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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宫里头的气氛异常诡异祥和,只有最警惕的人,才能感觉到其中山雨欲来的势头。
长宁宫里,吴选侍到底没能熬得过,五月末病逝了,对外却只宣称死了个宫女抬出去,吴选侍正在康复之中,而且因为甚得帝意,晋为婕妤。
云实就顺当地顶了吴选侍的名头,成了吴婕妤。当初侍候吴选侍的宫人们,在之前的几个月里,已经以各种名目放出宫去,长宁宫里留着侍候吴婕妤的,已经完全换了一批新人。
为此,朱瞻基还依孙清扬所言,特意嘉奖了吴选侍的父兄,晋升了他们的职位,以示补偿。
不过云实仍然待在宫外头,身形上,她比吴选侍胖,虽说见过吴选侍的人不多,也得防着样子差太远被人怀疑。
好在宫里头的女人,多是浓妆艳抹,不细看都差不多,她只需要清减一些,就和吴选侍五六分像。
不像的那四五分也不妨,吴选侍病了这么久,就是见过她的人,也记不清其具体的容貌了。
结果,还没等清减下去,六月中,朱瞻基高兴地将云实怀孕的消息带回了长宁宫。原打算只要云实一怀孕,就让朱瞻基把她接进宫的孙清扬,却改了主意。
想到五月初徐澜羽还没诊出喜脉,因为喝了碗虫草红枣炖甲鱼汤,就小产掉的那个孩子,孙清扬担心地说:“皇上,吴婕妤这一胎要想顺顺当当生下来,就不能进宫里头,如今那些人心里正憋着火呢,不能冲臣妾和皇后去,保不齐会对吴婕妤下手,还是让她在宫外好好养胎,这宫里头人心险恶,不能不防。”
朱瞻基想到历朝历代死在妃嫔们争宠夺爱下的龙嗣不计其数,觉得此法甚好,就让云实仍住在紧挨宫墙外的大宅里安心养胎。
云实也乐得在宫外头,在大宅里,她是当家主母,底下的人都要看她眼色行事,进到宫里,不算皇后和皇贵妃,她上头大大小小的妃嫔有七八位,光是见了行礼这一项,就能累坏人,更别说若是其中哪位看她不顺眼,给个小小惩戒什么的。
她巴不得一辈子不用进宫,乐得逍遥自在。
九月的一个午后,慈宁宫遣人到长宁宫,宣了太后懿旨,让皇后和皇贵妃抄写佛经,超度宫里头冤死的魂灵,为龙嗣祈福。
送走礼官后,燕枝不平道:“太后娘娘平白无故地怎么会下这样一道旨意,明明知道皇贵妃如今目不能视,还叫您抄写佛经,还说是为龙嗣祈福用的,若是抄不好,岂不是说龙嗣若有个什么,就是心里头不够虔诚之故?指不定是想借此贬您的位分呢,这定是皇后的主意,她们也真是觉得娘娘您是个软和的,这般过来欺负人。奴婢告诉皇上去。”
孙清扬却甚不以为意,阻止她道:“告诉了皇上,他用什么理由挡着母后?母后又没有明说定是要本宫亲笔抄写,刚才内侍宣旨时,说的可是长宁宫抄经,没有单指本宫。后头加的那句‘为了龙嗣的平安,要是皇贵妃亲笔抄写就更好’的说辞,问了去,也能是推在内侍自个儿的想法上,皇上责罚,也不过是白死一个人罢了,还叫皇上他们母子离心。”
虽然看不见,孙清扬也知道燕枝定是一脸愤愤不平,她笑道:“罢了,不就是抄佛经嘛,这有何难?你挑个识字、嗓音清楚的,给本宫一句一句念,再用镇尺压着纸,叫人掌着本宫的手落笔,就算是看不见,写得不如平日,交差应该够了。”
端了茶盅,放在桌上固定的位置,苏嬷嬷叹了口气:“幸好娘娘之前因为嫌闷,也常伏案摸索练字,倒不至于像刚开始那会儿,连走路都找不到东南西北。太后这些年也是糊涂了,一心向着皇后,防范您,都忘了皇上子嗣单薄,别说只有你们这两个,就是再多几胎,也不够折腾的。”
燕枝吐了吐舌头:“也就是嬷嬷敢这么说太后娘娘了,要是奴婢们敢说一个字,被人听见,还不得打死?奴婢倒觉得,皇后娘娘才变得多呢,先前那么贤良的一位主子,现如今不知道多藏奸,要不是她,怎么太后娘娘会如此针对咱们皇贵妃呢?奴婢可听说,皇贵妃自小在太后跟前长大,以前就和亲母女似的,现在可好,亲母女改成太后和皇后了。”
没等苏嬷嬷递上来,孙清扬就准确地端起茶喝了两口:“你们说得都有道理,却也没道理,太医院的太医们众口一词,都说皇后和本宫所怀均为男孩,这等到瓜熟蒂落的一天,眼看着皇上就要策谋着储君之事了,也难怪母后和皇后会心焦呢。”
燕枝还是气愤,道:“皇贵妃您这一胎,多亏董夫人和藿医女两个,才保到了现在,将来如何,还不知道呢。皇后也是个做娘的,如今也怀着身子,竟不知道体谅。”
孙清扬笑了,道:“就是因为做了娘,才会这么心狠。你是姑娘家,怎么知道当娘的心思?为母则强,就是那吃草的兔子,为了窝里的小兔子,也会着急去咬人呢,何况皇后本来就占着中宫之位,名正言顺,凭什么她怀的孩子要落在人后?换成是本宫,也未见得会比皇后做得更好。她如今不过是想找个碴儿降了本宫的位分,这样一来,纵然本宫的孩子生在前面,也不能顺当地坐上太子之位而已,这已经很仁慈了。”
燕枝便不好说话了,扭头看庄静姑姑和柳枝几个牵着二公主,抱着三公主进来,忙过去招呼。
二公主走到孙清扬的身边,先就爬到了她怀里,孙清扬伸手揽着她,还被人抱着的三公主就咿咿呀呀发急,一副不情愿的模样,想让孙清扬放下二公主,去抱她。
二公主不理她妹妹,紧紧偎着孙清扬,还拉着她,不让她伸手去抱三公主。
被二公主拉着,再听到三公主着急吼叫的声音,孙清扬笑说道:“看,别说是大人了,就连一岁多的三公主,话都说不大清楚,就知道和她姐抢娘亲了。母后和皇后这么做,本宫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更不会伤心难过。甚至,本宫还会庆幸,遇到了好婆母,好主母,要不,怎么会是如此温和的手段?”
苏嬷嬷众人缄默,听孙清扬这么一说,她们也觉得颇有道理,若是太后真下了狠心,给皇贵妃使个绊子,就是直接弄掉她肚里的孩子,难不成皇上还能怪罪他的母后不成?
只是让抄抄佛经,寻机逮个错降降位分,确实是很温和的手段了。
等孙清扬陪着二公主、三公主嬉闹一阵,庄静姑姑叫人带她们出去玩,看着孙清扬左右的人道:“罢了,你们都忙去吧,留我和苏嬷嬷在跟前,陪着皇贵妃说会儿话。”
燕枝省事,知道她这是要说悄悄话,遣了人出去的意思,就忙招呼着其他的宫女一道退了出去,她自个儿留在门口当值,防着有人突然闯进来。
庄静看着苏嬷嬷道:“虽说我心里头有数,但还是要问嬷嬷一句,你如今的心里,是向着太后还是皇贵妃的?”
苏嬷嬷闭了闭眼睛,看着她道:“这么多年过去,我就算是个铁石人也被娘娘的厚待融化了,虽说忠仆不侍二主,但从太后将我给了娘娘那一日起,我自然就是娘娘的人了,这会儿,就是太后娘娘下旨,我也不会害娘娘的。”
“那要是娘娘让你去害太后呢?”
苏嬷嬷大惊失色:“怎么可能?娘娘不是那样的人。”
见庄静神色慎重,坐在一边的孙清扬又沉默不语,苏嬷嬷还是想了想回答道:“那也不成,娘娘若是那样做,肯定会令皇上生气的,虽说皇上对太后打小起就是敬重多过孺慕,但真要有人对太后怎么样,皇上第一个就不会依,我不能眼看着娘娘犯那样的错,还不挡着,那不叫忠心,叫愚蠢。”
庄静笑起来:“嬷嬷若是直接应下来,我倒要担心了,如今听你这一说,我也就不瞒你了。当然不是真的害,是想个法子,让她们手忙脚乱,顾不得咱们娘娘这一头。”
听到这里,孙清扬幽幽道:“这样防人、算计人的日子,真累了。”
庄静道:“以后就好了。这宫里头,笑到最后的,就没有谁是一帆风顺过来的,都难免有那一灾两难的,等过了这些坎,自会遇难呈祥,贵不可及。”
孙清扬轻扯嘴角笑了笑:“若本宫没有这几个孩子,或就是个没有位分不得帝心的,咱们一直清清净净地住着,岂不更好!”
庄静正色道:“娘娘之前也曾说过这样的话,可怎么样呢?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是慈的,为了皇子,也不会真使什么过分的手段,可各宫里的那些娘娘,虎视眈眈的,这一听娘娘怀的是个皇子,只怕有些都急红了眼,不能不防啊。现如今,娘娘已经有了几个孩子,就是不为自个,也得为她们争一争。等熬过这些难关,自有将来的好时候,还怕没有清净日子吗?”
孙清扬无意识地转了转头,“看着”窗外,道:“本宫不想争,本宫只想让她们别把手伸到本宫跟前来,让本宫得个清净。”
庄静喜上眉梢:“如此说来,娘娘是打算使那日和奴婢商量的计策了?”
孙清扬仍然望着窗外,微微点了点头。
苏嬷嬷被她们说得一团雾水:“计策,什么计策?”
见孙清扬点头,庄静振奋了精神,对苏嬷嬷笑道:“嬷嬷近日可是要去太后那边?”
苏嬷嬷莫名其妙,点了点头:“单嬷嬷即将归乡荣养,我后日要过去和几个老姐妹给她饯行。”
“那嬷嬷这两天就多过去走走,好好跟她们叙叙旧”庄静附耳过去,在苏嬷嬷耳边嘀咕了许久,方才笑道,“就是这样,应该不为难嬷嬷吧,如何做这事,说什么嬷嬷心里该有数。”
苏嬷嬷一脸的忍俊不禁:“就是这样?你们怎么想出这法子来的?这法子好,不会害人,还真是会令人手忙脚乱的,只不知道,会不会对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有损?”
“当然不会对孩子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