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他也记不得了。
多尔衮想着,自己约莫是看天下的美人,都觉得眼熟了吧,未加深想便走了。
汗宫里,皇太极见她这样来势汹汹,当即就明了所为何事。
她方要开口,就被他毫不客气地截断道:“过来——从前都是你教训我,这次我要好好教训你才是。”
皇太极脸上挂着愠色,将她拉到怀中,“咱们有言在先,不许再隐瞒任何事情,为何一直没有与我说实话?”
海兰珠想起范文程先前的叮嘱,于是软声道:“我是想保护他他只是个孩子,没有任何罪过的孩子”
“我不过将他送去了别处,并没有要置他于死地。”
海兰珠依偎在他怀里,望着他晃得亮眼的黄袍,轻声细语道:“就把他交还给祖可法带着,不好吗?”
“我自有安排。”
皇太极掰过她的脸来,一板一眼道:“这件事情,就此打住。”
“皇太极袁崇焕死于千刀万剐,人食其尸,已经足够了”
她至今难忘在京城的那个夜晚,整夜,她都伴随着哀嚎声入眠。
一个人,到底有什么滔天大罪,以至于要接受凌迟的酷刑,即便死后,其家眷后人也不得安宁呢?
“这五年,若是袁崇焕想杀我,今日我不会站在这里这五年,若是祖大寿想要了叶布舒的命,咱们的孩子也就没了”
她颓然道:“我并不是感激他们。我是九死一生,才得以回到盛京的既然斯人已逝,便将这仇怨放下,不好吗?”
皇太极听见她一口一个“袁崇焕”,又想起那晚祖可法府中众人口口声声喊她“夫人”的情形,一时间嫉恨上心,没了理智道:“你千里迢迢要去京师,到底是为了赎罪,还是为了去见他最后一面?”
“现在追究这些,还有意义吗?”
“若是为了赎罪,便只是愧疚,若是为了见他,证明你心中有情。”
皇太极也不知为何,会脱口而出这些话来。
从接到他们二人成婚的书礼时起,他对袁崇焕的恨意,便有如走火入魔一般滋长。以至于大费周章的摆了一道局,驱军六百里,兵临京师城下,不过是想除之后快罢了。
那晚听见她仍口口声声念着“袁公”二字,令他彻底乱了方寸,但比起恼意来,心中更多的却是惧意,害怕她是真的动了心
“你知道明人有气节,宁死不屈,也该知道,袁崇焕不过是各为其主,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大明,从来都不是为了他自己”海兰珠深吸一口气,明知这些话会激怒他,但却不得不言明其中的误会,“你心里有恨但当年,是我求他纳我作妾的”
“够了!”
第175章 情非得已(三)()
她将将拉住他的衣袖;“他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你到底在恼什么——”
“我在恼什么?”
皇太极巍巍摇着头;直惘然道:“我守了这么多年;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你,完完整整的心!”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我心里哪儿还容得下别人?”她痴叹。
“你若心里真的没有别人;就不该再来求情。那个孩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我只许你看着我;想着我!”
皇太极不由分说,便将她抗起来往软榻走去;仿佛急迫地想要证明什么一般。
他一个七尺高的人;又是常年习武练下的身板,她哪里是他的对手,只能象征性地抵抗几分;却如牛毛细雨一般。
外头正是淅沥沥地下着雨,雨滴声伴着他急促的呼吸;海兰珠知道跟他平心静气地谈不成了;唯有妥协道:“你要这样蛮横做什么?”
他将她放在床头,固执地在她脖颈间一阵啃噬般的吻,如狂风暴雨般落下。
见他发了狠,她也不再争辩,只是试图安抚他。
皇太极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占有欲,既是气恼,又是不甘。
试问这天下,还有比他更憋屈的人吗?一次次败在袁崇焕手上就罢了,杀父、夺妻他堂堂大金国汗,除了眼睁睁地看着,却是什么也做不了!还要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一次次大张旗鼓的奚落,摆出谦恭的模样跟他议和!现在倒好,就算是死了,也阴魂不散的不肯放过他们!真是岂有此理了!
她的衣裳已经被褪去了大半,他也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只觉怀里软玉温香,已浑然忘了自己在做什么。
海兰珠被他没有轻重的手硌得生疼,呼喋一声,“疼——”
皇太极这才望见了她手臂上的伤痕,恍若如梦惊醒。
他回想起宁远城下她的那一箭那时他几乎就要以为,她是真的将他视作仇敌,过后才知道,她不过是为了逼他走。
兵败当晚,袁崇焕便用大炮炸毁了他的御帐。她来到城下与他相见,只是为了告诉他,不要回营帐
想来她做得这些,都是为了他而他居然是被嫉妒蒙了眼睛,一心只想用这种方式来逼她低头屈服。
想到这里,他是愧疚难当,埋首在她胸前,再没了动作。
海兰珠见他终于是冷静了下来,才缓缓说道:“我怎么可能爱上别人?我不过是心存怜悯。”
褚英也好,袁崇焕也好她不过是可怜他们,正因目睹过他们的人生,才可怜这结局罢了。
他翻身坐起来,捏了捏前额,独自冷静了好一会儿才道:“大约是我们分开太久了,我才会这样患得患失,惶惶不可终日我也知道,为君者,当怀仁含义,可我——”
海兰珠从身后抱住他,戚然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皇太极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他牵过她的左手,在那伤疤上落下深深一吻,“还疼吗?”
“五年了,早就不疼了倒是你的箭伤”
皇太极倒是未有介怀,只道:“你箭法不精,射得不够深,早就痊愈了。”
“让我瞧瞧”
她说着就解开他的玉石腰封,只见左肩的锁骨下头,箭镞留下了一个四方的伤口。
皇太极见她神色晃动,害怕她愧疚,于是故作淡然道:“说来好笑,征战多年,除了你,还没人能伤到我半分。”
“对不起!”海兰珠心疼道。
“多亏你的这一箭,否则,我早就命送宁远了”
她动情地吻在了他的伤痂上,皇太极身子一僵,捉住她如白雪皑皑般的玉肩。
“我们好不容易重聚,可不是为了闹脾气的”
海兰珠眼含秋水,吴侬软语道:“我也不想与你闹脾气,可你不愿听我把话说完,就发起无名火来,我连解释都来不及”
皇太极自觉先前是自己没把握好方寸,这才长臂将她搂入怀中,抱歉道:“是我不好”
他们二人这样倦依着,是暧昧至极。海兰珠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也没有再提先前的事情,只是若有似无地在他精壮的胸膛前画圈圈
说起来,这习武之人的体格就是不一样,眼看皇太极也是奔四的人了,身材却一点儿也没有走样。不过也有极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这下再瞧他,只觉得与当年一样俊朗如斯,风华正茂
他抓着她的手,面色毅然,“再乱动,可真要教训你了。”
“你敢!”
他浓眉一扬,拿出平日里汗王的气魄来,“我有什么不敢的?”
她冲着他的手臂就是一咬,趁机溜出了他的掌控。
“真是反了你了——”
说着撸起袖管就要来捉她,这巴掌大的软榻,她哪里逃得出去,只有乖乖讨饶:“大汗饶命”
他望着怀里的人儿,是巧笑倩兮,美目眇兮,再也忍不住道:“这次说什么也不能饶你了。”
说着就朝那洁白如玉的脸颊上那一抹嫣红吻了下去,越吻越深,丝毫不给她逃脱的余地。
外头正是风潇雨晦,内殿里四处都燃着暖荧荧的烛火,珠帘轻遮,浓情难掩
海兰珠躺在他怀中,伸手望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出神道:“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皇太极侧卧着枕在她肩上,问:“怎么了?”
“想起咱们从前的事情来了。”
海兰珠突然扭身问道:“皇太极,你是从何时起爱上我的?”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在乌碣岩的时候。”
“就是你说要我等你长大的那次?”
他点了点头,“我至今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打了胜仗,回到营地后,远远就瞧见你一个人坐在河滩边发呆。当时我满脑子里想得不是打了胜仗喜悦,而是”
“而是什么?”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他温情脉脉,拨弄着她的发丝,“你呢?又是从何时起爱上我的?”
“大贝勒府起火的那一晚,看见你冲进火海去救塔尔玛的时候,我既担心,又是嫉妒”
“原来你也会吃醋!”
“那是当然了”
只不过她也明白,即便再如何不甘,也只能接受他三妻四妾、儿女成群的现实
谁让他生在帝王家呢?要想一夫一妻,举案齐眉,只怕是不可能的。
他们又偎依了一会儿,外头的雨渐渐停了,皇太极方牵起她的手道:“我在这汗宫正南方,按照碧落阁的样子,修了一座凤凰楼,近日才完工。咱们一起去瞧瞧,看看你可喜欢。”
这凤凰楼与汗宫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再往前走便是崇政殿了,正对着盛京城的南大门。
皇太极牵着她一步步迈上这青砖瓦台,目中含笑,“这凤凰楼,是当下盛京城里最高的楼阁了。日后咱们若是想赏星辰,便可以来这儿。”
海兰珠望着这座台上启楼,十六级阶上是飞阁流丹,雕梁绣户,足足有三层楼阁,好不恢弘。
楼阁上层梁架饰着红地金龙彩画,丹楹刻桷,真是好一座画阁朱楼。这哪里是按照碧落阁的样子建得,分明要华贵气派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