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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里,最强烈的感受,就是孤独。
感觉自己仿佛是已死的人,在一片黑暗中摸索,没有前路,没有渡船,也没有一盏为我亮着的灯。我所走的每一步,所过的每一日,都好像是个鬼魂般游荡。
虽然不可否认,不幸中的万幸是,我这一路遇到的都是贵人可那种心情仍旧挥之不去,仿佛回到了儿时在孤儿院的时光,我再次成为了这个世界的孤儿。
没有了叶君坤,我又是孑然一身了。
“就像没有家的感觉。”褚英感同身受地形容道。
我忍着内心的酸苦点点头。是的,我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一个能真正理解我的人,没有一个能分享我内心世界的人。
“你想回去吗?”
“想,又不想。”我答,“因为我不知道怎样回去,也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办”
我低头,只见脚上的绣花布鞋沾了几缕春泥,愣愣道:“即使回到那边,一切也都破灭了,是我一直在逃避,总以为还能回去,回到那些美好的日子”
这些回忆仿佛是一块暗疮,一揭开便会牵痛我所有的神经,尤其是关于叶君坤的那部分。因为每每都会伴随着头疼出现,所以我的身体,也理智地选择了过滤掉这部分记忆。
现实是,在这个时空中,我又要孤身一人,承受着漫漫人生的孤独了。
远处忽然传来褚英的沉吟声,“如果,我能给你一个家呢?”
第17章 【良渚玉坠藏冰心】()
“我褚英要娶一个女人,哪怕是汉人也好,有数不尽的办法,但是”
褚英向来凌冽的双目间竟带着一丝柔情,稍纵即逝,他将那串陨石玉坠郑重其事地交到我的手中。
“我会给你选择的权利。”
我在手心里细细端详着这串坠子,陨石上下镶着两块精雕的良渚玉,玉质干净,晶莹滋润,深邃精美,可见玉料极佳,雕工娴熟。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古人以玉许作定情信物,褚英将此物交给我,弦外之音还会有它吗?
没有料到,这短短几日我竟接连被人格阿哥表白了!这是相比之下,褚英的表白更让我感觉危险。
褚英说得不假,以他如今在建州的权势,要娶一个女人简直易如反掌,在这个阶级制度严苛的时代,像我这样毫无出生的女人,根本就如同一件货物。
也许我的孤注一掷,让他对我刮目相看,但不代表他真的会尊重我的选择,也许这个“选择的权利”已经是他极大的让步了。褚英有他的傲气,他的言出必行,这一点让我很是后怕。
我欲盖弥彰地答:“我就好端端地待在这别院,有没有名分又有什么分别呢?”
“你可是介意我已有家室?”褚英愣了半响,才问。
“就算我不介意,贝勒爷府上的福晋们会不介意吗?我的身份不能曝光,城中盯着贝勒爷的耳目那么多,哪怕是跟了爷,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好过还不如现在,无须有那些后顾之忧,爷什么时候开心了,便来我这儿坐一坐”
我对褚英的感情,有感激,有依赖,有敬佩也有怜悯??或许,我对他是有情的,只是终究无法同爱相提并论。
和叶君坤的过去真的能就此放手吗?虽然我的记忆强烈地排斥着那段过去,我的意志力也在渐渐消磨,身体的痛觉提醒着我要忘记,可悲哀的是,每当午夜梦回,我都会泪流满面的醒来,脑海中只留下他残存的模样,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可不知为何,此刻他允诺要给我一个坚固的承诺的时候,我脑海中浮现的,却那日在河滩边皇太极一本正经嘱咐我的样子。
“等我长大,成为真正的男人了,我就娶你为妻!”
“既然你心有所属,那么在找到叶君坤之前,就一定不要给我大哥任何机会!”
原来那番置气的话,还有他真诚的眼神,不知何时已经在我心里有了这样深的烙印
一个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一个我赶紧晃了晃脑袋,当断则断,不然只会越来越麻烦。
褚英的眸子暗了暗,我想他亦明白这番话不过是推托之词。
“既然过去已成追忆,就像你劝我的,不如放手呢?”
“如果我劝贝勒爷放下,贝勒爷会吗?”
褚英稍冷,不置可否。
我望了一眼手中的那块陨石,终于打定了主意道:“大贝勒,眼下我还无法接受任何人的任何心意我和你一样,也有我所执着和追寻的东西。当然,也许明天我就会放弃,但至少现在我还无法接受你的心意。”
“我久居关外,忘了汉人注重德行,是我冒失了”
褚英没有再强人所难,反倒轻松地笑了笑,“你若有一日想好了,就拿着它来找我,没有期限。”
****
次日,努-尔哈赤在汗宫大肆犒赏得胜回师的士兵们,并在大殿之上对此番主将们论功行赏。代善与褚英因登山而战,直冲入营,大破乌拉兵,而广受赞誉。代善因奋勇克敌,斩杀了敌军统兵贝勒博克多,获封与“古英巴图鲁”之称号。
而对于舒尔哈齐的过责,众将士仍是愤愤不平,以褚英和费英东的指责最为尖厉,句句直指舒尔哈齐贪生怕死,置全军性命于不顾,弃建州荣耀于无地。当然,我想这些唇枪舌剑,想必都是在努-尔哈赤的授意之下的。
努-尔哈赤当然也知道,要一次性撂倒舒尔哈齐绝非易事,毕竟舒尔哈齐是自己的胞弟,和他一起打下的建州江山,这个“三都督”的名号也不是白来的。论势力与威望,他虽不能及己,但也不是区区一战的败绩就能扳倒的。众人在朝堂之上又是一阵僵持,上次当着众军的面已经有过了处罚,努-尔哈赤亦顾及到自己的声望,未再给予舒尔哈齐更多的处罚,只让他安心在家思过,不再带兵。
于是原本好端端的一场犒赏,最后也无疾而终了。
此事闹得满城风雨,风声鹤唳,连下人们都议论纷纷,堂堂三都督也落得如此之下场,人皆惶恐至极,谁也说不准下一个遭殃的会是谁。
这段日子褚英还是偶尔会来别院小坐,自上次的一番长谈后,我和他已经有了默契,只饮茶作乐,谈笑风生,只字不提其他。
一日,我正独坐在窗前,对着那串玉坠出愣。褚英翩然而至,在我身后道:“你便是盯着它,又能瞧出什么来?”
我晃晃道:“这串坠子的主人贝勒爷还有印象吗?”
“早年我在辽东总兵府上为质,是府上的一位夫人赠予我的。只是二十年过去了,这些年我亦一直有派人去打探消息,却都寻不到那位夫人的踪迹。”
褚英眉头轻拧,亦陷入了思索中,“其实我也很奇怪,这位夫人虽非正室,但毕竟是赫赫有名的辽东总兵夫人,怎会如雁过无痕,在这辽东一点儿踪迹也没有?”
“辽东总兵的夫人”我又念了一遍。
万历三十五年的辽东总兵是谁?我绞尽脑汁也没有结果,倒不如直接问褚英了当:“现在的辽东总兵是谁?”
褚英狐疑地望着我:“你出生在沈阳卫,竟会不知这位坐镇辽东三十年的宁远伯是何人?当今天下,应该无人不知他的名号才对”
天下无人不知?我快速地搜索着脑中明朝的历史名人??要说明朝最出名的武将,那就是“南平倭寇、北御蒙古”的民族英雄戚继光了。可记忆中,他从未坐镇过辽东啊。
等等这两年叶君坤日夜研究的那个辽宁陨坑,在他的工作笔记上,我分明读到过关于当时的史料记录。好像是一句“南戚北李”,南有戚继光抗倭,北有李成梁守辽
不过李成梁与戚继光,都是生活在嘉靖年间的人。可现在是万历,这时间也对不上啊?
我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是李成梁吗?”
“不错。”
褚英点了点头,这才收敛了几分诧异之色,“李成梁如今虽年过耄耋,已是二任辽东总兵了。万历十九年他虽被言官所劾,罢官十余年后,万历二十九年又复守辽东至今。”
年过耄耋,那都八十多岁了!这大明朝真找不出一个人来坐镇辽东吗?我记得李氏一家皆是将才啊!
“所以你当日为质子,便是在李成梁的府上?”
“是”褚英脸上一阵阴晴不定,终究点头承认了。
我说是哪位大人物,能将努…尔哈赤和其子收作为质,原来是李成梁呐!
被辽东总兵抓去当质子,难怪这会是他的禁忌了我识趣地在这个话题上就此打住,“所以那位夫人,如今已不在总兵府上了?”
褚英摇头道:“二十年前我初到抚顺,她是总兵府上最受宠的夫人后来回到费阿拉后,便听闻她被休了。这位夫人于我有知遇之恩,所以我也一直在找她。可自她离开了总兵府后,我就再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了,就好像她故意躲了起来了一般。”
我叹了一口气,又是死局。找不到这位夫人,那么陨石这条线索也断了
“人海茫茫,要找一个人哪里那么容易”我叹惋道。
“不过还是谢谢贝勒爷了,对我的事情如此上心我真的很感激!”
“不过我的情报毕竟有限。”
褚英为我出谋划策道:“其实这件事情,或许老八能帮上忙。他在关内有不少的耳目,这些年混迹在马市也结交了不少江湖术士,消息总归比我要灵通得多。而且此事交给他去办,也省得日后我有个万一”
我被一遇惊醒,不解地望着他,“什么万一?”
褚英安之若素道:“万一我出了事情,这条线索也不会就此断了。”
我栗然从座位上跃起,“贝勒爷在胡说些什么,怎么会有万一!”
“你听我说完”
褚英拉住我的手腕,安抚我重新坐下,喟叹道:“只是方才提到李成梁,令我遥想起了些事情,有感而发罢了。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