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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的脸上,就带出了几分笑意。
座上都是七窍水晶心肝的人,当下,贵妃娘娘就向皇上笑说:“难得这本雅失里、阿鲁台,叽里咕噜的,她还能分得清,这一堆人名、地名,听得臣妾头都晕了。倒是她说皇上的好,都听得明明白白的。”
皇上微微颔首。
贤妃娘娘下首一个眉眼飞扬、姿容艳丽的娘娘掩口笑道:“可不是吗?读了这么多书,又有这样的见识,岂不和仁孝皇后一般,是个女诸生了。”
这话说的
彭城伯夫人顿时色变。
孙清扬虽然不知这话的深意,却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忙伏身谢罪:“臣女哪能和仁孝皇后相比?不过因为自小身子弱,多看些书,消磨时间罢了。”
“吕婕妤就别吓小孩子了,她才多大点儿。”贤妃娘娘忙帮她解围。
“除开读书,你还学了什么?”王贵妃也打岔错开了吕婕妤的话。
“回娘娘,琴棋书画,针线女红,臣女都略学过一些。不过是为了哄母亲一笑,杂而不精。”
“那也不易了,小小年纪竟然学了这么些,难怪彭城伯夫人要把你这个小才女带进京城了。皇上,我看得用个金屋藏了,才能不辱没这样的人才呢!”
吕婕妤的话再次听得众人色变。彭城伯夫人心中暗苦,若皇上听了进去,把孙清扬留在后宫或许了太子,自己岂不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吕婕妤真是聪慧,才来我大明不过两年,就连金屋藏娇这样的典故都学会了。”坐在吕婕妤上首一个身穿天青色绣白荷花缎面小袄,圆髻,鬓角插了三支赤金石榴花簪,年纪和王贵妃相仿的娘娘笑道。
吕婕妤和权贤妃是同一年从朝鲜进贡过来的美人,因见通习中土风情的权贤妃颇受皇上爱重,她平日里,便也爱用些中土的典故。
有时,用得恰如其分,有时,不过是借此戳人心窝。
“我不过是偶然听来的,怎么,丽妃娘娘,这个典故不好吗?”吕婕妤偏还做出一派天真无害的样子,仿佛自己真是不懂,平日里皇上最爱她这个样子,所以此时虽是对着丽妃,眼神却看向皇上那里。
可惜皇上正喝着茶,根本没看见。
丽妃的眼角将她扫了一扫,也不答话。
彭城伯夫人心知皇上果敢、刚毅,素有威名,今日能容忍娘娘们在他面前如此明争暗斗,定有深意。
显然,自己做主将这女孩子带回,在皇上的眼里,多少是有些僭越了,若非孙清扬的父亲孙主敬不过是个九品小官,只怕皇上会误会自己为太子拉拢朝官,有结党营私之嫌!
到这个时候,也容不得后悔,彭城伯夫人有些担心地看向孙清扬。
孙清扬抬起头,嘴角含笑,神情娇俏,语气娇憨,格外有少女的天真烂漫,与之相比,吕婕妤的天真无害就显得有黄熟梅子卖青之嫌了。
她清清朗朗地开口道:“婕妤娘娘说笑了,只有像诸位娘娘一般神仙似的人物,才配住金屋宝阁呢,如臣女这般乡野陋质,只得做个奉茶丫鬟罢了,也就是在偏隅之地,臣女才能得些美名。”
顿了一顿,孙清扬又说,“所谓才女之名,不过是彭城伯夫人对乡邻亲厚,偏袒着赞了些虚名,给诸位娘娘逗个笑。似娘娘们这般的仙姿丽容,臣女望尘莫及。”
她年纪再小,也知道教养嬷嬷所说,名门闺秀听了夸赞得谦虚自贬些的深意。好在,她自小听人夸赞,邻里之间小姑娘们的排挤、明枪暗棒的也遇到过不少,说出这一番话,倒也不难。
彭城伯夫人见机忙也附和:“可不是,婕妤娘娘谬赞了,臣妾见这小东西伶俐可爱,带进宫来给众位娘娘解个闷,别看她机警沉稳,私底下还是个抱着娘亲撒娇的,连在她娘肚子里的一年算上,虚岁也不过才十岁罢了。”'1'
“虽说女子以针线女红为要,多学几本书,明理知事,也是好的。”沉吟片刻,皇上又说,“太子妃,这孩子年纪尚小,就养在你的宫里,也可以和瞻儿多亲近亲近。”
下首一个雅致风韵、温柔敦厚的女子起来应了。
“夫人引荐有功,御赐金犀一簏。”
喜得彭城伯夫人连忙叩答谢恩,心里也松了口气,知道皇上是默许她将孙清扬许与皇长孙的提议,神定之余,不由得暗恼吕婕妤口无遮拦,差点坏事。
大明朝为免后妃干政,外戚坐大,后宫选妃多是寒门低户,小门小户养出来的女子,能有什么见识。彭城伯夫人此次带孙清扬回来,就是想着由太子妃自小调教出来的皇长孙媳,见识不同,眼界广博,将来能够为东宫多些助力。
皇上爱重汉王朱高煦,不喜太子,他们这些太子一党,自是诸事谋划,处处考虑长远。
丹墀之上,皇上略一沉吟:“天寿山陵是百年大计,现在到了全面展开之时,需要更多得力的人,朕看孙主敬是个晓事的,就让他以永城主簿的身份监修天寿山陵吧。”
立刻有内侍记下。
孙清扬三拜九叩代父谢恩。
虽然没有升官,但监修天寿山陵,何等重要的职责,竟然就给了孙主敬,若非他有个好女儿,皇上怎么能知道他的名头?一时之间,殿内各人俱神色变换。
看样子,皇上心中对太子还是看重的,不然,如何会允了彭城伯夫人所请,还这样抬举孙清扬的父亲?
接下来,皇上与诸宫妃嫔又林林杂杂问了些,孙清扬自是对答如流,百问百答。见皇上爱重她,众妃也争相将宝玩金珠钏镯等做见面礼,赐赏丰厚,又邀她到各宫去朝见玩耍。一时间宫中俱知彭城伯夫人推荐了个才女进宫,德容言功,无不具足。
'1'古人算岁数,娘胎一年也算,加之孙清扬的生辰为二月初三,年头生日一过又算一岁,所以实际年龄八岁,就成了彭城伯夫人口中的十岁。
第3章 骊珠掌上珍(1)()
谢恩之后,孙清扬随太子妃回到太子府。
太子府位于西华门内,占地五六十亩,内中格制、朝务与宫里相仿,府邸富丽堂皇,楼阁交错,斋室轩院风景秀美,碧水潆洄。
虽然已经见识过天家富贵,孙清扬去太子府时仍然是步步留意,事事小心,只在上了轿进入城中时,从轿的纱窗向外瞧了瞧。
虽然只看了几眼,但那派繁花似锦,也令她知道京师里民丰物阜,繁荣兴旺,是别处无法相比的。
行了半日,轿子在一月洞门前落下,抬轿的、跟从的小厮们退了出去,就有身着青衣的婆子上来掀起轿帘,扶了孙清扬下轿。
有一个婆子见她在张望寻找,就上前低声说:“太子妃从正门进了,一会儿就能见着。”
孙清扬暗自吐了吐舌头,对自己刚才东张西望的不稳重有些后悔,她谢了婆子,扶着她的手,进了月洞门。
月洞门内,两边的抄手游廊连着厢房和正房,均是雕梁画栋,碧纱蒙窗。
从回廊穿行到了太子妃所居住的昭阳殿,殿门前的台阶上,立着七八个穿粉色绫袄、天青色褙子的宫女,一见她们来了,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太子妃殿下正念呢,说今儿个这路走得长了点,可巧就到了。”
有两个宫女在前面引着孙清扬往殿里太子妃日常居坐宴息的小正房走去,远远地看见她们过来,小正房前立着的宫女一个掀了帘笼,一个往里面回话道:“孙小姐到了。”
进得门去,只见太子妃已经不是在长乐宫中的打扮,她松松挽了个堕马髻,穿着家常杏色蝶纹妆花缎褙子,鬓角戴了朵红珊瑚镶蜜蜡的珠花,斜靠在万字不断头的罗汉榻上,一个小宫女半跪在榻前,用美人槌给她轻轻敲着腿,榻前四个大宫女侍候着,榻后立着一个四十多岁、面容白净的中年嬷嬷。
见孙清扬进来,那嬷嬷笑着和太子妃说:“这就是表小姐啊,看这容貌品格,倒是和太子妃幼时有些像呢,长得可人疼。”
“偏你是个嘴巧的。”太子妃好脾气地回了那个嬷嬷一句,又朝清扬招了招手,示意她上床去。
清扬行了个礼,自觉位次不应上床,只在床边排着的椅子上坐了。
太子妃朝身边立着的人笑着说了一句:“倒是个知道进退的丫头。”
面容白净的嬷嬷笑答道:“夫人选的,自是好的,等闲的人,也不会给您荐了来。”
这个嬷嬷是最合太子妃心意的老人儿——单嬷嬷。
太子妃挥挥手,身边服侍的人,连捶腿的小宫女都退了下去,只留单嬷嬷在旁边侍奉。
“嗯,夫人的眼力一向不错。”太子妃赞了一句,又对清扬说,“你不必如此拘礼,皇上既然叫你养在我宫里,我们就是母女的情分,不用像外客一般,上来陪我坐着。”
虽然彭城伯夫人是太子妃的亲生母亲,但太子为储君,以太子妃的身份,就不能再唤自己的亲娘一声母亲了,平日里,只是以夫人相称,以示君臣有别。
清扬笑着应答,却只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太子妃,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看得太子妃心中一软,将她搂在怀中,“可是想你母亲了?”
“是,太子妃您温柔可亲,看臣女的眼神,就像母亲平日那样。”
太子妃叹口气:“说起来,你也不过就是个才十岁的小人儿,比三皇孙、五皇孙大不了几岁,可怜啊,这就离了母亲。”
单嬷嬷在一旁排解道:“怎么说起可怜了?她能有太子妃宠爱,天下多少人羡慕还来不及呢。”
清扬腻在太子妃怀中,仰脸笑答:“离家前,母亲也说臣女能蒙夫人青眼,到这京师来,是难得的福气呢!”
单嬷嬷审时观势,看出来太子妃对这娇媚可爱的丫头甚是喜欢,忙说:“可不是呢,今儿个能养在太子妃这里,那得是多大的福分,表小姐生得这样好看,再由太子妃调教着,过个几年,可不就跟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