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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行见状,又急不可耐地继续劝说道:“将军信不过我,信不过王大人,还信不过东林党吗?当年齐、楚、浙党,可是不遗余力地攻击东林党,而如今又是谁能在朝中屹立不倒?皇上对叶首辅信赖有佳,离官数年又请他回来,孰才是得势的一方,李将军还不清楚吗?”
“孙行,我若降明,事后能全身而退之事,你能作保吗?”
“能!王大人令我带了降书来,只要李将军愿意签下这降书,别说是全身而退了,还能高枕无忧,光耀门厅!只要灭了这建匪,李将军可就是救国救民的民族英雄啊!”
话已至此,李永芳见时机已到,遂一拍桌子,站起来道:“好!有这降书作保,我——李永芳就舍命信这王大人一回!”
孙行一众人解释喜形于色,纷纷起立拥戴道:“李将军能有这个觉悟,我大明就有救了!”
一场鸿门宴罢,孙行成功地拿到了降书,喜上眉梢,离开李永芳府邸时还和同行之人议论道:“真没想到此行会如此顺利,哈哈。”
“要我说,李将军本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走投无路才会降金的。这天下的汉人,有哪一个会心甘情愿地做这金人的走狗呢?”
“胡人就是胡人,不是刀架在脖子上,谁人愿看那奴酋的脸色。”
孙行朗声笑道:“我孙兴这回可算是立了个大功了。不说守备了,王大人怎么得也该赏我个千总当当。”
我拖着腿伤,踉跄吃力地跟在他们后头。
一个小将跟着道:“不过,此事我们是不是该跟李延庚参将汇报一下?”
我脑袋一转,马上想到不行。李延庚若是知道了这出鸿门宴,一定会有所怀疑。于是连忙说道:“还汇报什么?降书已经拿到了,我们择日就启程回广宁给王大人报信吧!李将军也说了,我们的行踪已经惹人起疑了,应当尽快撤离。”
孙行停下来,瞧了我一眼,狐疑道:“你的腿怎么了?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就拐了。”
“我我私会四贝勒,被抓去候审,幸亏李将军救了我一命。”我解释道。
“你消失了这两日,做了什么,最好如实交代。别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背着我们搞什么小动作。”
我心里打着鼓,撒的谎越多,心中就越不安。
“我只是个女人,你们也未免太高估我了。”
“也是。我看你除了记挂你那个情人外,也无心他事。”
孙行正乐开花,于是没有多搭理我,“反正降书已经拿到了。不过临走之前,去见一见李参将还是要的。也好商榷下一步的计划。”
幸得这天李延庚并不在府上,而是被派去了别处巡防。孙行一众人只得无功而返。
我想到,李延庚不会走得这么巧,一定是李永芳留有后手,怕孙行会跟李延庚通气,以免露陷,才特地提前支走了他。散宴前,李永芳还给了孙行明日出城的手令,也就是说,只要李延庚明天之前赶不回来,那么我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踏上回广宁的路途。到时辽阳和广宁,再要通信,李永芳有所防备后,更是难上加难了。
这一整出局,可谓是为孙行而设,他自投罗网,还浑然不觉。仍在热络地聊着回广宁后立功升官的事情。
入夜时分,各自回屋后,我独身一人来到院中,望着辽阳的月亮。
这是我在辽阳的最后一晚,我和皇太极约好了子时相见。今晚本不是告别,却胜似告别。
未候多时,他行色匆匆地赶来,身边未带侍从,与我相拥过后,便牵我出了府苑,只见外头拴着他的坐骑。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他不由分说,拉我上了马。我坐在他身前,他用裘衣裹住我,胸膛紧贴着我的后背,阵阵暖意传来,令我无比的心安。
我尽量不去想明日的离别,只专注于此时此刻有他作伴的甜蜜。
我们一路往东,行过了太子河,只见眼前是一座巍峨高耸的城楼,虽仍未完工,但却依稀能见那宽檐宫殿。这就是传闻中的“东京城”吧。
皇太极勒马在一处城墙之下,振声说道:“这个地方,将会是东京城的西门,也就是日后正白旗的驻地,名作‘怀远’。”
“怀远”我轻念了一遍。
他将我搂紧了几分,温热的气息吐在我的耳边,“等你从广宁回来,这里也该建好了。到时我会在这里给你建一座宫殿,一座只属于我二人的宫殿。”
“你阿玛一定会觉得你疯了。”我无奈道。
“是又如何,又有什么关系?”他笑叹,“人生在世,不就是为了得偿所愿吗?”
“真是拿你没办法有时候老成得不行,有时候我又觉得你还是个小孩儿。”
他明明比谁都精明,却有时却又显露出稚气的一面来。我一个无名无姓的罪人,如何能上得了台面,别说是宫殿了,我就算安然无恙地戴罪立功回到辽阳,努/尔哈赤肯放我安养度日,只怕也不会首肯我们的婚事
他干笑了两声,自嘲道:“当年就因为你说我还是个小孩儿,害我气郁了好久,在家吃了一个月的三七。吃得大冬天里流鼻血。”
我忍俊不禁,“你自己说说,这还不是小孩儿干出来得事情?”
“只要能投你所好,我才不在乎傻不傻呢。”
我甜蜜地躲进他怀中,打趣道:“也对。你都三十岁了,还在哭鼻子。”
他轻咳了一声,面露堪色,“这件事情,你不许告诉豪格。”
我遥想起那个我们重逢的夜晚,他湿润的眼眶看见心爱的人流泪,就如拿火灼烧我的心一般煎熬。何况他是谁?他可是那个将来会建立大清的清太宗,一个开启了大清三百年传奇诗篇的皇帝。
我转过身,捏了捏他的耳朵,“我不说,但是你要答应我,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许再哭了。”
“那是当然。”
“也不许再做那些傻气的事情了。平白无故下斩首令,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刻意冷落府上的女眷,你明知只会适得其反。”
明明从广宁回来后,我们就能团聚了,再不用忍受相思之苦。可不知为何,今晚却有几分像是诀别的气氛。我想要一鼓作气地,把心底的话都说给他听。
“在这世上,你只能是我的夫人。别说是孙行,谁要是敢坏了你的名节,我一定杀了他。”
他丝毫没有怯懦之意,眼神正如那日听到我说我乃孙行妻眷时一般固执。
“除非你亲口告诉我,你不爱我了我就放你走。”
第104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我摸摸他的下巴,“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
他满意地点头,一拉缰绳,又往西边走去。
夜风凛冽,他又带我去看了几近完工的八角汗宫大殿,和这按照八旗的旗号方位所设的内治、抚近、怀远、外攘、德盛、天佑、福盛、地载八门。一直待到夜深了,却也毫不觉倦。他同我提到八旗,我才想起了这阿济格当日带着镶黄旗前来擒拿我一事。
“镶黄旗,难不成是十二阿哥在管?”
皇太极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镶黄旗乃是上三旗中的地位最高的一旗,这个阿济格年纪轻轻,又毫无战功,如何能一人统领一旗呢?
“不仅如此,阿玛还把正黄旗交给了多铎。”
多铎我记得他比多尔衮还要晚出生几年,应该还是个满地打滚的孩子才是啊。难怪皇太极那日会因为大妃的事情大发雷霆,按照如今的形势来看,大妃不仅没有受到私通代善而被休一事的影响,反而愈加得势。
“我气就气在,与其我费尽心思,换来得却是今天的局面。倒不如就让二哥去当那个储君。也好过让这个老十二成天为所欲为。”
阿巴亥吃过一次亏了,按她的性格,一定会变本加厉的想尽手段,扳回一局。她能重获哈赤的宠幸,证明哈赤对她还是有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在出了妻妾和儿子私通这等丑闻的情况下,还是原封不动地让她坐回了大妃的位置。并将正黄旗、镶黄旗两旗交到她的儿子手上。然而我奇怪的是,除了正黄、镶黄、正白三旗外,剩下五旗中,镶白旗主是褚英的长子杜度;正蓝旗主是三贝勒莽古尔泰;镶蓝旗主是二贝勒阿敏;正红旗主是大贝勒代善;镶红旗主是代善长子岳托。这里头唯独没有多尔衮。
如果是按年龄长幼来授旗主的话,那连多铎都有了一旗,不可能没有多尔衮的份。这个清史上赫赫有名的摄政王,怎么会在哈赤时期,连一旗都分不到?
这下勾起了他对大妃一党的忿恨,我有些不安,宽慰他道:“善恶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不要太介怀了。”
“我不信天命,只信我自己。”
他发狠道,“总有一天,我要用自己的手段,让她把欠我们的都还清了。”
“你怪塔尔玛执念太深,你有何尝不是呢?”
我叹息。冤冤相报何时了?阿巴亥赐我鸩酒,他用手段迫害阿巴亥,日后难免阿巴亥的三个儿子不会怀恨在心,再把报复施加回皇太极、甚至他的子嗣上。我遥想到了历史上,顺治和多尔衮的纠葛。仇恨的种子,便是这样与日俱增,逐渐生长成参天大树,最终导致了一出又一出悲剧的发生。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皇太极话锋一转,“我跟汗王请命,为刘兴祚说情,让他去管复州四卫。今日阿玛下了汗令,调他跟李永芳的儿子李延庚一块儿去了复州。”
刘兴祚拿到了复州的辖权,复州得救,免遭生灵涂炭,我此行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广宁就算白白送给金人,也好歹能逃过战争的血洗。眼下的结果,可谓是不幸中的万幸,我也不算是辜负了大明。比起一座城池的战守之争,我更关心这无辜百姓的安危,历史的格局无法更改,我不关心输赢,只是站在人道主义立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