遮掩,所有动作都格外死板,却还能感觉到他的苦涩。
苦涩,相对于提出这种情感,确定这种情感,最后用这种情感束缚自己,命令自己不再奢望。
苦涩的仰望,其实话中就隔一层纱。
闻言的慕容卿言微愣,而后想了想,含笑点破这层薄薄的纸纱。
“你也喜欢她。”他说罢,不忘摆明自己的立场,霸道地道:“故所以,你也应该喜欢我。”
梦瑜楼半口茶水险些喷了出去,满月呆呆的看着眼前男子。
玄衣如天降的朱砂,眉目如浅浅勾勒的水墨画,笑容如三月暖阳拂心而过,从内到外都彰显出他的温和。
真有那么一刻,满月觉得,原来主君选择这个男人的原因可以有这样多。
满月垂下羽睫,主君选择了这个男人,而他,只能默默的。他对于主君,或许是永远长不大的鬼子,或许是百年无话无言中的倾诉,或许是时来挂念起的过客。
他相对于主君而言,其实也没什么。
“满足吧?”慕容卿言轻声笑道,“你可以成为她说我坏话的唯一倾诉者。”
这像极了,在劝慰。
满月垂首不见慕容卿言的脸,自承认是在失落。
失落,因为他奢求的东西太多了,太高了,他望不到,得不到,所以失落。
他见这个男人动了动脚,生性的拿玉骨扇挑起他下颚。
满月愣了,梦瑜楼眸光沉了。
而慕容卿言含笑道:“我想,出趟远门。”
他还是要离开她,凡间一年,他还是要离开她。
离开她
“出远门?你去哪里?”梦瑜楼沉声问道,颔首对床榻上的女子,又道:“又要离开?你不怕她醒了了么?”
慕容卿言握扇骨的手一僵,看了两眼梦瑜楼,眼中满是责怪。
真是了解他的人,最会寻找他的弱点,一语命中他的软肋。
“我只是出远门。”慕容卿言无奈笑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她醒了,就去独亭等我两日。”
她不会再走了。
他凭什么这么肯定呢?凭——他赌他一条命,她不会再走了。
她会留在七缘阁的
就算他不准她留在他身边,她也是,会记得一切的。然后在独亭,等他哪日回来,或者不用等他回来。
他在心底苦笑,收回了玉骨扇,对满月摇了摇手,摇出了一颗小小的石子,摇出了一颗冰粒。将两物珍重的递给满月,他有些不舍的挪开了目光,含若有若无的笑,道:“醒了,就给她。”末了,道:“她一定会满哪找,别让她着急,她会犯糊涂,见不到我就告诉她我只是游玩,等她想我了我再回来。她若再问,就告诉她我在生气,什么时候原谅她了啊,我就回来。”
第184章()
什么原谅她
她那么珍贵,他哪敢生她的气啊。
就连说谎话,他都感觉说的狼狈。
满月愣愣地手下石子冰粒,竟还是热的,冰粒冰色,与石子一般大小。冰粒反光,有什么映入他双目,满月却未来得及去细看,便被他一大串话懵住了。
这个男人在说什么?远门要走这样久?
梦瑜楼皱眉,脸色因他的话都沉了下去,长得似冬瓜。
“你去做什么?”
去做什么?
“嘛”慕容卿言展开玉骨扇,摇了摇,不见凉风何处吹,绕了他墨发。
“你明知道七雷刑代表什么,你等了一年未归,还想去哪里寻找?”梦瑜楼说的话满月听不大懂,但记忆中,模模糊糊有了在凤临谷时主君给他谈论刑法时的印象。
“娘子很顽强,一定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