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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你好生想想,这后宫里头,只能有规矩,不能论人情。人参之事,你究竟是查不到呢,还是不想往下查?”
孙清扬垂目:“臣妾尚没有查出什么眉目来。”
太后冷笑:“那哀家怎么听说,这事牵扯到妃嫔们晋位分之事?你只管往这上面查,没有查不到的。”
孙清扬低声应了一句:“是,臣妾就按母后所说,从这上面查起。”
太后叹了口气:“其实你够聪慧,只是心里头太善,在这宫里头,善良不是不好,但坐到你这个位置,就得有一些杀伐决断的心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自从你有了孩子,这心倒比从前软了许多,你知道,这么些年哀家把祁镇养在膝下,固然有牵制你的意思,另一方面,也是怕慈母多败儿。”
孙清扬赔笑道:“是,母后说得是,臣妾都明白呢,祁镇若是跟在臣妾的身边,哪能像今日一般懂事”她说不下去了,想到儿子年纪渐长,目光中对自己的那份疏离,紧握的拳头里,指甲戳得手心生疼。
太后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只要你心里头别怨哀家就成,感激不感激的,哀家倒受不起。”
孙清扬终究只是笑了笑,随手拿过太后放在桌上的绣样:“母后的眼睛到今日还能看得这般分明,臣妾有所不及。”
到底把话题转开了。
张美人有孕的消息,很快通过各种渠道,在宫里头传了个遍。
她所在的储秀宫忽然热闹起来,后妃们时常有意无意地过来找她叙话,有时带着上好的绣品来,说是和她一起赏玩,有时是打着要听她弹琵琶的名目,但是没有人送吃食——谁都知道,在这非常时期,怎么也得避讳一二。
朱瞻基听到消息,龙颜大悦,赏赐不断。
还没有到春天,连她宫里头有一株海棠都仿佛沾着了喜气,竟然也开了。
众人都道这海棠开得稀奇,虽然已经过了新年,但北京的春天来得一向晚,这外面虽然不是冰天雪地了,可天气还冷得很呢,储秀宫的海棠竟然就开了,宫里头的女子们素来爱花,于乍暖还寒的时节见到这一树嫣红,自是都羡慕喜欢。
这就更有了由头过来赏花。
张美人没想到,竟然连贵妃都到她这儿来赏花了。
她给贵妃请了安,陪她立在树下,仰头看一树海棠花。待风将贵妃那垂在脑后的乌黑长发吹起,这贵妃真是美丽异常。
那张饱满圆润的鹅蛋脸,不用胭脂,嘴唇都是灿若桃花,虽然有了年纪,想是未曾生产过的原因,腰肢仍然一把纤细,人还未动便已开始窈窕生姿,举手投足,都很美丽。
她的美,和皇后相比,不遑多让,只是少了那份端庄、大气,多了些凌厉。
若不是这贵妃如今有了些年纪,只怕自个儿的姿容都比不了。
张美人当然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的容貌更胜一筹,不过,她有些自卑地想:那何尝不是因为自个儿正是鲜嫩欲滴的年纪,和年长她一轮的贵妃相比,自是年轻貌美。
良久,贵妃方道:“这花开得实在是蹊跷,莫非有什么古怪?”她的眼角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张美人。
张美人当下心生不快,想起当日贵妃随便寻个由头,就将自己贬去了浣衣局,后来欺压自己的那些个奴才,虽然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但这个始作俑者仍然好生生地站在这儿,对自己阴阳怪气,不由冲口而出:“贵妃娘娘觉得蹊跷,可以等自己宫里的海棠开了再看呀。”
张美人不是不知道顶撞是宫里头的大忌,但如今自个儿有龙嗣傍身,贵妃说话又这般地不讨喜,也不能怨自个儿口毒了。
想来贵妃也不敢在这会儿把她怎么样,等诞下龙嗣,自个儿就是皇后之外的头一人,哪里还会把她一个无子无宠的贵妃放在眼里。
听了张美人所说,何嘉瑜立刻变了脸色。
长宁宫里的海棠花原是这三宫六院里最好的,哪知她搬了进去以后,晋封了贵妃,这些年海棠花竟然越开越零落,以至于后妃、宫女们在私底下议论,说她只怕不该居贵妃之位,不然怎么连花都不愿意开了?
后妃、宫女们的窃窃私语不久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何嘉瑜气愤异常,立时命人砍了海棠的根,又在花根上撒盐,据说用这样的方法,虽然极损花气,却能令花树畏惧,第二年花开就会极为繁盛。
没想到,还没等这一年长宁宫里的海棠花开,储秀宫里的海棠,就一株独艳。
这一下,还不知道悠悠众口会怎么编派!
她扬了扬丹凤眼,冷笑道:“张美人年纪这样小,知道的倒是不少,小小年纪红口白牙地乱说什么,就不怕会遭了什么报应?”
张美人笑吟吟的:“报应倒是不怕,反正臣妾怀了龙嗣,有龙气护身,想来那蛇虫鼠蚁,也是要让让道的。宫里的太医都说了,臣妾这一胎,气血旺盛,母子康健着呢。”
何嘉瑜气急败坏,张美人的这句话不免触到她的痛处,她当初没有保住的那个孩子,就是因为气血匮乏,才滑了胎,为了这事,她伤心了很长时间,心里头没少后悔、懊恼,如今虽然过去了许久,到底也是她不能触及的一桩心事,被张美人这样脱口而出,她心里头就像针扎一般难受。
“啪——”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张美人的脸上。
张美人愕然捂住脸,瞬间泪流满面:“贵妃娘娘,臣妾何尝与您有仇,你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臣妾——”
她身子一歪,就要往地上倒去。
一只手托住了她。
何嘉瑜抬头一看,惊愕地看见朱瞻基阴沉着脸,抱住了即将摔在地上的张美人。
“朕的贵妃真是给六宫起了个好头,竟然不顾妃嫔怀有龙嗣,为一点点小事责罚于她。你回去,抄一百篇心经好生静静你的心。”
那一日,众人都看到,贵妃是流着眼泪离开储秀宫的。
而皇上,在储秀宫待到天黑,才回去乾清宫,并且,没有招其他人侍寝。
看到储秀宫方向的夜空上方绽开着一朵又一朵的烟火,照亮了半边的天空,喧闹和欢笑声不时随风阵阵飘来,何嘉瑜更觉得长宁宫里一片死寂。
她坐在铜镜前,虽然已经过了最好的年华,但镜中的女子仍然是雪肌艳骨,灼灼其华,只是这美貌遇上那年轻清丽的姿容,到底还是没能比得过。
所以,皇上才会为一个美人呵斥她这个贵妃。
也不知道,她好容易得来的这个贵妃之位,还能占据多久?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不,她绝不能认输,绝不可以任人欺负到她的头上来。
哪怕,这个人正得宠,哪怕,这个人怀了龙嗣,她也绝不罢休!
后宫里的妃嫔们,对着皇上从来都是温柔有加,然而转眼之间,她们也能够化身杀戮的阿修罗。
这后宫里头,不见刀光剑影,不见横尸硝烟,却往往比最惨烈的战役更令人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房内的蜡烛被夜风吹灭了,晚萝擦亮了火折子想重新点燃,何嘉瑜挥了挥手:“罢了,就这么灭着吧,你可以下去了。”
晚萝乖巧地行礼告退,何嘉瑜走到窗前,似乎闻见夜色里那股烟火燃烧后的淡淡气息。储秀宫那边的热闹渐渐听不分明,这个时间,皇上或许已经在陪着佳人软语温香,深情款款了吧?
何嘉瑜虽然明白,她和朱瞻基之间从来就没有过真情,但想到昔日的恩宠,那赏之不尽的奇珍异宝,心里仍免不了有几分失落和惆怅。
夜凉如水,月色皎洁如银,落了一地,像是谁荒凉的心事。
第二日,张美人晋封婕妤,居储秀宫主位,怀着龙嗣期间,除需给皇后请安外,遇其他妃嫔均不用施礼请安的圣旨就下来了。
第208章 高树易悲风(1)()
孙清扬见何嘉瑜到坤宁宫里来,有些吃惊。
原以为她也和众人一样,是来安慰她丧女之痛的,谁知听何嘉瑜寒暄几句后,转到张婕妤身上,方才明白因为前些日子的事情,何嘉瑜心里头对张婕妤生出不满,又不想再惹皇上不痛快,所以想借她的手,给张婕妤点颜色看看。
孙清扬听了她的来意,沉吟片刻,剥了一个小金橘慢慢吃下,方道:“贵妃的意思,本宫已经明白了,只是陛下爱去哪宫,本宫也是管不着的。况且张婕妤怀有身孕,皇上给她些额外的体面,也不为过。”
何嘉瑜干笑一声:“皇后哪里话?您是中宫之主,三宫六院里属您位分最高,再一个,谁不知道帝后情深,您去给皇上提一提,他再没有不应的。”她顿了顿,“宫中规矩,怀了龙嗣,就不该再侍寝,张婕妤那般狐媚皇上,本是不妥。这话,其实不该臣妾提醒,您也知道的,这永清公主去了还没过百天呢,皇上和您这心里本不舒服,她还如此,岂不是往您心口上插刀子?臣妾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和您说这些。”
孙清扬正待开口,听到宫人通报,却是焦昭仪到访。
焦甜甜穿一身鹅黄色的宫装,披了个织锦的葱绿斗篷,在初夏的天气里,倒像一株长满绿叶的柳树,透着精神气。
她进来低身给孙清扬行了个礼,目光一转,看见何嘉瑜,脸色却是一变,自打出了百年老参藏毒之事,她就认定是何嘉瑜姐妹为了嫔位,联起手来陷害自己,心里怎能不恨?所以一直不待见她们,但心里再不舒坦,她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给何嘉瑜行了个礼。
何嘉瑜淡淡地扫了焦昭仪一眼:“焦昭仪许久不见,怎么今日也有空到皇后这里来了?”
焦昭仪轻轻冷笑了一声:“就许贵妃来看皇后,臣妾就不能来了吗?”
她看着孙清扬情真意切地道:“永清公主也去了这些时日了,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仍然不思饮食,心里着实挂记,所以过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