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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树忙将镯子褪了下来,道:“是我一时贪心,差点害了姑娘,这镯子我不要了。”
朱璺笑道:“镯子是好东西,卖出去能值好几个钱,反正你已经替郭夫人办过这件事,镯子就归你,但是没有下次了,我的忍耐是有底线的,湘树,你好好想想我的话,千万别再做这种傻事了。你是荣姑姑的人,有没有想过,我若真得揭发了这件事,荣姑姑会留下你么?这个罪状我替你收着,只是想警醒你下次若是郭夫人再有什么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明白吗?”
“明白。奴婢一定提前告诉姑娘。”湘树震惊道。
湘树想不到的是,宜安乡主的性子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从前的唯唯诺诺都消失了,也不再是个烂好人了。
朱璺笑道:“虽然我是个庶出,没有郭夫人那么有钱,但是湘树,你想摆脱奴婢的位置,找郭夫人却找错了人。试想,郭夫人连她的庶出女儿都看不起,一味地强调着嫡庶有别,你还能指望她瞧得上你?”
一语警醒梦中人。湘树猛然明白过来。
是啊,郭夫人连庶女都不喜欢,处处打压姑娘,轻贱嘲讽姑娘的地位,她自己只是个奴婢,更不可能入郭夫人的眼,若真相信了郭夫人,这次打击到了姑娘,郭夫人下一个恐怕就要过河拆桥,暗地里处置她吧。
湘树面色凛然,姑娘真是个好人,对她留了情面,要不然,她死无葬身之地了。
湘树突然落泪道:“姑娘,奴婢真是罪该万死,万没想到最终还是姑娘挽回了奴婢的性命,这件事是我昏了头,听信了谗言,差点就害死姑娘了,奴婢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的再生之恩,郭夫人的线人五大娘在姑娘去凤洲围场后的那几日,每日煽风点火,奴婢一时头脑发热,就当真了,是奴婢太蠢了,竟然甘当郭夫人的棋子,奴婢真是个没良心的,才会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湘树说着自抽一个嘴巴。
其实大家都知道,只是等着湘树自己说出来,说到底还是朱璺对她手下留情,想来她只是个十四岁的姑娘,很容易被引诱。
朱璺定定地看着她满脸纠结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湘树心意已定般地道:“姑娘,我还知道一件事。”
湘树心惊胆颤道:“奴婢对不起您,一直没敢告诉您,但是若不说心里不安,郭夫人没有那么容易放弃,小木人若不成功,她还有一个阴招,但是她没有告诉奴婢,奴婢当时只能看着郭夫人的陪房陈大娘和五大娘说话,具体说了什么奴婢不知情。”
朱璺听了,杏眸眨了眨,松缓了表情,这大概就是郭夫人的底牌吧,她还有一招。
这也是朱璺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
为何郭夫人在小木人被查出后还敢嚣张地说她“好自为之”。
她想了想五大娘只是个看管院门的,郭夫人不告诉湘树,却只告诉五大娘这张底牌,难道是和院门有关?
院门会有什么问题呢?
朱璺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朗月猜测道:“会不会是郭夫人要在院门上动手脚?”
“你和我想到一块儿了,但是院门坏了,对郭夫人有什么好处?”结香不解道。
“院门坏了,老夫人会责怪姑娘的人不懂得节俭。”种碧没心没肺地插话道。
朱璺定定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湘树,一时不解。
湘树茫然地摇摇头,道:“这件事奴婢真得不知情,只是事先听到五大娘朝陈大娘犯疑‘若是被发现了怎么补救’,五大娘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娘就对五大娘耳语几句,除此之外,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湘树,我相信你已经悔过了。这件事也多亏你事先提醒。我自有主张,别担心。”朱璺说道。
湘树的性子比较软弱,既然坦白了她就不会再藏有别的奸计,至于郭夫人的陪房陈大娘到底在使什么计,暂时不得而知,五大娘是关键人物,还是不要打草惊蛇,看看郭夫人下一步要做什么。
朱璺打定主意:“你出去后别让五大娘识破,从前怎么样还怎么样,院门上若有什么动静就跟朗月说。五大娘那里,不要说溜了嘴,明白吗?”
“奴婢明白。”湘树道,“郭夫人一心一意想要置乡主死地,我担心,郭夫人做的不只是破坏院门那么简单,姑娘,您真得要当没事发生吗?”
朗月也道:“是啊,姑娘,这件事看起来不简单,难道姑娘不打算逼问五大娘,严刑拷打下,五大娘一定会说出实情。”
“还没有真正布局好,不用急,等她们布局好了,再捉把柄也不迟。”
朱璺看向种碧:“你和湘树暗里盯着五大娘,看她最近和谁走得近,还有她有什么异常立马禀报。”
“是。”
朱璺又看向结香:“郭夫人那里陈大娘有什么动静立马禀报我。”
“姑娘放心。”
朱璺点点头,末了看向朗月:“你近几日出门办什么事?”
朗月原本以为姑娘是要吩咐她什么话,没想到问了这一句,朗月尴尬道:“姑娘为什么这么问?奴婢的确是去后面的璃园贪玩了忘了回来,姑娘恕罪。”
“嗯,璃园里还有谁?我记得你的主公在凤洲围场啊,你去璃园和谁玩呢?玩什么?”朱璺淡笑。
朗月有点紧张,这件事她真不知道该如何说。
她只好结巴地笑道:“这个,姑娘,我是,自己一个人去摘梨子了,您知道李管家把那些梨子一个个看得像宝贝似的,奴婢嘴巴馋,想吃一个,都不行,只好自力更生,提前解解馋。”
见她不肯说实话,朱璺怀疑地看着她。朗月被看得不自觉地咽了一口水。
“朗月,再不说实话,我就请你的主公出马了。”朱璺淡淡道。
朗月倒吸一口气,只好避重就轻道:“姑娘恕罪,这件事还是因为锦茜的事引起的,主公担心慕容家的人知道锦茜身世后,对锦茜不利,特意吩咐奴婢带了一批人尾随在后,得知锦茜已经安然无恙地成了辽东王妃,奴婢才松了口气,日夜星辰地赶回来。”
众人听了,起初心里一紧,继而觉得开心,锦茜有了好归宿,大家都高兴。
朱璺将信将疑地看着朗月,虽然朗月告诉了她一件意料之外的事,而且是件值得开心的事,但是朱璺总觉得朗月还有什么话没有告诉她。
到底是什么呢?
她看着朗月躲闪的目光,没有再追究下去。
“姑娘,锦茜这次出人投地,多亏了姑娘。”湘树欣喜道。
结香感慨道:“还记得一个月前,奴婢和锦茜睡一个被窝,听种碧丫头讲故事,没想到一个月后,锦茜就去了辽东,真是世事无常,不过也好,辽东的天气虽然严寒,但好歹锦茜是个王妃,不会受到委屈。”
种碧也笑道:“是啊,虽然锦茜离开,怪想念的,但是一想到她是王妃,奴婢又觉得她值了。下次再有这么好的事,姑娘拿我做替换当和亲人呗,奴婢呀,求之不得。”
种碧的话很幽默,让大家忍不住一笑。
“就是太远了些。”朱璺被种碧说得微微一笑,想象着锦茜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就在这时,门外不远处一个丫头突然飞奔过来,还不小心撞到了五大娘,五大娘骂骂咧咧的,那丫头全然不顾地跑进来,福了福,神色慌张道:“不好了!不好了宜安乡主,宫里传话,太后与皇后都生病了!”
若说太后或皇后其中一个生病,倒没有什么大惊小怪,巧的是两个人都生病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在朱璺的心头涌起
这时,院子里还传来五大娘的絮絮叨叨:“小丫头们都没个规矩,进个院子,差点把我的门撞坏了,若撞坏了门,放了贼人进来怎么办!”
小婢女担心道:“宫里传话的人说老夫人和宜安乡主离开永和宫后,太后与皇后就病倒了,现在太后招了卜算子仙人前往永和宫,替太后诊治。”
卜算子?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
太后被卜算子确诊是招惹到了煞星,皇后也是,老夫人着了急,叫奴婢喊您去灵苔院,有要事商量。
朱璺没有办法,只好先跟着小婢女前往灵苔院。
一路穿过光可照人的廊檐,朱璺在侍喜打起的帘子下,走进了宴息室,老夫人心事沉重。
宴息室里没有旁人,几个丫头在朱璺走进来后,就默默退开了。
老夫人携她的手坐在自己的榻边,道:“你已经听说了太后和皇后双双病倒的事吧?”
朱璺淡淡地点点头:“卜算子估计说煞气是来源于我这里,若太后怪罪下来,老夫人您大可以把我交出去,我不想连累到府里的众人。我知道太后非常相信卜算子的话。”
老夫人心情沉重地叹口气:“是啊,卜算子的话太后很相信,也不知道太后与皇后的病为什么来得这么巧,我们刚回来,她们就病倒了。若是有意为之,说明太后是不满意长乐在府里的待遇,想借这件事警醒沛王府好好善待长乐;若是无意间碰巧的事,卜算子也会添油加醋地乱说一通,让太后不得不相信,这一病是因你而起。”
“老夫人,难道你不相信我是煞星?”朱璺不解道,自从和亲之事发生后,老夫人对她的态度可谓一日三变,越来越相信她,维护她。
在感动的同时,朱璺也想弄明白老夫人为什么现在对她这么好。
老夫人目含泪光,慈祥地看着朱璺,动容道:“什么煞星,你分明是我的吉星。”
“但是我听说六姐才是吉星啊,她出生在有吉兆的辰时,而我——”
话没有说完,就被老夫人截断。
老夫人斩钉截铁道:“别听信这些谣言。”
朱璺吃惊地看着老夫人,感觉老夫人还有什么话没有说。
老夫人叹口气道:“一会我们要去皇宫,太后召见,如果太后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只当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