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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小宴从金乌西坠吃到华灯将歇;几名副将喝得都有点高,各自被亲卫们扶了回去,唯王徽手下几人,平时就受自家主子严加管教;即便是在这样的场合;也只是小酌几杯点到即止;散了宴时仍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擞的样子,张之涣看在眼里,又是暗暗点头。
“在渊还请留步。”走到帐外,他就抬手把王徽唤了过去。
王徽走过去行礼,“将军有何吩咐?”
常人酒足饭饱之后,总是意志、防备最为松懈之时,不仅精神懒散,外表上也会有些改变,就像他手底下那几个不争气的,喝了一通小酒之后,眼神朦胧脚步蹒跚,红着一张大脸,衣服衽口也敞开了,甚至头发都有些散乱,一个个醉意熏天的样子,路都走不稳。
而眼前这个年轻女子,发髻衣饰丝毫不乱,轮廓俊逸的脸庞甚至连一丝酒后红晕都没有,帐里灯光照在她脸上,浅笑盈盈,漆黑双眼幽深沉静,不卑不亢站在那处,身子峻拔似红杉,气质沉凝如山岳。
仿佛全不曾赴过方才那场酒宴一般。
张之涣不由怔了一瞬,恍惚有种感觉,这样的人,只怕即便是这浩瀚苍茫的北疆大漠,也留她不住。
“将军?”王徽见他发呆,就略微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啊在渊呐,”张之涣回过神来,不由轻轻一叹,收了思绪,笑道,“有句话还忘了与你交代,明儿你和部下好生休息一日,后天我就着人把那一千兵马划到你手下你可想好了都要些什么样的兵?”
王徽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只微笑道:“但凭将军做主。”
张之涣一笑,也不再客气,“自不会让你去带新兵,你手下这一千人,全是我那几个副将手底下原有的亲卫,各自挑出一批精干的,拨到你麾下差遣个个都是好样的,想必在渊不会令我失望。”
王徽不由扬起了眉毛。
这张将军倒也有趣,见识了她战场上用兵的能耐还不够,竟还要考较她用人的本事。
副将手底的亲卫,虽也只是大头兵的名衔,不会亲自带兵,却个个都领着参军的饷银,跟她这个上官等级是一样的,对外也都自称是“参军”,虽然不隶属于骑兵营,可一旦轮到他们的上司出征,那他们作为亲卫随护,那也是个个都有马骑的。
在阳和大营之中,这帮人可说是地位超然,可怜巴巴的步兵自然不放在他们眼中,可就连骑兵营,这些亲卫们也是颇有些瞧不上的。
可一旦到了她手下,那就硬生生矮了一头,从副将亲卫变成了参军手底下的兵丁,休说她还是个女子,便是男子,这些人恐怕也会多有不服。
出征之时还有没有马骑尚在其次,关键是这以后的饷银又该拿多少?大头兵和上官拿同等饷银,这未免太不合规矩了吧?
所幸张之涣倒也不至太过绝情,又添了一句,“他们饷银还是按原例发给,至于在渊你,既然领着一千号人,自然不好再拿参军的份例,便照着把总的来吧。”
王徽不由好笑,张将军到底还是心疼人才,虽说要试她,却也没有做得太绝,于是恭恭敬敬拱手一礼,“如此多谢将军抬爱,徽必定不辱使命。”
张之涣笑得像只老狐狸,冲她点点头,扶着自己亲卫的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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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提拔任命的军令后日才能正式发下来,但在生活上,王徽等人却可以立马享受到升职的待遇。
酒宴过后,后头就有小兵过了新兵区的营房,帮着参军大人和几位百夫长一道,把行李铺盖搬了出去,来到了营区北边的高级将领区。
王徽名为参军,手里实权却相当于把总,张之涣虽是要考较她,却也不会在营房条件上苛刻,故而她住的是一个中等大小的单人帐子,内里卧榻桌椅、笔墨箱笼、铜盆银镜一应俱全,被卧条褥都是新纺的土布做套子,里头塞了紧紧实实的棉絮,虽比不上她在金陵时用的,却也跟她在鹿邺自家宅子里的相差不大。
余下九位百夫长就住在王徽营帐的两侧,条件不免就稍次一些,却也比新兵营要强得多,三人一顶营帐,各自都有各自的卧榻,再也不见通铺的影子,其余物什器皿也是齐全的。
经此一役,曹鸣算是彻彻底底收了心,不再想着有朝一日可能还会回到张之涣那里再当个把总,眼瞅着王徽是个有大作为的,跟在她身边不到一个月,自己就当上了百夫长,这几乎是他以前从军好几年才能达到的位置。
秋季又是大小战事接连不断的时节,像这样的大捷若再多几次,王徽是女儿身,不可能晋升,但他自己却是男子呀,照这样的升迁速度,休说把总,便是副将,只怕也是很有希望的。
曹百夫长就高高兴兴把自己的东西搬了过去,跟白蕖和朱癸同住一帐,另外两顶则分别是魏紫、姚黄、赵玉棠一顶,濮阳荑、云绿和王鸢又一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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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忙忙活活收拾了大半个晚上,直到大营敲了熄营鼓,各处灯火都灭了,只剩下巡夜兵手中的零星烛火,这才约略收拾好。
王徽就留了云绿在帐中说话。
“咱们手下的这些个兵,个个都是刺儿头,只怕还有好一场硬仗要打。”王徽就把张之涣的意思简单说了一下。
云绿不免皱眉,而后却又略略松开,道:“却也不尽然,除了那些人之外,还有七十多个跟您上过战场的兵呢,那可都是一道出生入死过的,他们那时候那眼神呀,属下可全看在眼里呢。”
说着就笑了起来,“尤其胡老六那几个,见了您就跟见了关云长在世似的,一个个就差趴地上给您三跪九叩了。”
王徽也笑了,却摇头道:“话别说这么满,你仔细想想,柔然金察部只是小族,能拿出一万人的兵力,就可谓是倾全族之力了。这样一场战事,那些鞑子只怕是抱着必胜之心,然而却一个都没能回去,全军覆没——”
云绿眼中也出现一丝明悟,肃了脸色,缓缓点头,“更何况还由昂日格领兵,据说他可是左贤王跟前的红人如此一来,鞑子只怕会暂时收缩势力,加派斥候入关打探,一面作壁上观,短期内恐怕难有战事。”
“正是如此。”王徽笑容微敛,右手食指习惯性敲打椅子扶手,“没有战事,就不能教那些人亲眼目睹咱们的实力,只靠那七十多人口耳相传,只怕难以服众。”
“但即便如此,有此次大捷做底子,那些人便算再是刺儿头,应该也不会做得太过,”云绿就抬眼看向自家主子,“只消明面上还算听话,咱们也就有了喘息之机,可以徐徐图之了。”
“正是如此。”王徽点头微笑,“不知随龙可有什么主意?”
云绿脸蛋微红,轻推她一把,埋怨道:“主子必是早就有了打算,又来这处考较属下,寻我开心。”
王徽正色道:“这可不是寻你开心,我确是有了计较,却还不算完善,你是咱们几人里头最富智计的,我是既有考较你之意,却也不乏问计之心。”
云绿就白她一眼,却是收了笑细细琢磨起来,半晌问道:“主子可有什么新的练兵之法?”
王徽就摇头,“有一点,却也只是细枝末节,大的东西是改不得的。”
前世作为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王徽对于训练士兵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法度,然而那都是相对深空文明时代来说的,处处都要结合高科技和次世代武器才能达到目的的训练方法。
到了这古地球的封建时代,就算有再高妙的训练方针,硬件不到位,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况且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又跟热武器战争有本质上的不同,这训练兵士,自然也得因地制宜、结合实际,古人绝不比今人笨,相反某些方面可能还犹有过之,他们沿袭运用了几千年的练兵方法,其实大多都已尽善尽美,王徽用未来人的眼光看过去,当然可以在细节处进行一些高屋建瓴式的修改,但总体的指导思想却是无法变更的。
更何况阳和所现在穷得叮当响,马匹不足,弓箭不足,就算她想多发展丰富几个兵种,那也不是现阶段的财力物力能办到的事情。
再者说了,她现在仅仅是个小参军,就算给她足够的钱,也是没有办法。
然而——
“到底有钱能使鬼推磨。”云绿眼睛一转,光华流转,她虽戴了人|皮面具,脸上表情僵硬,那一双眼的风流却是挡也挡不住,“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主子若想让这一千人有些进益,只怕还得求助于阿堵物。”
“不错,咱们两个倒是不谋而合了。”王徽抚掌而笑,又放低了声音,细细同云绿商议起来。
第92章 巨资()
打了胜仗;张之涣又有言在先;王徽和她的手下们也就得了大营里难得的一天假期。
到底是头一次上战场,又是这样九死一生的惨胜之局,几乎每个人手底下都有百十个人头;出生入死一番,便算他们个个都是精明强悍的;也都累得不轻。
王徽也就松了口,没逼着众人在第二日继续早起练功,说是可以尽情睡个懒觉,别误了午饭就好。
然而话虽如此说;多年养成的良好习惯却到底难以改变。
第二日一大早;王徽醒来收拾一番,刚出了营帐打算去校场锻炼,就见两侧的帐子门都掀开了;姑娘小伙们一个个精神抖擞地走出来;看到各位袍泽;不由一怔;面面相觑一阵;又同时放声大笑。
王徽十分欣慰。
晨练过后就去吃早饭;参军和百夫长的伙食跟大头兵们也没差多少;只是早饭多了个白煮蛋;午饭多了一小碟羊肉;晚饭多了个窝头;东西虽没丰富多少;却可以在各自的营帐里用饭,不必去挤着排队领粮食了。
王徽就坐在桌前细嚼慢咽,一边吃一边琢磨明日接收新人、训练士兵的事情,才吃了一半,就听见魏紫的声音在帐外响起,“主子。”
“进来。”王徽扬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