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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是把当年那事给画出来的。”
孔全禄一边听一边点头,到后来已是喜形于色,重重一拍大腿,猛地站了起来。
“很、好!”他一字一顿说着,笑容里略带阴狠,“不愧是年过而立就位极人臣的当朝右相,这手段,啧啧有这么一出,某人可就要倒大霉了。”
一面说一面心情就好了起来,笑呵呵吃了块玫瑰糕,点着张瑾鼻子道:“你这鬼灵精的,万相一向少和咱们这起子人来往,你怎的突然就搭上去了?”
张瑾也就露出了一些迷惑。
“儿子也不清楚,只是那日,相爷派人来传话给我,我就——”他一面说一面皱眉头,“相爷高深莫测,在儿子面前一句多的也不肯说,只道那两个证人算是送给干爹的大礼,只是出主意的并不是他,待有朝一日,自会为干爹引荐”
孔全禄微微一顿,眼睛眯缝了起来。
“你是说,这万相爷后头,”他禁不住沉吟,“竟还有人?”
“儿子觉得是这么个意思”张瑾一面点头,一面就见孔大伴已离了座位,在屋里来回踱步,眉头皱得死紧,口里念念有词。
“万相背后竟还有人?能是谁?德妃?昭仪?还是哪位王爷?难道是东宫——不对,皇后是太子生母,皇后若倒霉,太子也讨不了好去”
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头绪来,只叹口气道:“若万相背后当真还有人,那么此人果真高瞻远瞩,老谋深算,起码从一年前便开始布今日这个局了,当真、当真是——”
想至紧要处,竟觉背后起了一层白毛汗,同时心中也惊疑不定。
他伴驾三十余年,在永嘉帝身边伺候的时间比穆皇后还长,这么些年来,起起落落浮浮沉沉,虽是无根之身,却始终冷眼鸟瞰朝野大局,对永嘉帝治下的这些个忠奸贤佞,那是看得再清楚不过。
可如何竟漏掉了这样一个厉害人物?
正想着,就听张瑾在旁小声道:“万相背后的人,不就是西边吗”
庆熹宫在乾清宫西首。
孔全禄眉头皱得更紧,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
万衍和付贵妃那些小九九,他和手下几个心腹也约略知道些,不过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这么些年,也只是知道而已,烂在自个肚子里,并未告发出去。
此事乍一看,主使之人好像的确很有可能是付贵妃,这招苦肉之计又狠又辣,一册赝本彤史就引了皇后这条毒蛇出洞,而后看准七寸猛地一掐,再加上万衍这里的后招,那皇后简直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下来。
而皇后倒了霉,这后宫大权自然就是付贵妃囊中之物,决计不会旁落。
这样想着,付氏好像的确是最大赢家。
然而
孔全禄皱了眉绞尽脑汁地去想,也总觉得付贵妃不太可能是万相背后之人。
那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说不清,就觉得这女人虽然心够黑,手也够狠,可就是欠缺了一股劲头、一种魄力,或者说是某种气度,可以让万相臣服,甘心为其驱策。
万衍是跟付氏恋奸|情热不假,可单纯男女之情,可绝不会让万相那样的人精冒着杀头的危险做这种事的。
身上已经背负了私通宫妃的罪名了,此次万一事败,那就很可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局面,通奸宫妃、构陷皇后,数罪并罚,那可不是简简单单砍他一个人的脑袋就能解决的事情。
万相有那么傻?
当然没有。
这样想着,孔全禄就对那个幕后之人越发好奇了。
付贵妃若能拿到后宫之权,那已是最大的获益者了,难道那幕后之人能捞着比付贵妃更多的好处?
比独理六宫之权更大的好处,却又是什么?
宦海沉浮三十余年的孔大伴,也有点不敢往下想了。
张瑾看着干爹脸色阴晴不定,半晌不说话,就更加不敢开口,生怕说错一个字,引得这位喜怒无常的大伴拿自己撒气。
沉吟良久,孔全禄这才长叹一声,摇头道:“罢了,万相爷乃信人,既说来日会为我引荐,那自然不会有假咱们且先顾好眼下吧。”
张瑾恭敬垂手应了一声。
抛却顾虑,孔全禄就把心思转回了手头上的事情,一面跟张瑾商量着,一面就露了笑意。
——中宫娘娘,奴才这厢,也算是报了一半的仇怨了,您可莫生怨怼,要怪,就怪您自个,还有陛下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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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女史自缢过后整整十日,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穆皇后仍是皇后,却被褫夺了凤印,终身幽禁在坤宁宫之中,非诏不得出宫半步,亦不许任何人探视,手下一干奴婢,以总管太监蒋良才和掌事宫女钟盈袖为首的,凡二百八十四名宫人,全部杖杀,另换了一批新的宫人去服侍,宫外更日夜都有禁卫轮班把守巡视。
据说永嘉帝本想废后,然而事发之后,太子、太子妃和淮阳公主就在乾清宫南书房外头长跪不起,足足跪了一天两夜,淮阳毕竟是女娃娃,又只有八岁,身子撑不住,跪了没两个时辰,就晕倒在当地。
当时有宫人想上前把公主送回宫里,却被太子阻住,只叫人取了凉水来,泼醒公主之后,继续跪。
太子妃更已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跪到第一日晚上的时候,身子下头就见了红。
孩子是保不住了。
永嘉帝终于动容,不再废后。
然而这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让步了。
穆皇后就这样空顶着一个皇后的名头,一辈子都被困在那方寸天地中,再也不能出来。
外人不明就里,都觉李女史虽留了血书,指控皇后,但究竟算不得铁证,这等惩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然而个中内情,自然难为外人道,天子向来重颜色,成命发了出去,只一任世人揣度,至于那些脏污不堪的内|幕,也只有几个当事人才能得知了。
几家悲愁,自也有另几家欢喜。
付贵妃作为此次事件最大的受害者,受了永嘉帝好一通勉励嘉奖,又把凤印送到了庆熹宫,赐了她掌理六宫之权。
除此之外,更是晋了位份,本就已经是正一品的贵妃,升无可升,但拿万岁爷的话来说,就是“既然要帮朕管后院了,可算劳苦功高,不给爱妃升升位份,旁人可要笑话朕小气了。”
就硬生生改了祖制,在正一品的贵妃上头,又添了个超一品的皇贵妃,位同副后,行走、出门、份例更是等同皇后,那可是大楚开国以来三百年独一份的荣宠。
从此之后,皇贵妃在后宫之中正式登顶,再没有人压在头上,足足有两个多月,庆熹宫每日来访妃嫔络绎不绝,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而本为鸿胪寺左少卿的付庭礼,经此一役之后,也再难维持低调,刚巧前任主官致仕,永嘉帝就擢了他去做鸿胪寺卿。
此都为后话,按下不表。
事既至此,王徽的计划也算全盘落到了实处,除了没能保下李婉容和红香的性命之外,可说是大获全胜了。
第105章 为攻()
永嘉帝并非那等好色无厌的皇帝;后宫也并不如何充实,却也有两百多名妃嫔,再加上各宫各局、三监一府,每日里大大小小各种事情摞起来,早把庆熹宫书房的案头堆得满满当当。
皇贵妃先前虽也得了协理六宫之权;却到底占了个“协”字,皇后又忌惮她,也从不会把重要的事情托付出去;与眼下情形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总之;以前那种闲来看花赏鸟、酾酒赋诗、见天儿窝在美人榻里吃甜食的日子,是一去不复返了。
皇后甫一倒台;后宫诸事繁杂,几乎所有事情都要皇贵妃亲力亲为,庆熹宫上下一干人等忙得脚打后脑勺,兵荒马乱一直到年底,好歹借着新年的机会歇了几天;跨过年去又接茬继续忙。
宫里出了这档子事;永嘉二十年的郊祀和庆成大宴自然是没有了;永嘉帝早就下旨闭朝一旬;把一应事务全丢给中书省,让丛国章和万衍两个丞相去烦恼;自己则带了几个低位宠嫔;一头扎到小珠山汤泉行宫过冬去了。
一来是因为这次事情太大;影响太坏,永嘉帝和穆皇后之间,男女之情确然早已淡薄,然而夫妻二十多年一同走过,那情分却早不是爱侣之间的浓情蜜意能囊括得了的了。
太子、淮阳公主伤心自然是真,但若说老皇帝一点都不难过,那也是假的。
出外散散心,平复一下心情,也是此次御驾汤泉行宫的原因之一。
这二来么,却也是因为——永嘉帝的身子,确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这其中,大多数功劳自然是白蕖用的药,而另一小半却也是被这次的事情刺激的。
皇后被禁之后,永嘉帝就结结实实病了一场,直到入了正月才有所好转,然而也好得不利索,时不时咳嗽两声,精神头也很是不济。
太医院自然是恭恭敬敬拟了药方子呈进宫来,然而却不是直接递到乾清宫,而是送到了庆熹宫皇贵妃的案头上。
自永嘉十八年万寿节行刺案之后,原来的老院判何远道在年底就请了辞,回乡养老去了,接班的自然是万衍和付明雪的心腹,也就是之前的陶秉先陶提点。
此次永嘉帝染恙,陶院判负责主诊那是责无旁贷,云绿又出宫见了万衍一面,把皇贵妃的信带到,几人商议一番,就决定把白蕖的药物加到老皇帝日后的养身方子里。
皇贵妃已是后宫之主,事务繁多,近身伺候皇帝的机会恐怕也要少很多,关键此次事后,永嘉帝也不是傻子,对皇贵妃就算不会起疑,也比先前疏远了一些,若再想用日常点心菜肴给皇帝下药,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故而还是直接用药最方便快捷。
如此一来,皇贵妃也就安心坐镇宫中,不去管老皇帝去哪里过冬行乐了。
永嘉二十年的新年就这样冷冷清清过去了,庆熹宫上下又忙了将将一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