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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朱哥哥如今是皇上,富有四海,有权、有地位、有能力、有钱,三宫六院,多少漂亮年轻的女孩子任他予取予夺,他却偏偏执念在自个儿的身上,难道真像庄静姑姑所说的,是自个儿的身子与众不同,所以让他离不了?抑或是青梅竹马的情分,就这般强烈,令他生死都要护着自己?
或许,再过些年,等他陶醉于巅峰的权力,会发现帝王的世界里,情爱只是非常小的一个点滴,如今这般强烈到生死相许的感情都会云淡风轻,但这一刻,他确实是全心全意地在爱自己,自己又何必因为担忧将来的变数,连当下的快乐也放了过去?
这个时候,孙清扬才真正用一种愿意完全打开自己心门的态度来接受朱瞻基,并给予相应的回应。她忽然觉得,嫁给这个男人没有错,并不是因为他是皇上,是这天下之君,而是因为他对自个儿的一片真心和赤诚。
想到他一玩起蛐蛐,就像个孩子似的笑容灿烂,孙清扬有些心疼地想:他为了让自己当上贵妃,安享副后之仪,用了多少心神,顶了多少压力,甚至不惜在母后跟前赔着笑,一味地讨好,这么些年,就是为他自个儿也不曾如此过吧,唯有在玩蛐蛐的时候,他才能完全抛开那些个烦忧,笑得畅快淋漓。
还有就是在云雨之后,他能释放所有压力,安睡一夜。
改天,自个儿得给他找几只得力的蛐蛐。今儿个,就顺着他的意思,随他胡来吧。
之前朱瞻基说过多少情话儿都未能完全打动过孙清扬,只今儿个的几句却仿佛钻进了她的心窝子里一般,她越想越觉得压在身上的这个人,可怜可爱,有了这样的心性,她哪还有什么底气抵抗,任凭他继续折腾,咿咿嘤嘤地婉转承欢
也不知过了多久,孙清扬最后实在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这一昏睡后,再醒来时窗外已经是艳阳高照,错过了给皇后请安的时辰。
孙清扬睁开眼,罗帐中却不见朱瞻基的踪影,她动了动身子,只觉腰腿酸疼,浑身无力,就跟胳膊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一般。身子虽不舒服却清清爽爽的,并不似夜里那般黏腻腻的难受,掀开锦被瞧了瞧,自己洗了澡还整整齐齐换了身里衣。
七月末的早晨,阳光晒过草叶清香阵阵,粉墙上的紫藤一架架开得正旺,一簇簇的紫红花瓣被阳光照着,就带了点金边,妖娆地从碧绿的叶间垂下,串串花序悬挂于绿叶藤蔓之间,瘦长的荚果迎风摇曳,繁花满树,触目炫灿。
紫藤本是三四月里开花的,御花园有个姓丁的花娘,不知使了什么手段,今年竟然让它在七月里开了花,引得后宫的妃嫔们竞相前来观看,有的还赏了钱给丁花娘,让她帮自己制成姿态优美的悬崖式盆景,置于高几架上,好将一树的繁花时时看着,取个好兆头。
紫藤架的旁边,有数十棵雄伟苍劲、挺拔顺直、树高入云的红松树,阳光透过虬枝斑驳洒下,在孙清扬的脸上印下一个个光圈,越发衬得她眼眸雪亮,因为出了一身大汗,青丝纠缠在一起,凌乱地伏在耳后,她雪白的肌肤在蓬松的树下,越发明艳照人。
她站在那里,听到上面有轻微响动,就会立马全身绷紧,仰着头看着树上,细细观察。
一大早,就被朱瞻基拖着穿上劲衣,跑了好几圈,说是藿医女讲她应该加强运动,这样才有助于承孕,然后又兴致勃勃地带她到树下寻松子,说是松子去死肌、散水气、润五脏、逐风痹寒气,虚羸少气补不足,久服身轻,延年不老。
孙清扬认为他不过是找个名目玩罢了,皇上要想吃松子,什么好的没有,还犯得着自个儿来采摘吗?
因他近日国事繁重,也乐得陪他疯闹,两个人还比赛看谁摘得多。
七月采摘松实,过后落地难收。
偶然,有一两只飞鸟滑过天际,引得树枝簌簌,或是一阵风,都能带下许多松子来。
两人像孩子一样,每发现一个,都会换来惊呼。
“清扬”朱瞻基声音低沉,如同松涛阵阵传来,她的名字在松风之间,异常温软缠绵。
这声音唤得孙清扬心生涟漪,她微微一顿,望向树上的目光收敛,羽睫覆盖下的眸子转为平静,才笑盈盈地将身子转过来,她的声音软糯:“皇上唤臣妾何事?别是因为要输了,故意扰臣妾的时间吧?”
心底触动,她的眉眼越发撩人,朱瞻基反手将她的手攥住,紧紧包裹在自己掌心。
孙清扬一愕,长睫低垂须臾,抬眸冲他微笑。
“没事。”他低声道,眼睛里温柔带笑,双眸在松树的阴影下越发幽深,如同深邃寒潭,而潭中,是她的绰约身影,“我就是想叫叫你的名字,感觉到你与我在一起”
好像她是冰雪,阳光下就会消融一般。
“什么呀?”孙清扬含笑,一双眼眸中涟漪再起,娇媚里幻化出一些怜惜,如同阳光照在他脸上,声音酥软地说,“臣妾与皇上在一起,如今已经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从她八岁进宫,如今已经十五年了。
是啊,十五年了,朱瞻基望着眼前的佳人心生感慨。
十五年了,她从那个稚气灵动,浅笑如初荷般清新透亮的小姑娘,长成了笑意烈烈如牡丹盛开的小妇人。
将锋芒与娇媚藏匿于温婉雍容之下,她惯于周全,不急不缓,到如今一抬腕一凝眸都是难以言喻的风韵,那幽深气质,好似泥沼,让自个儿一旦跌入便不停深陷,直到彻底沉沦。
孙清扬却在想昨儿个夜里。
想起昨儿个夜里,他一夜折腾,天明时还记得替她洗浴更衣——照拂周全,心中就好似被钝器割着一般,疼惜缓缓,一点点渗进骨头里。
朱瞻基扬眉笑了,依旧牵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皇上要是累了,咱们就歇息去”见他神色有些倦态,孙清扬像哄孩子一样低声道。
可是,他想陪着她。
虽然自己登基以来,对皇叔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的赏赐比其他王府都优厚,但他知道,两位皇叔,一直就没死过心。
尤其是汉王,他这个二皇叔,昔年杀敌战场上功劳赫赫,论单打独斗的勇力,哪怕是当初的成国公朱能也比不上他,也因此当年朝中武将几乎清一色地支持他做太子,虽说后来被皇爷爷强制就藩,但他先后的封地,光是汉王府,就有云南、南京、青州、乐安四处,就是如今底下的精兵强将也不少,有不少人愿意为他效死,更别说他用私产蓄养的那些个死士。
皇爷爷崩逝之时,二皇叔之子朱瞻圻当时正在北京,窥视朝廷情况,迅速报告其父,一昼夜信使往返六七次,皇叔也曾连日派人潜入京城,伺机叛乱,要不是父皇和自个儿准备充分,或许就会叫他得了手。
父皇登基后,获悉此事并没怪罪,反而对他越发厚待,亲笔书信将两个皇叔召回京城共同扶棺入陵不说,还增其岁禄,赏赐数以万计,然后虽命其返回藩地,却将朱瞻圻和赵王的长子都封了世子,其他儿子均为郡王。
等到父皇龙驭宾天,自个儿从南京回来奔丧,若不是计划周到,只怕二皇叔企图在路上伏击的行动就能将自己劫杀,虽说那事查无实据,过后自个儿也轻轻揭过不提。
朱瞻基学他父皇当年一般,厚待两位皇叔,却心知那些不过都是缓兵之计,给天下人看的,等有一日,若汉王、赵王再行反叛之事,也就怪不得他心狠手辣。
想到连山东威海卫都有人心怀叵测,与他那位汉王皇叔勾连叛逆,妄想不轨
朱瞻基就觉得,眼前这眉目如画的妙人,才是让自个儿心里安静惬意的唯一所在。
“清扬,你唱个歌儿给我听吧”朱瞻基低声道,明亮的日光透过叶间缝隙,落在她的脸上,容颜更加风流夺目。四周的紫藤繁花盛开,触目都是撩人春色,而她的模样竟比从前还要动人。
站在青翠松树下的她,四周是紫藤的繁华,一身孔雀蓝的织锦劲装,用了条抹额,额间装饰一颗淡红色的宝石,大气又不失婉约。纤巧圆润的耳垂塞了两粒珍珠米大小的耳钉,脂粉微施,那双眼眸,温软中波光潋滟,眉梢挑起慵懒,眼角携带风情,平添夺目光华,惊鸿一瞥间,如同繁花绽放异彩。
极少在白日里与她这般相见,他看得有些痴了。
孙清扬笑起来:“皇上要听歌,应该去找淑妃,她的嗓子最好,又会唱皇上喜欢的行军慷慨激昂之歌。”
朱瞻基把她的手抬起来,在自个儿的嘴上印一印:“这会儿,我就想听清扬唱支曲。”
“皇上想听什么?”话已至此,孙清扬也就不再推辞,虽然她唱腔算不上好。
“你会唱什么?”朱瞻基有点惊喜,他从未听过孙清扬唱曲。
因为唱得不好,所以会唱的不多,好在喜欢的词曲众多,虽然拿不出手,却也能选首应景的。
沉吟片刻,孙清扬朱唇微启:“还山吟,天高日暮寒山深,送君还山识君心。人生老大须恣意,看君解作一生事,山间偃仰无不至。石泉淙淙若风雨,桂花松子常满地。卖药囊中应有钱,还山服药又长年。白云劝尽杯中物,明月相随何处眠。眠时忆问醒时事,梦魂可以相周旋。”
低低转转,唱得缠绵悱恻,唱到“眠时忆问醒时事,梦魂可以相周旋”时,更是缠缠绕绕相思入骨的感觉,倒把唐朝高适的这首唱与友人的还山吟唱得如同情话一般。
朱瞻基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我也有一首唱给你。”
折下一个松枝,当成剑舞,一时间龙吟虎啸:“尝闻庞德公,家住洞湖水。终身栖鹿门,不入襄阳市。夫君弄明月,灭景清淮里。高踪邈难追,可与古人比。清扬杳莫睹,白云空望美。待我辞人间,携手访松子。”
虽然曲里暗含了自个儿的名字在中间,但他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