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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树吃惊地望向朗月。
难道朗月是在救她?
她惊恐地望向地面一动不动的吴刚,他终于死了!她不用再做这个乞丐的婆娘。
湘树这时反而松了口气。
“他还有一口气。”朗月好像识破了她的心思。
朗月的话让湘树心里再次咯噔一下,“为什么不杀了他!”
朗月冷哼一声:“他是你丈夫,杀了他,你岂不成了寡妇?”
“不,我不要给他当婆娘,求求你,要么杀了他,要么杀了我。”
就在她说话的工夫,从朗月背后走过来一个轻轻的脚步声,朗月退至旁边:“姑娘。”
湘树身子巨震。
七姑娘也来了!
身着黑色夜行衣的朱璺已经走至她跟前,院子外面的火把光照进来,朱璺揭下面庞上黑色的巾帕,露出她美丽的面庞,她居高临下地盯着湘树:“是谁指使你的?”
湘树手不由得抖了下。
她张口结舌,不敢言语。
朗月淡淡地望着她:“姑娘在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这里没有别人,如果失去这个机会,你再无翻身之地,永远要做这个乞丐的婆娘。”
“奴婢——”湘树又惊又惧,却不敢说。
朗月又道:“错了这次机会,下次可没有这样的好酒让他睡上一整天。”
“原来是姑娘——”湘树吃惊地看着面前审视着她的两个人。
原来是姑娘派人扔的那壶酒。
如果不是那壶酒,被一群乞丐闹着要吴刚和她入洞房,吴刚也不会进行到一半时突然呼呼大睡,并且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
原来是姑娘帮了她!(。)
286 反应()
湘树吃惊地迎视上宜安乡主的目光,咽了口水,依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
朱璺没有再逼她,转身就要走。
这时朗月也收剑准备离开。
背后终于传来湘树急不可待的声音:“我说,我说——”
朱璺顿足,转过身:“谁主指的?”
“是,郭夫人。”
朱璺早已知道是郭夫人,只是不明白湘树为何对郭夫人死心踏地,不知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郭夫人手里。
想到这里,朱璺问道:“为什么帮她?”这才是她重点要问的话。
湘树吞吞吐吐道:“是,是因为我弟弟。”
“你弟弟?”朱璺与朗月面面相觑,“你不是孤儿吗?怎么会有弟弟?”
“奴婢很小的时候与弟弟在战乱之中丧失父母,成了孤儿,后来遇上人贩子把奴婢卖给了公主府当侍女,而我弟弟从此下落不明。直到后来一次奴婢陪着公主前来沛王府,发现了郭夫人娘家的小厮里有一个眉眼很像我父亲的,就千方百计打听到,他就是我弟弟。原来我弟弟和奴婢分开后,被郭尚书所救,若没有郭尚书,弟弟早就被狼吃了。奴婢的弟弟欠了郭夫人娘家一命,奴婢一命换一命,只为报答郭家对我弟弟的救命之恩。”
听到这里时,朱璺和朗月终于明白了湘树对郭夫人死心踏地的原因!
她不可思议地盯着湘树。
“你愿意一命换一命答谢她,所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伤害别人?”朱璺淡淡地问。
湘树红了脸,掩面哭泣:“奴婢错了。”
现在说错了又有何用!
朱璺冷冷地看了她片刻,即使她哭得再伤感,她也生不出一丝的同情。
湘树匍匐跪地,央求道:“奴婢知道罪不可赦,只求一死,希望姑娘不要再拿这个乞丐来折磨奴婢了。”
“奴婢说的是真的。当日是奴婢没有考虑后果,差点害到姑娘,将心比心,奴婢的确知道错了。”
“若有机会,奴婢绝不会再想这种坏主意。姑娘啊,求您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奴婢一个痛快吧。”
湘树抱着朱璺的腿。
朱璺踢开她:“早知今日,可必当初!”
湘树擦干泪,瞥了眼地上从昏迷中醒来,挣扎喘气的吴刚,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她恨不得立刻掐死吴刚。
为什么还不死!
“姑娘,奴婢真知道错了。”湘树又苦苦哀求。
话音未落,朗月突然把剑扔到她面前:“杀了他。”
湘树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地看向朱璺,见姑娘没有反应,她这才醒悟,姑娘答应放她一命。
湘树艰难地拾起剑柄,剑锋对准了正在喘气的吴刚的咽喉,闭上眸子,用力往前一刺,感觉好像刺进一个沉闷的东西里。
她麻木地拔出剑,睁开眼时就看见吴刚瞪大眸子盯着她。
她吓得一哆嗦,扔下剑往后面退去。
“吴刚已被郭夫人的刺客所杀,你不用再做这个乞丐的婆娘。”朱璺淡淡地宣布。
湘树心有余悸地看着七姑娘。
“把剑还我。”朗月伸出手,朝胆颤心惊的湘树开口。
湘树深吸一口气,竭力地抚平内心的紧张,然后拾起沾血的剑柄,颤抖地还与她。
次日一早,沛王府的大门口就传来啪啪啪的拍门声。
李大娘匆匆地从外面走进来,急急地赶回荣椒院。
按照事先的约定,李大娘应该在四更天前赶回来的,可是却在天亮时不分轻重地跑进来。
李大娘弄的动静太大,就引起了李步的注意。
不过因为是嫡夫人身边有头脸的婢妇,李步很识趣没有问她什么就打开门让她进来了。
李大娘走至郭夫人的上房后,深吸一口气,然后敲门进去。
郭夫人正在慢悠悠地对镜梳妆。
春荷拿出了一只托盘,里面放着一排簪子,给郭夫人过目。
郭夫人看了一眼,手指了指其中的一枚珠钗,春荷就放下托盘,将珠钗别在郭夫人的发髻间。郭夫人对着镜子抚了抚发饰,透过镜子看着李大娘:“事情办妥当了吗?”
李大娘惊慌地点点头。
郭夫人心满意足地笑笑,让春荷替她选一个喜庆的衣裳穿着。
“这几日烦心的事一多,连气色也不好了。纬儿的喜日要到,该穿得喜庆点。”郭夫人说着时,春荷已经打开了箱笼,拿出其中一件亮丽的衣裳,问道:“夫人,这件怎样?”
“就那件吧。”
郭夫人说着要起身时,却瞥见镜子里迟疑的李大娘,疑道:“还有什么事?”
“夫人,只是”李大娘欲言又止,“派去的十个人都死了。”
“什么?”郭夫人托在桌角的手微滞。
接着她目露怒意,伸手将梳妆台上的托盘猛地推倒,托盘哗啦啦地跌到地上,里面还剩下的三枚簪子就散落开去。
为什么杀一个小乞丐,这么小的事都办不好?
郭夫人面带愠色地反转过身子,望向李大娘:“怎么回事?”
李大娘扑通跪倒在地:“婢妇在附近等到快四更天时,也没见那些人回来,就悄悄地跑到土地庙去看,想不到土地庙里聚集了好几个乞丐。婢妇走进去看时,就发现地上躺了好些人。而且都,都是我们派去的。那个乞丐死则死了,只是不明白十个身手高强的人怎么也会死。”
郭夫人听到这里脸色已沉了下去。
“会是谁干的?”郭夫人生气地问。
就在这时,一直躲在门外偷听的朱璧闯进来,道:“母亲,这一定是那个小庶女干的!”
朱璧的突然闯入,令郭夫人不悦。
她的女儿为何总是这样冒冒失失,一点嫡女的样子都没有!
李大娘这时也附和道:“婢妇也觉得与宜安乡主脱不了关系。”
“她哪来的本事!”郭夫人犹不相信一个庶出的姑娘,无背景无能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她派出去的十个高手。
就算她身边有个会身手的朗月,让朗月一个人对付十个人,也是寡不敌众!
郭夫人若有所思。
朱璧这时迫不及待地道:“母亲,她身边的朗月不是善茬。朗月既然会身手,就认识一些狐朋狗友,母亲不可小看她。”
朱璧这句话有理。
李大娘忙道:“夫人,忘了上次去水月庵路上的事吗?”
郭夫人微凛。
她当然记得!
朱璺能从一群刺客那里逃脱,说明她背后有人。
李大娘沉了沉心道:“其实婢妇早已有一个怀疑。”
“大娘说来听听。”郭夫人忙道。
“夫人觉得,宜安乡主背后的势力,会不会和南宫府的昭将军有关?”
南宫昭?
郭夫人下意识地摇头,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不可能。她不过一个庶出的姑娘,昭将军凭什么帮助她?”
“夫人不觉得宜安乡主的美貌是一种祸吗?”李大娘提醒道。
不管她们怎么否认,朱璺容貌过美都是事实。
郭夫人一惊,再次否认:“怎么可能?她可是义女。”
“义女到底不是亲生的。夫人怎么能指望她和南宫常山是一样的身份呢。”李大娘再次提醒。
这个想法有点胆大。
上次朱璧就因为提什么蛾黄女英,害得被削了乡主的封号。
“母亲!我倒是赞同李大娘的想法。不管昭叔叔对小庶女出自什么原因,昭叔叔可能就是幕后的主使人。”朱璧也道。
郭夫人却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李大娘只是猜测,长乐,你不要掺和这件事。”
“母亲事已至此,想要当面对付小庶女是不可能的。只是制造意外。”朱璧道。
“意外?”郭夫人望着满眼都是仇恨的朱璧,朱璺的面庞上带着因为凶狠而五官扭曲的神色,她望着郭夫人,眼睛眨也没眨一下。
“是啊。意外。天上掉下一块石头都能砸死人,何况我还听说南宫东府的夏表姑不小心误食鳩毒之酒死去呢。”朱璧冷冷道。
郭夫人沉吟半晌,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
李大娘道:“夫人,咱们去老夫人那里看看小庶女的反应,再作打算也不迟。”
灵苔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