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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徽便带了赵粉前去溶翠山房,刚好路上也能让她跟自己娘亲多说几句话。
才走到院门口,一群小丫头就争抢着上前帮忙打帘子,还有些机灵的就钻进去通报,“少夫人来啦!”
赵婆子就板起脸,“胡吣什么!以后得叫县主!”
叫得最欢的那个小丫头就红了脸,笑嘻嘻看王徽一眼。
王徽就觉着她有点面熟,仔细一想,才记起来当初刚穿过来的时候,当天下午就去见了苏氏,当时进了院门之后,可不像如今这般人人聚拢,魏紫好说歹说,才哄了个叫五儿的小丫鬟帮她们通报。
而今眼前这个小姑娘,可不就是当时的五儿?
一年过去,王徽已贵为县主,她却仍是不入品的小丫头。
王徽笑看她一眼,便进了屋。
苏氏歪在美人榻上,白露和处暑在旁服侍,看到儿媳进来,两个丫鬟自动自发就过去行礼,“给县主请安。”
苏氏觉得自己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挤出一丝笑容来。
“回来啦?路上可辛苦?”没话找话。
王徽略收了笑,没搭她话茬,只道:“今儿过来见母亲,也是有事找您,听闻您也有事找我,不如您先说?”
苏氏深吸口气,逼着自己作出欢喜的口气,“嗳,好,好,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从明日起,你每天巳时过来一趟罢,我一般在那时候见各处管事媳妇、婆子,你也过来跟着学学,再过一阵,我也好把这东西放心交给你。”
说着就拍拍手边的描金绘鱼藻纹漆盒,盒盖是敞开的,露出里面几块木制对牌。
王徽就真的有点惊讶了。
她竟舍得把中馈送出来?
看着苏氏脸上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角又深了几分的皱纹,王徽不免摇头,淡淡道:“母亲不必如此,这东西是您的爱物,徽不敢碰。”
“你说什么?”苏氏只觉额角青筋一跳,火气就有点往上窜,自己迫于形势送出中馈是一回事,但把东西捧到人跟前却被人拒绝,又是另一回事。
王徽笑笑,“不瞒母亲说,我此来也是跟您辞行的,托表姐的福,我在南郊紫金山上置了一座别业,月前就修整好了,这次回来也是收拾收拾东西,打量着月底就搬过去长住。”
“母亲,我也不和你讲虚的,你我二人相看两相厌,在一起对付着,也是徒增难堪,倒不如我退府别居,咱们两下里也便宜。您春秋正盛,怎么也能再理二十年的中馈,世子爷也可以继续逍遥快活,岂不是好?”
苏氏愣愣瞅着她,万万想不到她竟是打的这份主意。
虽说万分不喜这个儿媳,且眼下她封了县主,又不知以后日子该如何难过,但、但她若是搬了出去,可教外人该如何说嘴?宫里娘娘如何?陛下又如何?
一时千头万绪铺天盖地涌来,直把苏氏淹得难以喘息。
王徽见她状如痴呆,只知道颤巍巍指着自己,却说不出话来,心中暗叹,口中继续道:“母亲,相处这么久,想来您也知道我脾性,此来只是知会您一声,并非征询意见宫里贵人我都打过招呼了,不会有人因我离府而寻您麻烦,您放心便是。”
一番话说完,连赵婆子都被她惊得呆在了当地。
苏氏咕咚一声,双眼翻白朝后倒去。
“哎呀夫人您怎么了!您醒醒!”白露尖叫一声。
王徽摇摇头,转身掀帘出门。
就听身后一片人仰马翻,脚步声、惊呼声不绝响起,她微微一笑,把一众纷乱抛在脑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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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养伤”那段时日里,濮阳荑就出过几次宫,带回了邵云启和苏锷的消息,说是她的紫金山别院已经彻底修葺完工,而苏锷也寻访到了七八匹好马,已是先垫钱买了下来,八月初便送到了别业马苑里,又直接从苏家带了个精于饲马的马夫,细心喂养着。
既然这些事都办好了,又有县主这个身份在,有贵妃护着,况且定国公家苛待儿媳的名声也早就传了出去——
——那么离府别居之事,也是可以提上日程的了。
由于万寿节行刺一案,永嘉帝雷霆震怒,发落了长庆班一干人等,上至班主曾奎云,下至栖云馆洒扫的粗使下人,全都没能逃过去,一并斩首弃市。
而白蕖的通缉画像也被八百里加急快马送往全国各地,可以想见,在接下来的几年之内,这位曾经红遍江南的名伶将再无容身之所。
所幸受画风所限,即便是通缉人像,画得和真人也并不如何相似,王徽又向邵云启讨了张人|皮面具,白蕖日日带了,还是可以大摇大摆出街入巷的。
只他再也无处可去,王徽就自然而然把他送到了紫金山长住。
现成的人才,不收白不收,况且他也没有拒绝的余地。
而之前在江海寸心遇到的那个疯婢,邵云启早几日也给她拾掇好送到了紫金山。
万事俱备,只欠东院一干人等搬过去长住了。
王徽决定的事情,苏氏自然无力阻拦,孙敏又从不过问府里的事,孙浩铭听到这个消息,只有高兴,再没有不同意的,甚至还去帮着劝哄苏氏,无形中又成了王徽的说客。
终于,永嘉十八年八月廿七这日,王徽穿越一年零十一天的时候,辆青顶油壁的大车轻轻快快驶出了定国公府。
王徽穿了男装,骑在大黄身上,随行在车队周围,妹子们暂时还没学会骑马,就坐在车里,只听低低的笑语不时传来,车帘翻卷,露出里面几张俏脸,悄悄向外张望,带着欣喜和憧憬。
秋高云淡,碧空如洗,有一行大雁缓缓飞过,渐渐消失在天边。
鸿雁高飞,寓意大吉。
王徽坐在马上,一手在额头搭了凉棚,抬眼望向天空,秋日金色的阳光无遮无挡洒下来,照得她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64章 金蛇()
紫金山离城只有十八里,车行小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别院门口已候了一大批下人;他们有些是别院前主人留下来送给王徽的;也有的是王徽后来又自己买的;早就得了长乐县主今日要搬过来的信儿;各人便都收拾齐整了;早早就恭候在这里,力求给县主娘娘留下个好印象。
杨宝兴夫妇站在最前头,他俩都是前主人留下的人;算是这座山庄的男女管事;两口子都是三十来岁年纪,本在前主人跟前伺候,十分得脸,便讨了个恩典;给自家独子脱了奴籍;预备着读书考取功名;家里也置了几亩田,算是薄有产业。
前主人对他俩也颇有几分情份;知道他们家里有孩子要读书之后,也便没让他们随自己去任上,而是转手送给了王徽,命他们从今往后就待在这处,一心一意服侍新主人。
有这么一层关系在,夫妇俩今日就难免紧张,摸不清新主子的性子,若是身边另有得用的大管家和掌事婆子,那恐怕自己两口子的饭碗就要丢了。
没了这份差事,仅靠那几亩薄田的出息,怕是不足以支应儿子的读书花用。
正忐忑间,却见远远驶来了几辆青帷翠幄的马车,当先一骑黄骠骏马随护在侧,马上之人身姿峻拔如青松,顾盼神飞,英姿勃勃,实在是人如虎,马如龙。
杨宝兴看得张大嘴,半晌道:“不是说只有县主娘娘过来么?这却是谁?莫非是那位国公府的世子爷?”
“闭嘴吧你,人要过来了,别乱嚼舌根子。”杨婆子就掐了丈夫一把,他们知道王徽是嫁了人的,这突然间就离了婆家,来这别院长住,指不定是有什么糟烂事呢,可不是下人们能多嘴议论的。
说话间车已停下,王徽翻身下马,姑娘们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个个都是身手矫捷,意气飞扬。
杨氏夫妇一时有点呆,本以为车里坐的必定是县主,可一下子竟下来这许多姑娘,一个个还这般刀马旦似的,哪个看着都不像女主人。
王徽看着那两夫妇带着一群下人愣在那里,就知道自己和妹子们看着不伦不类的,把人给搞糊涂了,不由好笑,便走过去,微笑道:“可是杨管事和杨嫂子?我是王徽。”
杨氏夫妇再不济,也不会不知道自家主子的名讳,顿时吃了一惊,呆愣一刻才慌慌忙忙跪下请安,“见过县主!”
身后一大群下人就都跟着跪了下去,给王徽行了大礼。
王徽点点头,叫了起,又让魏紫派下封红,每个足有一两银子,杨氏夫妇更是每人都有三两,众人一时就都现了笑容,一时谢赏声不绝。
“罢了。”王徽摆了摆手,又问,“日前过来的白公子可安顿好了?还有那个疯丫头,可惹了什么麻烦不曾?”
杨宝兴为人精明,却有些讷于语言,故而一般类似问话都由杨婆子回禀。
“回县主的话,公子爷就住在西跨院,一切都好,就是寡言少语的,吃的东西也少,奴才们也不敢多劝,全等县主回来定夺。”杨婆子就一件件事情说起来,口齿清晰,倒是有条有理,“那个丫头,奴婢先把她安置在南偏院的后罩房里,又让两个温和些的丫鬟去照料,虽说不怎么清醒,平日里倒也安静,不曾惹出什么麻烦来”
王徽听着就点头,露出一丝笑影,“嗯,你们辛苦了,这宅子交给两位,我很放心。”
杨氏夫妇对视一眼,都露出欢喜的神气,心下松了口气。
王徽又转向那些下人,“今日我初来乍到,看你们都面生,各处管事站出来报一下名号,其余人就先不必了。”
就有十数个人站出来一一回禀,这个是管厨房的,那个是管仓库的,又有园丁,采办,回事处,拉拉杂杂,总有一炷香时分才说完。
王徽记忆力极好,凝神细听细看,也就十几个人,不费什么劲便记下了,点头道:“你们有些是新来的,但大部分都是这处的老人,我是个嫌麻烦的性子,除非你们犯错或有其他诉求,我是不会随意变动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