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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格就纳闷了,这蒙古女人,怎都这样直截了当,一点儿也不懂委婉含蓄?
于是,当苔丝娜再一次来送礼表意时,豪格终于是挂不住脸了,道:“你再这样日日送东西来,我这营帐再大,也要堆满了。”
苔丝娜年纪不过二十出头,长得很是水灵,也听不懂豪格的话外之音,只道:“贝勒也这儿搁不下,下次我就送些好吃的来,贝勒爷尝没尝过山棯子酒?”
“行了,行了——”
豪格连忙打断她,“你都送过七八种酒来了,我是一口都没尝,父汗下过军令,行军时不得饮酒。要我说,你就什么都别送了。”
苔丝娜一听,是分外失落,张口就问他:“贝勒爷是嫌弃我是个寡妇吗?”
“我”
豪格吃了半晌的瘪,才闷声道:“我还不想纳妾。”
“贝勒爷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纳妾”苔丝娜委屈不已,“约莫还是嫌弃我吧”
豪格原本对蒙古女人没什么好感,这下瞧苔丝娜,分明是个挺秀气的小姑娘。
她穷追不舍,没头没脑地就要跟着他,说实话他心里倒也不讨厌。
无奈之下,豪格只有好声好气道:“等回了盛京,八旗有十多位贝勒爷,大汗自会给你寻个好人家,你干嘛非得赖上我?”
“贝勒爷是大金国汗的长子,身份尊贵,又岂是其他爷能比得?”
苔丝娜也不遮不掩道,“我就是喜欢贝勒爷,爷生得俊俏,我瞧了第一眼就喜欢。”
豪格听着这样的表白,面上是平静如水,心里早就飘飘欲仙了。
他不像多尔衮和多铎两兄弟,对男女之情倒没有特别的兴趣,只想着建功立业,跟随父汗开疆阔野,驰骋四方。这下被堂而皇之的表白了,当然有些不知所措了。遂也没个回应,赶紧就把她打发走了。
这日之后,苔丝娜还真没有再给他送礼。结果没隔上几天,多尔衮就来同他讲,“你若不喜欢那位伯奇福晋,我可就跟汗王要走了。”
怎想豪格听完,居然郁闷了许久,心里面是啧啧称叹,这么快就找好了下家,蒙古女人可真不简单。
再看着一营帐的礼物,他莫名的还有些烦躁。
九月癸丑,皇太极与岳托部,豪格、多尔衮、萨哈廉等部一并会师。
多尔衮进献所缴传国玉玺,诸贝勒设坛告天,再次恳请皇太极称帝尊号。
皇太极不仅褒赏了他们四人,更是下旨将林丹汗的福晋分赏赐婚给诸贝勒。
豪格得知了赐婚的消息,纠结了许久,还是去了一趟皇太极的御帐。
皇太极正在秉烛夜读,豪格请过安后,有几分忸怩道:“父汗有件事情,我想征求你的意见。”
“说来听听。”
豪格一边挠头,一边尚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我想纳妾”
皇太极讪笑一声,“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你早就是大人了,娶妻纳妾的事情,自己还拿不定主意吗?”
豪格听到此言,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道:“恳请父汗将伯奇福晋赏赐给儿臣。”
这点儿要求,皇太极岂有不答应之理,何况豪格难得向他提出什么请求,这林丹汗的福晋,本都要收婚归附的,将这伯奇福晋赐给了豪格,正好成人之美。
皇太极答应过他的请求后,又走到豪格身边,他的个头儿早就跟他一般高了,也算是个英姿勃发的大小伙儿。这几年跟着他,倒也磨砺掉了身上的戾气,稳重了不少。
联想起白天多尔衮也跟他说了情,皇太极心中不免为豪格担忧。
作为同龄人,多尔衮和多铎皆争强好斗,倒是遗传了阿巴亥,知道如何巧取豪夺,相比之下,豪格就老实不少。
皇太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提醒道:“男女之情,尚可以优柔寡断。遇到军政大事,你这样温吞的性子,可是要误事的。”
豪格低头答:“父汗教诲得是。”
“你姑姑她从小带你长大,我知道,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也都是她教你的。也偏偏是她将你教得太好,也太端正了。成大事者,当断则断,你一向温恭,恩义分明,但有些时候,光有冰壶秋月是不够的阿玛我能坐上今天这个位置,岂又当真是因以德服众?”
皇太极难得有机会与豪格推心置腹,趁着今日她不在场,有些话,他不妨与他直说。
第198章 象齿焚身(二)()
九月庚午;皇太极率领满载而归的大军返回盛京。
范文程守在右翊门外;一看到了皇太极的御驾;便火急火燎地赶来报信。
“大汗,出事了”
皇太极一听见这五个字;当下就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
范文程焦头烂额道:“四阿哥前日在校场练马,摔了个跟头大夫都看过了;说是摔到了脊柱;以后恐怕”
皇太极心一揪;问:“恐怕什么?”
范文程不敢妄答;只道:“大汗还是赶紧去东宫瞧瞧吧。”
皇太极扔下佩刀和护甲;大步流星地就往东宫赶去;脑子里回想着之前她的百般挽留;和眼中深藏的忧虑
东宫里,叶布舒双目紧闭,脸上不见一点血色,海兰珠憔悴不已地趴在病榻前;就连皇太极入了殿;她也置若罔闻;只是紧紧地抓着叶布舒的手。
殿中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皇太极步履游离地上前去;从身后扶住她羸弱的肩膀。
她转身抱住他;双手攥着他的锦袍,眼泪就像开了闸一般滚滚不止。
“他才七岁”
海兰珠低声哽咽道:“他醒来之后,我该怎么告诉他他一辈子都不能走路了”
母子连心;叶布舒出了这样的意外,对她而言,有如剥肤之痛。
皇太极又何尝不痛心,叶布舒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若真的医不好,只能瘫痪在床,将来如何能接掌他的王业?
他不过离城十日,回来所见,完全是另外一幅光景
在她面前,他只能强忍伤心,竭尽全力相慰。
他不在的这几日,海兰珠是昼吟宵哭,茶水未进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叶布舒身旁,早已心力交瘁,几度累得快要昏厥,是母爱的力量一直支撑着她。
陨石的凶兆,再次应验了她不肯相信这个事实,也懊悔、自责若那日她没有偷懒,陪着他去校场若她打一开始就不让他习武
这些日子,她过度忧虑,精神也有几分恍惚,皇太极便一直守着她,到了入夜,她终于累得睡下了,皇太极才召集了当日的护卫问话。
几个护卫全都众口一致,说是马儿受了惊,一下脱了缰,四阿哥才后背磕地摔下了马。
这几个护卫皆是他亲自从禁旅里挑出来的亲卫,身家品行他都考量过,不太可能有隐瞒不报之嫌。
然而皇太极仍觉得事有蹊跷,这个“意外”,偏偏发生在他离城的这十日中,偏偏发生在叶布舒身上。他惯有的疑心,令他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巧合,是老天的惩罚
皇太极决定要彻查此事,也没有交代刑部,只是又让范文程暗中去深入调查,将当日出入校场的人,受惊的马匹,都逐一清查一遍。
察哈尔女眷初归,本是朝政繁忙之时,因为叶布舒的事情,皇太极在东宫里头愁眉不展,也不问朝事,只传了一道谕旨下去,将苏泰大福晋赐婚给济尔哈朗;俄尔哲图福晋赐婚阿巴泰;苔丝娜伯奇福晋赐婚豪格;高尔土门福晋赐林丹汗属下寨桑祁他特车尔贝为妻;林丹汗之妹泰松公主赐大贝勒代善。
叶布舒虽然伤势转危为安,大夫也试了无数种法子,刺灸揉穴,却是无一能对截瘫之症有所挽救。
海兰珠是整日浑噩消沉她知道,摔伤脊骨神经而导致的截瘫,即便是搁在四百年后的现代医学时代,康复率也不过二成,虽然中医的针灸正骨等疗法,的确能刺激到相应穴位,就算效果理想,也一辈子都不可能再习武为将了
有时叶布舒迷迷糊糊地醒来,也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失去了知觉,既惊恐又伤心地哭着道:“额娘,我动不了”
海兰珠悲恸不已,唯有骗他说只是摔断了腿,只要乖乖配合大夫治病,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皇太极每日都要守着她们母子二人,一直守到她们都歇息了,才肯独自回汗宫就寝。
这么一连三日下来,他也是身心俱疲,方才出了东宫,随行奴才就跟他通禀道:“大汗,方才大阿哥府那边来了个奴才,说婚宴上出了乱子”
皇太极情绪本就低落,揉着额头问:“怎么回事?”
“说是哈达公主大闹了大阿哥的婚宴,蒙古人气得不行,差点儿就打起来了”
哈达公主莽古济乃富察氏所出,是哈赤的三女,皇太极还要喊她一句姐姐。原嫁哈达贝勒吴尔古代,后来吴尔古代卒,皇太极令其再嫁给了蒙古敖汉部博尔济吉特氏琐诺木杜凌,并赐以开原之地。
皇太极乍然听到这件事,一时没缓过神来,“她闹什么?”
“大汗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哈达公主的小女儿是大阿哥的嫡福晋,今日大阿哥纳妾,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多半就是为了她的小女儿才闹不痛快呢,奴才听闻,哈达公主不仅在婚宴上公然羞辱了伯奇福晋,甚至愤然离席现在察哈尔来的好几位王公可都凑在左翊门外,说是要求见大汗呢依奴才看,多半是来告状的。”
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皇太极略略愤然:“真是岂有此理,我亲自赐的婚,她也敢这样嚣张?”
他这位姐姐,一向蛮横无理,骄恣傲慢,和莽古尔泰的脾气如出一辙。这样看来,她多半是见不得豪格纳了新福晋,才大闹了婚宴。
皇太极本不想插手豪格的家事,一来是不想把家丑搬上台面上来说,二来是他着实也没兴趣管这些琐事。但莽古济作为爱新觉罗氏族的一员,这么一闹,羞辱得不仅仅是个小福晋,更是惹得蒙古各部也不开心了,又岂止是家事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