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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瑶影愕然抬头看着她。
孙清扬点了点头:“你想想,换了你是母妃,能容忍庶比嫡长,留下祸患吗?有的时候妇人之仁,反倒是乱了国本,那才真真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赵瑶影颓然道:“我原还想胡姐姐有了身孕,让你去求殿下把咱们几个的避子汤都免了,也早日怀上个一男半女傍身,如今听你这样一说,还是一动不如一静的好。”
“可不就是这样,别说最近,就是这几年都不要生,嫡长庶弱,母妃安心了,咱们也稳稳当当的,反正咱们也没那争宠夺位的心,又何必做那些个事情让人落话柄、生猜疑呢?如此一来,胡姐姐也不会被人挑拨得猜忌咱们,她虽然是个良善的,却也是个耳根子软的”她开解赵瑶影道,“有胡姐姐这样的当家主母是咱们运气,只要咱们行稳立正,断不会有事扯到身上来。以后赵姐姐和我的孩儿,就好好当个闲王,也不至于像父王他们兄弟那样,祸起萧墙。你说一家人为了那个位子斗得死去活来,真是枉费了这一世的兄弟缘分。咱们的孩子,可不能那样。”
赵瑶影若有所思,连连点头:“今儿个听妹妹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虽然这心里还有些怅怅地,却断不会做那傻事,害了自己不说也带累了孩子。”她定睛看着孙清扬,“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咱们一同在府里长大,怎么你就想得这么透呢,难道你不喜欢殿下吗?所以不在意他和其他的女子?”
孙清扬抿嘴一笑,不答反问她:“赵姐姐,你有无听说过哪个男子因为女子成天情思昏昏、捻酸吃醋的?”
赵瑶影想了想:“这还真是很少,男子要是成天围着女子转,会被人说没出息,偶然有那么一两个为女子投河上吊的,都被人笑话。可咱们是女子啊,虽然女戒女训里都说妒为失德,但背地里,哪个女人没有使个小性、吃个味的时候?”
孙清扬傲然道:“为什么男子可以那样?即使喜欢一个女子,也不会全心全意,仍会想着建功立业,仍会想着亲朋好友,甚至会想着其他的女子?偏咱们女子,眼睛就要像针尖似的大,只盯着眼前的那个男子?为他忘了父母、家人,为他忘了闺阁好友,画也不想画,书也不想读,为何男子就能多情,处处留情,而女子的心就在一个人身上打转?”
赵瑶影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不迭地伸手去掩:“傻妹妹,你怎么浑说八道的,难不成你还想如同男子一般,也处处留情去?”
孙清扬见她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笑着扯开她的手:“且不说这天下能够胜过殿下的男子没有几个,我要留情也无处动心去,也不说咱们这身份,见个外男比看到蚊子还难,就是乡野村妇,做那些个处处留情的事情,也是要浸猪笼的。”她扬了扬下巴,“女子以矜为贵,我怎么会做那等自轻自贱的事情?我的意思是说,咱们应该学男子,别把心思都用在情呀爱的上面,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看不见,这天下何其大,我们虽然困在这四方笼里,却不该只看到四方的天。”
赵瑶影却叹息地说:“有时想也许嫁到寒门小户里,一心一意地过日子说不定更开心些。”
孙清扬见她仍然拘于男女之间的小天地,冷笑道:“姐姐糊涂了,贫贱夫妻百事哀,且不说那柴户木门的日子开门就得算计柴、米、油、盐,就说含辛茹苦奉公婆、侍夫君,好容易等到他出人头地,咱们已经是明日黄花,那男子照样娶小妾拥娇娘,有良心的还顾着大妇的面子,给些照料;没良心的恨不得趁早死了免得挡了新人的道,这天下间陈世美的事情还少吗?”
“为什么包公断了那许多的案,这一个流传至今,还编成戏到处都有人看?可见这样的事情多了,解决不了,女子就寄希望如同戏里一般善恶得报,负心人终没有好下场。”
孙清扬眼里闪过一抹不屑:“想想那寒门小户出来的男子,尤其那没见识眼睛浅的,乍得富贵有几个不会当陈世美的?细想下来,还不如咱们这样的,虽然妻妾成群,莺莺燕燕的一堆,就是有天老了厌弃了,起码也曾经锦衣玉食,享过福,若是早年再存下个银子,生有一男半女的,跟着儿子去了藩地,当个富贵老封君,岂不自在?”
赵瑶影让她说得心凉,却犹自强争:“妹妹这话岂不是一棍子打翻一船人,这天下间并不都是如此,也有那一生一世双双对对的。”
孙清扬“扑哧”一笑:“姐姐这是哄我还是骗自个儿呢?这天下间有了富贵荣华还守着糟糠之妻的有几个?要真有许多双双对对的,宋弘的故事也不会从后汉传到现在,司空见惯的事情谁稀罕传啊?”
“就像那陈世美不稀罕,因为负心被斩才稀罕,可那到底是戏文里唱的,哄可怜女子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莫说龙子凤孙、世家子弟,便是穷汉手里得了几个银钱,还想着娶小老婆呢。咱们要为此不自在,那胡姐姐岂不更应该不自在?”她把几上的绣样翻了翻,不以为然道,“你所想男子一心一意,得有那么一日,律法规定一夫一妻不许娶妾纳婢了,或许还行。可就是那样,也不过是因为律法,男人的本性啊,就算心里喜欢自己的老婆,也还是愿意多纳几个漂亮的小姑娘。”瞅了瞅赵瑶影的模样,孙清扬笑得明白,“男子可不像咱们女子,他们是妻妾成群,越多女人越有面子,咱们是从一而终、忠贞守节才被人称道。我还是相信没有律法的时候,那些个寒门中人会守着原配,不过是因为没有能力去享齐人之福。”她促狭地笑道,“别说男子了,就是我也喜欢看娇滴滴的美人呢,那嬷嬷里长得面善的还好,面容悲苦凶恶的,我都不会多看一眼,况且是男子们!”
赵瑶影被她一番话说得心慌意乱:“照你这么说,男女之间岂非没有真情了?那相伴到老的夫妻都是不得已了?”
孙清扬嘻嘻笑、抚平赵瑶影眉宇间因为不悦而皱出的纹:“那倒也不是。姐姐你若是不盼着男子身心守一,他们的心里倒也是念着结发之情的,毕竟那夫妻还是原配为佳,年轻的女孩子没和他们经过风雨,共过患难,这上面毕竟是差了一层,可你若是想着他眼里没别的女人,不想别的女人身子,那样的真情纵然有,也不可能长久吧!”她眨眨眼道,“不信姐姐去问问哪些个白头到老的夫妻,可有一个没动过其他心思的?无非是机缘不凑巧罢了。年轻的时候或许他们确实真心实意相对过,但每日里看着对方的皮肤打皱、衰老,肚皮堆得一层层,就是真情也还是挡不住想小姑娘们啊,只一夫一妻到老,无非是不得不如此罢了。”
赵瑶影心烦意乱:“可是,若你是真心喜欢殿下,如何能想得开,见他依红偎翠半点儿也不吃味?”
看来赵姐姐还是不明白,孙清扬的眼眸里除开怜悯之外,又生出些清冷之意:“这男子七老八十还有纳小妾生幼子的,女子可不成,宫里的后妃五十岁就不让侍寝,这本就说明了男女有别,何苦和他纠缠谁的真心多一些,他疼谁爱谁多一点儿呢?这世为人,都在这情爱上挣扎,每天过着猜心度意的日子,还有何快乐可言?”她淡淡地说,“殿下人在我跟前儿,就和他甜甜蜜蜜相处着,他不在时,我就过好一个人的自在光景,才不会去自寻烦恼。还有呢,若真喜欢一个人,岂不该爱屋及乌?就算不能,也不应生妒生恨吧,佛经上说妒恨源于占有欲,你看佛之大爱就是爱众生。若是一味痴恋捻酸,也叫真心喜欢吗?”
赵瑶影听得有些魔障,孙清扬这种敞亮的鲜活,不是她能够理解的,她所知所晓的不妒,是压着本性的,违着本意的,是因为礼法所困不能去妒,但孙妹妹的不妒却真是想通透了。
自己能够像她一般吗?赵瑶影摇摇头,也许现在还不能,但至少可以试着像她一样,去喜欢皇太孙殿下的子嗣,即使那个孩子并不是在自己的腹中。
何嘉瑜听说胡善祥有了身孕,面上神情竟然像是很有几分欢喜,又是吩咐丫鬟拿香,又是唤人端新鲜的瓜果供奉菩萨。
“难怪这些天晨昏定省太孙妃在母妃跟前儿行礼都只是福一福,原来是有了身孕。”她的俏脸上满是笑容,“这可是昭和殿里的大喜事,我要到菩萨面前谢一谢才好,为那孩子祈福求个平安。”说着,还特意叫人给了封红与她报信的小丫鬟,转身进了西暖阁去上香。
只有她贴身的丫鬟看得出来,面上满是笑容的何贵嫔,手里那张锦帕被扭成了麻花。
袁瑗薇望着自己衣衫上的萱草绣样,瓶上的童子跨骑麒麟图,眼圈渐渐红了起来。
“先是太孙妃跟着就该轮到她们几个了吧,只自己一个不得宠的,不知道何时才能怀上一男半女!”
不光萱草宜男,麒麟送子,还有这屋里墙上挂的葫芦藤蔓,桌上摆的瓜瓞绵绵,每一样都意味着子孙繁衍、人丁昌茂,从这些个物件都能看出,她想要孩子的心有多急切。
想起那些宫里头的老嬷嬷说,若没有子嗣,这宫中妃嫔都要殉葬,叫她好自为之时的怜悯之意,袁瑗薇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可不就是怀了身孕!”一个老嬷嬷低声对坐在窗前摆弄五子登科金锁的宁司帐说,“不光是太医那已经确了诊,听太孙妃院里的小丫鬟说,晌午吃了些葡萄,都吐得一塌糊涂,现如今梧桐院里的丫鬟、婆子们都不许涂脂抹粉,有那和肚里孩子属相相冲的,都调到了别处。”
宁司帐手不由得一抖,金锁锁上了,夹住了她指腹间的一丁点儿肉,疼得她汗都下来了。
“这可怎么好!”老嬷嬷忙帮着把金锁退开,只见那食指已经夹出血来,又赶紧寻了帕子按住。
宁司帐按着帕子,声音里隐隐透着几分兴奋地说:“主母怀孕之时,碰巧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