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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决定诈降。
他大开城门,将朱瞻基迎进了乐安,伏地而泣:“皇上,臣是一时猪油蒙心,被下面的人哄抬着,做出这等不忠不孝之事,还望皇上看在臣也是朱氏血脉,和您同出一宗的分上,原谅臣这一回吧。”
到了这会儿,他仍不肯自称罪臣。
朱瞻基在马上俯视了朱高煦好一阵,突然放声大笑,跃身下马,将他托起,仿佛他们是一对好叔侄般:“皇叔这是哪里的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叔仍然是我大明朝的勇将,朕还等着皇叔为朕守边关、伐蒙古、征匈奴呢。”
叔侄俩双手相握,好像从未有过芥蒂。
第172章 夏日涨春潮(1)()
庆功宴上,谋反又主动投降的朱高煦,仍然得了一席之位,礼毕之后,他恭恭敬敬地将杯中酒举过头顶,向朱瞻基奉上。
“皇上仁德,可感天动地,我大明得您这样的仁义之君,何其幸哉!承蒙皇上见谅,臣愿奉薄酒一杯,皇上饮下,就当是与臣冰释前嫌,依旧骨肉情深。”
朱瞻基脸色阴晴不定,他当然不相信朱高煦会如此轻易罢休,但他却不能不住手,骨肉亲情,他可以不论,天下人却会对此在意,兵不血刃就能令朱高煦投降,若还是赶尽杀绝的话,天下人就会道他是嗜杀之君,心生恐惧。
那绝不是他征伐朱高煦的目的。
若朱高煦敢借这酒生事,他正好有借口将他除掉。
他点头示意,王瑾下去接过朱高煦手中的酒,交由御前验酒之人。
酒验过之后,无事,朱瞻基方才饮下。
待宴过三巡之后,朱高煦又邀请他在汉王府歇息:“想来以皇上的胆识,不会害怕在为臣这里遇到什么吧?”
朱瞻基想自己身边暗卫众多,到了这会儿,也不怕朱高煦能翻起什么大浪来,顶多就是入口的东西,小心一点罢了,按说留下也不是不行,但朱高煦这样殷勤,总叫他觉得有些古怪,淡淡地推辞道:“多谢皇叔美意,国事繁多,朕打算星夜赶回京师,也请皇叔及家眷一并上路。”
朱高煦当然知道,自个儿这是谋反之罪,虽然朱瞻基在群臣面前表现得对他仍然礼待、优抚,但这不过是面子上的功夫,该定的罪,该受的处置,他一样也逃不了。
遂低声下气地赔笑道:“那是自然,自然。皇上离开京师已经多日,只怕不光是留守的臣民,就是后宫的诸位佳丽,也多有盼望,皇上理当早日返程,以慰离别之苦。”
他拍了拍手,进来一排宫人:“皇上于军中鞍马劳顿,作为臣子,臣等理应为君上解忧,这些个都是臣汉王府里的美姬,按律,臣犯下这样的大罪,汉王府的女眷将会全部充入后宫为奴,臣不忍美人因臣之过屈身为奴,特选出她们中的佼佼者,进献皇上。”
座中的群臣见汉王如此晓事,都哄笑起来。
这会儿坐在宴上饮酒作乐的,多是行伍出身,而且男人们酒足饭饱,说到这样的话题,总是很有共鸣。
就连几个文官,也认为这是汉王甘心臣服的表现。
能够慑于天子之威,主动投降,大开城门相迎,不至于一方生灵涂炭,当今天子,何等威仪!
所以看到汉王用女人来拉近他们叔侄的感情,他们都觉得能够理解。
毕竟,男人嘛,除开君臣大义,无非就是推杯换盏、酒色情义让彼此热血沸腾。
朱瞻基搞不清朱高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皱了皱眉:“皇叔之前进献的美人,已经证明是蛇蝎心肠,朕即使再有怜香惜玉之心,也不敢受用皇叔的美意。”
“臣惶恐。实在是臣之前只看其貌,未观其心,使得皇上受累,幸好皇上大人大量,不计前嫌。”朱高煦叹了口气,“只是这些花容月貌的女子们,原来个个都是千金小姐,呼奴唤婢,锦衣玉食,从此却只能为人奴婢,被人呼来喝去,真是可怜!既然皇上如此忌惮,只能怪她们的命不好了——”
他的话音未落,那些个美貌的宫人已经统统跪倒在地,哀声乞怜,声音之悲,形貌之戚,令在场的勋贵、将官们都露出不忍之情。
但经过林美人、香美人之事,朱瞻基对藩王进献的美人已经有了警惕之心,恨不能避而远之。
因此,尽管美人们哀怜的模样楚楚动人,他却不为所动,仍然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汉王府既然敢谋反叛乱,皇叔就该知道一旦失败,自己和她们的下场,当初你没有仁心仁意,这会儿又何必虚情假意,甚至让朕来做这样的为难之事?带她们下去,该怎么着就怎么着,既然与汉王府同体,就该接受自己的命运。”
底下已经是哭声一片,有些体弱的,更是直接哭晕过去,被人抬了出去。
一个美姬膝行向前,哀哀哭道:“皇上,皇上,奴婢这辈子,就见皇上这么一回,奴婢也不求皇上垂怜,能够赦免得救,只求为皇上奉茶一杯,算是奴婢得见天颜的一点念想。哪怕从今后,为奴为婢,终生于深宫之中寂寥,也算不枉此生!”
那美姬虽然不是倾城之容貌,却也生得千娇百媚,哭得梨花带雨,叫人不忍拒绝,连座上的群臣都忍不住为她求情:“皇上,就依了她吧。”
平常人家,一生都不可能得见天颜,她能够见上一见,还得以奉茶一杯,倒也是今后和人炫耀的资本。
这样的心理,大家都能明白,况且又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小娘子,只是一杯茶而已,很多将官都觉得连这也拒绝,简直太不通人情了。
朱瞻基微思忖片刻,料那汉王和这美姬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敢做出什么事来,加之自个儿身边高手如云,仗着艺高人胆大,就点了点头。
美姬奉茶之后,内侍王瑾依旧先让人验过,方才递给了朱瞻基。
看着朱瞻基端起茶盅,美姬一副感激涕零、受宠若惊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异常。
朱高煦则坐在自个儿的位上,垂首不语,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闻了闻茶香,朱瞻基将茶饮下后,夸赞道:“都说皇叔这儿的东西比皇宫里还要好,今儿个一见,果不其然,连这茶都比宫里头的好喝。”
朱高煦诚惶诚恐地起身:“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
说他的东西比皇宫里头的还好,这不是讽刺他早有谋反之心,却功败垂成吗?
朱瞻基的话,像一把刀子扎进朱高煦的心里,但他这会儿,特别能够沉住气,或许是因为已经接受了即将到来的命运,他表现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恭敬。
待底下的美姬们不情不愿地退下后,朱瞻基站起了身。
“众爱卿,你们慢慢吃酒观舞,朕有些不胜酒力,先去歇息一会儿,酉时三刻,大军开拔。”
有天子在,大家虽然喝得畅快,毕竟不能那么尽兴,所以他这要走,群臣自是齐齐起身恭送。
朱高煦的身边,立刻站过去了两个侍卫。
朱高煦知道,这是要押着他去做阶下囚的意思了,他拱了拱手,对站起来恭送朱瞻基的群臣道:“你们慢用,在下随皇上先行一步。”
群臣里,有些人见他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能表现得这般镇定,不由折服,也拱手回礼道:“臣等恭送皇上、汉——”
却因朱瞻基冷冷的目光,将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走出设宴的大殿,朱高煦在被侍卫押下去之前,神情里带点得意、狡黠和成功在望的神情:“臣恭送皇上。为了让皇上您在乐安尽兴,臣在您方才吃的东西里,让人加了些助兴之物,可令皇上龙马精神,连御百女而不知困倦,您可不要辜负了臣的一片心意。”
对朱瞻基下毒,他知道势必会验出,所以与唐俊商量之后,就在酒和茶里分别加了东西,单验,两样都没有任何问题,合在一起,就会成为十分霸道的春药,而且这种春药,必须得和服了紫苏叶的女子云雨方才能解。
服用了春药,身体是燥热、上火,本该用泻火、凉血的药去解,但唐俊的这方子却反其道而行,用了宣肺散寒、发汗解表、理气宽中的紫苏,而且,须用女体为药引。
非唐门中人,根本不可能会解得了这方子。
即使这样,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将城中的紫苏购买一空。
这样一来,即使朱瞻基身边不乏宫女,和再多女子云雨,也没法解得那春药之力,最后就会脱阳而崩。
新帝因为不知收敛,荒淫无道,死在了女人身上,这样的结果,会令人联想到去年里洪熙帝的崩逝,想到他们父子均好房中之术,以至于马上风,想到还是他朱高煦才德兼备,武艺超群,有永乐帝之雄风,堪为人君。
想到这儿,朱高煦笑得更为欢畅,语重心长地对朱瞻基说:“皇上乍得天下,又有了拿下臣这样一件大功劳,过于开心也是有的,只是注意,不要乐极生悲才好。”
听了朱高煦的话,朱瞻基虽然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着了道,却也明白朱高煦没安好心,不过他并没有动怒,只是阴沉地看了朱高煦一会儿,将他看得忍不住低下头方道:“有劳皇叔费心,为朕如此着想,还献上那么多的美姬来供朕欢愉,不过想来要令皇叔失望了。”
过去的二十多年,朱瞻基早已经学会喜怒不形于色,哪怕心里头惊涛骇浪,也不会让外人瞧出半点情绪。
他抬脚继续向外走去,冷冷地扔下一句:“朕乃天子,天命所归,可不会像个毛头小伙一样管不住自己,只怕皇叔今儿个的这番苦心要白费了。”
朱高煦给他服的是春药,这种宴客时宾主之间常用来加深彼此感情的东西,在私宴上并不少见,所以即使被人知道这事,多半也会误认为朱高煦是为了讨好他无所不用其极,不会觉得朱高煦在受降之后仍不怀好意,意图陷害于他。
他的皇叔,用上这样的手段,分明是想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