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王徽笑着摇头,“濮阳家出事时她才九岁,就算以前进过宫,如今恐怕也记不得了。况且定国公府头回入宫,这种情形,司礼监都会指派教引宫人一路贴身伺候,这些都是不怕的。”
魏紫“唔”了一声,不解地看着王徽。
王徽就问:“你可还记得我那付家表姐?”
魏紫神色有些茫然,琢磨了半晌,不确定道:“婢子也不大记得了表姑娘比您大了八|九岁,您顶小的时候她就入了宫,素日里和您也没什么话讲,先头太太去了之后,往来就更是疏远了。”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东院,裹挟着一身风雪进了屋,姚黄和赵粉忙给两人除了大毛衣裳,魏紫又端了热水帕子给王徽擦手脸。
屋里地龙烧得旺,温暖如春,几人又都有武艺傍身,本就不惧冷,很快也便暖和了过来。
姚黄端了盘金黄的蜜桔过来,魏紫拿了一个剥开送到王徽手边,王徽让三个妹子坐下一起吃桔子,一边说道:“我那付家表姐,你们都知道些什么,赶紧回想了说与我听。”
赵粉是定国公府家生子,对这事自是一无所知,只捧了桔子,一边吃一边眨巴着眼望她们。
魏紫姚黄就拧着眉毛苦想起来,回忆许久,又各自交换了一下情报,才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各自所知说了出来。
原来这位付家姑娘闺名明雪,比王徽大八岁,是鸿胪寺左少卿付庭礼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十三岁时便入了宫,当时位份是从六品才人,入宫几年依然跟王家有来往,但在那几年中似乎是发生了一件大事,以致两家关系急转直下,很快便断了联系。
之后几年,王徽原主就再没得到过任何跟付家人有关的消息。
鸿胪寺左少卿是从四品文官,品秩虽不低,但上有寺卿把持大权,下有寺丞主簿跑腿打杂,付大人素日事少,俸禄虽不多,但胜在清闲,他又是退思守拙之人,即便有女为妃,也从不宣扬招摇。付明雪入宫几年,他只擢升过半级的品秩,此后再没变动过,甚至比女儿入宫之前还要低调几分。
当然,这也可能是因为付明雪位份一直提不起来的缘故。
不过,以前王徽或许可以这样想,如今可再不能作此想法了。
张瑾那句“贵妃娘娘”云云,由国师和孔大伴做了话头引出来,恐怕不是闲得无聊随便说说的,多半意有所指,想点拨她几句。
那么十有八|九,这位贵妃娘娘就是表姐付明雪本尊。
这次入宫是肯定会见着的,那么弄清楚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两家闹僵,便至关重要了。
“表姑娘在宫里的事,夫人也是知道的,您刚过门的时候,夫人还、还不像后来那般”魏紫语气有点小心翼翼,“后来——夫人知道表姑娘和咱们断了来往,又从没听说过有哪位得宠的贵人姓付,便、便觉得咱们失了倚仗,才才渐渐对您不好了。”
王徽嘴角微翘,苏氏这智商自然能做出来这种事,不必多管,可这位付表姐,倒还真有点意思。
十三岁入宫,到如今也不过短短十年,便从才人做到了贵妃,样貌不用说,必定是极美的,能在后宫虎狼环饲之地杀出一条血路,智谋手腕自然也是极为厉害,可竟还能在步步高升的同时韬光养晦,在宫外声名不显,父母也从不显于人前,就好像她完全不曾得过宠一般
当然了,孙敏赋闲在家,孙浩铭只顾美色,苏氏困于后宅,又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闺蜜,都是消息闭塞之人,哪怕付贵妃不行韬晦事,他们知道她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即便如此,付明雪此人还是很不简单。
元帅一颗心又蠢蠢欲动起来,忍不住就皱眉回想当年之事,然而在原主记忆库中搜寻许久,也只能约略想起那是在原主八岁的时候发生的事,其余剩下的印象,就只有一片汪洋大水,渐渐晕染开来的鲜血,以及刺骨的寒冷和恐惧。
大水?鲜血?寒冷?
王徽隐隐有了些想法,但还无法笃定。
又问了两个丫鬟几句,却失望地发现她们全无印象,只记得自家姑娘八岁那年进了一次皇宫,回来之后就大病一场,醒来之后就忘了宫里发生的事,而那次陪着入宫的丫鬟婆子也都被打杀发卖了。
她们当时年纪和王徽差不多,虽说是一同长大,但只拿了三等丫鬟的份例,正是因为那次出事,姑娘身边的奴才死的死卖的卖,她们俩才顶了上去。
唯一确凿的就是,王付两家确是在那一年断了来往。
眼看话已问到了头,再说也是不得要领,王徽便暂时放开了此事,领着妹子们练了一会儿武功,濮阳荑就过来了。
随王徽习武日久,她手底功夫也是越发精进,早已无需日日过来点卯,让王徽手把手授艺,现下是每日上午在硕人楼自己练一个时辰,临近午饭时再来东院。
“子絮又长高了。”王徽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这姑娘原先个头只到她下巴,然而锻炼饮食双管齐下,不过短短几月,就已抽条到了她耳根位置。
不仅如此,濮阳荑整个人看着也都不一样了,面色红润,步伐轻快矫捷,双眸湛然有神,虽还是清丽无匹,但早已不是往日那种娇娇弱弱一敲就碎的样子。
濮阳荑红着脸给王徽行了礼,刚要说话,冷不防姚黄一记直拳袭来,原本含笑的美人面瞬间冷下来,目光一凝,偏脸躲过那一拳,并掌如刀回敬过去。
魏紫和赵粉在旁看着眼热,观了一会战,忍不住也加入进去,一时间堂屋里你来我往,呼喝连声,拳锋腿影带起阵阵劲风,震得桌上甜白瓷的薄胎茶碗咯咯作响。
“行了,要把我这房子拆了不成?”王徽笑骂一句,看她们仍打得兴起,摇了摇头,信步走入阵中,一手接住姚黄挥来的拳头,另一臂横在身前,恰好挡住魏紫和赵粉袭来的两只掌刀,而后左腿伸出,用巧劲一绞,就绊住了濮阳荑回旋着踢过来的扫堂腿。
三个动作只在转瞬之间,看来轻巧无比,却同时止住了四个人的攻势。
姚黄微微喘息,撅了嘴看王徽,“反正怎么练也打不过少夫人嘛。”
王徽观察四人,濮阳荑尚气定神闲,就是脸还红,姚黄微微气喘,魏紫又次之,赵粉看来体力最差,正大口喘着粗气。
其实她们四人体能素质都差不多,之前一起晨跑就能看出来,同样里程同样速度,跑完之后,心率和呼吸都相差不大。但晨跑毕竟是机械的有氧运动,比武却是颇剧烈的无氧运动,谁对技巧和招式掌握得更娴熟,自然就能更大程度地节省体力。
王徽跟妹子们简单解释了一下,又给赵粉加了一节每天半个时辰的技巧课。
五人一起吃过饭,小憩一阵,王徽就把濮阳荑叫了过来,跟她说了自己正月初一要入宫赴宴之事。
濮阳荑秀眉微蹙,有些为难,说起自己少时的事来,“确是去过三两次,却都是极小的年岁,宫人也未如何约束,宫规礼仪更是完全不通,少夫人若要问这些”
“我不是想问这些,而是另有事请你帮忙。”王徽摇了摇头。
“少夫人请讲。”濮阳荑连忙道。
王徽就问:“你可见过万衍万相爷?”
濮阳荑一愣,面色复杂起来,半晌叹了一声,“万叔叔都已是丞相了啊。”又自嘲一笑,“我初见他时才八岁,他还在吏部稽勋司做个小小的员外郎,事事处处看我爹的脸色,如今当真时移世易。”
而后又补充道:“当时虽才八岁,却已懂事,爹爹万事不避我,也带我去见了客,他很喜欢万叔叔,觉得他是不可多得的‘直吏’,万叔叔走后,又与我细细讲了此人身世来历,是以我才印象深刻,至今都记得。”
“那你可记得他长相?”王徽见勾起她伤心事,颇有些过意不去,忙转移话题。
“约略记得些,但并不十分清楚,少夫人是要”濮阳荑面带询问。
“只记得一点也是好的,”王徽笑道,“你雅擅丹青,便为我画一幅万相的小像罢。”
第41章 宫宴()
时间很快就走到了永嘉十八年的正月初一。
头天晚上;宫里就派了一个内侍并一位宫女到了定国公府,内侍负责教引孙氏父子,宫女则跟在苏氏和王徽身边伺候。
这也是因为定国公府向来不体面;去赴宴也是个凑数的,若真是那一等一的权臣勋贵之家;教引宫人是要提前十数日进府,细细教导各种礼仪的。
初一早上,孙氏父子换上了许久不曾穿过的麒麟补服;王徽和苏氏则按品大妆;宫人又领着复习了一遍礼仪规矩,折腾到正午;这才从定国公府正门里驶出两辆翠帷华盖的油壁马车来;身后跟了好些侍卫扈从;浩浩荡荡朝皇宫开去。
若按大楚时俗,男子出门该是骑马随行在女眷车辆旁边的,奈何孙氏父子脑子里从来就没有弓马骑射的概念;要坐车自然也由得他们去了。
一路无话;到了西华门前下车;众人便在此分手;男子进宫城向东去奉天殿赴宴,女眷则向北去坤宁宫。
王徽和苏氏各自把大衣服穿好,招起斗篷上的帽子扣在头上,踩着锦杌下了车。
苏氏穿的正是那条红狐裘,白雪漫天中真如红莲烈火一般,煞是好看,她爱惜地摸摸如水的毛皮,又看一眼儿媳身上那件普通的猞猁狲翠绿羽绉面斗篷,思及这红狐毕竟是她送的,心下还是有点不自在,低声道:“小心些,别湿了鞋。”
王徽应了一声,扶住魏紫的手,抬手拂开帽子上的风毛,朝不远处看去,那里是男子下马下车之处,不少官员公卿正呵着手互相寒暄问好。
其中有一人,三十三四岁模样,身材颀长,眉目俊朗,唇上蓄了微髭,笑容谦和,正侧耳倾听身旁官员说话;他头戴嵌白玉的乌纱,身披碧海青天绉面斗篷,索扣上垂下碧色丝线打的五蝠络子,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