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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唯一一个还没打红眼的就是给梁家报信的那个小伙子了。他刚到战场,『性』子也是比较懦弱的,看着地上的斑斑血迹,他打了个哆嗦,身子一扭又跑去梁家了。
小伙跑到梁家就被外面看守的人拦住了,外村的人现在进不来,这些公社里派来的人也就不知道啥情况,他好说歹说那些人都不让他再进去了,他知道在外面大声叫唤:“梁七伯,七伯,快出来,我有事情要说。”小伙叫梁建全,是梁爷爷没出五服的侄子。
梁爷爷刚才听梁健全说了瞿贺带着人来的消息,还在想着应对的法子呢,又听着外面大喊大叫的声音,连忙把人都叫上到院子里待命,然后急匆匆地去了大门那边。
“七伯,能让湛伯伯给我看看吗?我肚子快疼死了,刚刚又闹腾起来了,我『奶』说湛伯伯的医术比较好。”梁健全的『奶』『奶』早走了,梁爷爷听着就不对,但年纪大了,脸上也不动声『色』,嘴上一起劝着看守的人放人进来。
看守的人被说得不耐烦了,梁爷爷和梁健全再三保证就一会会的时间,也没办法,就放人进去了。他也不是啥警察,就是在崔大炮手底下做事的农民,也没那么多心思。
梁健全连忙给他道了谢,进屋大家伙把门一关,梁健全连忙就把双方打起来的事情说了。
“哎呀,这可咋办啊,咱们村受伤的人多不多啊?”梁爷爷快着急死了,要是真因为他们家的事情让村里死了人他能愧疚一辈子,到了地下也闭不上眼睛。
“爷爷,要不我们也出去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不管咋说,先把那群孙子打出去,反正再怎么着我们也就是被拉过去游。行。批。斗,再坏的结果也没有了。”梁季文说得隐晦,但大家都知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梁爷爷心底有些顾虑,要是家里头就只有他们家十五口人的话他二话不说肯定就冲出去了,但他的良心过意不去把湛家爷孙拖下水。他们俩本来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俩爷孙已经受到很多惊吓了。现在不出去,等着信来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出去了,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但是就这样在这里坐在屋子眼睁睁地看着乡亲们为他们斗争,而他们却无动于衷,他也做不到!
“梁老弟,我们一块出去吧,我湛某人这辈子去过很多地方,走了很多路,遇见过很多人,二十多年前,我就该死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就当时我白捡的这条命好了。要是这阵风波过去了,我们把酒言欢喝个不醉不归,要是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死了,那我这辈子也没白活!”湛爷爷看出了梁爷爷的顾虑,他『摸』了『摸』湛九江的脑袋,然后轻声对他说。
“九江,人这一辈子能做很多是,未来是无人能窥探的,过去也不可能再重复,世界有很多美景,你可以『迷』恋,但不能贪恋。你要知道,为正义而死比为屈辱而活更重要。“
湛九江重重地点头,湛爷爷就笑了,他直起身,率先跨步离去。
“爹,娘,我们走吧。”梁大伯三兄弟也笑着说,梁大娘三个女人各抱了一个小孩,梁季文这些大孩子们就手拉着手一起在后头跟着。看这样子,他们不像是去送死的,而像是去郊游的。
梁季文和梁大伯三兄弟在前面开路,把在外边看着他们的十三个人一个个给打趴下,湛九江四个孩子就拿着绳子在后边绑人。四个人经过这么几天的训练,力气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增长,但配合的默契度很高,他们打包的动作又快又利落,往往是他们这里打包好了,梁大伯那边还没揍趴下人。梁季文的速度虽然快,但没人赶去找他的麻烦啊!
一行人赶到村口,那边已经打得昏天黑地了,路边的大石头那已经躺着好些个人。那是他们这边的潜规则,到休战区躲着的人是不能动的,要是谁跑去再伤了人的话,那就是整个村子不死不休的大事情了。
梁里村虽然气『性』大,但人数和体力的弱势却是实实在在的的,休战区里面的人有三分之二都是他们村的人,梁家人被眼前的混战激红了眼,梁三叔平常看着最是老实,但今天他却是第一个冲上去的,梁季文紧随其后。
梁家人一加入战场,或者说是梁季文一加入,形势立马就有了变化,梁季文这凶器的名声,在场的还有那个不知道的?心里这么一害怕,气势就弱了下去,梁季文再这么一大开杀戒,情况马上就一边倒了。
大队长注意到梁爷爷,他踹了一脚有个不长眼的,扛着两根棍子退出了战场,“直华,你们不该来的。”说着,大队长黝黑粗糙的脸上就落下了两滴浑浊的泪水。
梁爷爷正要开口和老大哥煽情几句,突然,他就听到他亲家的大嗓门:“住手,都住手,*『主席』来啦!”
第五十五章()
梁外公的话无疑是平地起惊雷,把众人吓了一大跳,大家在地上跪成一团; 他们正惶恐不安又惊喜万分地等待着伟大领袖的『露』面; 但是他们使劲儿地把眼珠子往上瞟; 也没看到除梁外公外的任何一个人,正在疑『惑』的时候就听到梁外公幽幽地道:“不好意思; 一时情急,口误了!”
瞿贺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眼珠子都要突出了了; 他正要一个起身冲去揍人; 就又听梁外公说:“『主席』他老人家日理万机,没闲功夫来他们这里,就写了一封信过来。”大伙失落后又是大惊,连忙都把头低下去; 等着梁外公宣读“圣旨”。
可不是圣旨嘛!新。中。国成立后,说是革新革新,但很多地方; 很多思想; 一时半会都转变不过来,尤其是像他们这里离大城市较远,比较贫穷落后的农村,『主席』对他们来说就是以前的皇帝,皇帝写的信是什么?那可不就是圣旨吗?
梁外公小心地拆开信封,挺着了身板,然后大声道:“这是一封写给梁町小同志的信,请大家起立,保持安静,由梁町小同志来宣读这封信!”
大伙被惊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片刻后就是一阵喧闹声。大队长不得不站起来维持秩序,梁外公也大声喊:“大家快起来,现在可不是以前的旧社会了,不兴这个磕头礼了,要是『主席』真来了,还不闹笑话了!”
场面一度失控,十几分钟后大家伙才安静下来,不管是老的小的还是啥,都认认真真地睁大眼睛,竖直耳朵,准备聆听*『主席』的教诲。
梁町激动得脸都红了,她是个泼辣的女娃,没怯过场,也曾经在好几百人面前作为学生代表讲过话,但没有一次是有今天这样天大的荣誉。她虽然给『主席』写了信,但她真的没指望过『主席』能真的给她写信过来。
“亲爱的梁町小同志,
你好!
我很高兴能收到你的来信。。。。。。“梁町拿出她最丰富的的情感,声音洪亮地朗诵着『主席』写给她的信,对面是几百双亮闪闪的眼睛。感情真挚,读到情深还忍不住落下泪来。但她很尽职地没有把这样的感情带进里面,她忍住心里翻涌的情感,将两千多字的信读完。
读到一九□□年三月十三日的时候,她终于忍耐不住,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哇——妈,『主席』给我们做主啦!”这么多天的忍耐,这么多天的害怕,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不止梁町哭,梁丝丝和梁季宇在就扑在梁大娘的怀里哭得直冒鼻涕泡了。梁町一哭出来,陆陆续续就要好多人跟着一起哭,是为梁家不公平的遭遇得到平反而哭,更为『主席』他老人家没忘了山沟沟这边还有他们这一群人。
瞿贺一群人也跟着泪流如雨下,他们当然不是感动的,而是害怕的。虽然『主席』写的信上没有明说站在梁家一边,但他说了不久就会有专职官员过来调查,事情到底咋样,还有比瞿贺更清楚的吗?他泪眼朦胧地朝梁季文的方向望过去,正正好就对上了梁季文的视线,明明梁季文什么表情也没有,什么情绪也没『露』,但他就是害怕得直哆嗦。
瞿贺被整成那样,害怕吗?当然是害怕的,现在他一想到梁季文这三个字四肢都有些颤抖,但他以己度人,现在是梁家最落魄的时候了,要是等到他们元气恢复了,他不敢相信梁季文能想出什么办法来折腾折磨他,他心里是十分胆怯且心慌的,但他的理智告诉他——一定要趁着这个机会永绝后患。
瞿贺想得是很好的,但事情就和正月十六那天晚上一样,他以为自己能凭着他家的地位轻易地做到一切他想要做的事情,结果他被人狠狠地揍了一顿,灰溜溜地回家后,他想了个法子要狠狠报复一下,但有受了挫,他不明白为什么遇到了梁季文以后运气就直线下降,但他连怨毒的心思都不敢再生出来了,他害怕,他害怕梁季文会再来收拾他一顿。
有了『主席』的亲笔书信,梁里村的人扬眉吐气了一把,瞿贺的人灰头土脸地被赶了出去。
“梁季文。”湛九江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脸上还有一点泪珠。
梁季文牵着他的手,慢慢推到人群后面,梁家人和湛爷爷被簇拥着回家,好多人想要一睹『主席』亲笔书信的真容,但梁町可宝贝了,只肯她拿在手里让人远远地看一眼。梁丝丝也羡慕得紧,梁町护着信纸,拉着梁丝丝让她细细地看。
两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边,沉默了一路,都能看到梁家大门了,湛九江才再次开口:“如果,我之前也写信该有多好啊。。。。。。”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些落寞,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梁季文,咧开嘴『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轻声说,“不过那样就遇不到你了。”
梁季文定定地看着他,冬日暖阳的阳光照他身上,有种温暖人心的力量,他没说话,只是用空着的那只手把湛九江脑袋拨过来,然后揽着他往家里走。
傻孩子,如果代价是伤害,我宁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