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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像呗。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啊?”
“嘶”我无奈,“你啊你,好歹是个巴克什,能不能文雅点。”
“这俗语还不都是汉人发明的,倒还怪我不文雅了,切”
武纳格连连摇头,意兴阑珊道:“不过你这成日写得都是同一首诗,是什么意思啊?”
我搁下笔,叹息一声:“说了你也不明白。”
“又小瞧人呢吧?你的蒙语也不好,下次遇到问题可别来求教我!”
我和武纳格两人正好互补,我教他汉话,他教我蒙文,相互切磋。
只是,不是我不想告诉他,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这诗的意思。
这首诗,是叶君坤最喜欢的一首诗,一首北岛的诗。
以前他一有闲暇在家,就会翻出来读一读,或是用钢笔一遍一遍地写着。就像我现在做的一样。
我无法想起叶君坤的相貌来,但和他一起有过的回忆点滴都还清晰如斯。
这首诗,我读了不下千百遍,在赫图阿拉待得时间越长,这首诗就越频繁地出现在我的午夜梦回中。
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重如那些石头你把词语垒进历史让河道转弯
花开几度催动朝代盛衰乌鸦即鼓声帝王们如蚕吐丝为你织成长卷
美女如云护送内心航程青灯掀开梦的一角你顺手挽住火焰化作漫天大雪
把酒临风你和中国一起老去长廊贯穿春秋大门口的陌生人正砸响门环
我读着这些熟悉的语句故国残月,沉入深潭中;花开几度,催动朝代盛衰;帝王们如蚕吐丝,为你织成长卷
这些句子,当时不觉得有什么感悟。可现在读起来,竟是有几分像是一个千年的隐喻。
仿佛,叶君坤早就知道了我们的命运。
我久久地失神,被武纳格一个响指给拉了回来。
“喂——”
“什么?”
“我说,你就打算继续窝在文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武纳格绕手打量我。
“不然呢?”我重新提起笔。
“你倒是闲得住,城里人可都乱成一片了。这边张灯结彩咯,那边又杀了一只铁牛,你是不知道——”他手舞足蹈,看得我不由得嗤笑了起来,“当年汗王迎娶大妃的阵仗,也不过如此了。”
“可不就是咱们八爷结个婚,至于吗!”
我嘴上说的轻巧,在旁的人面前,又丝毫不能表露出我的怨念来。可心里自来文馆起,便一直是这般五味杂陈的。
奈何我在赫图阿拉城里,自身难保,纵使有千般万般的不情愿,又如何能左右这些事情
明明心中有贪念,明明很多感觉都有了质变,我却像个伪君子,继续口是心非,继续虚与委蛇回避我已昭然若揭的真心。
武纳格睁着双眼,吃惊道:“你不知道?”
我将毛笔搁在一边,反问:“知道什么?”
第25章 【情似雨滁黏地絮】()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这个消息终于让我按捺不住,连连将笔墨纸砚都搁在了一旁。
武纳格也老大不小了,仍是个顽皮的性子,哼唧哼唧偏偏是不肯说。
我一急,拔腿就往外跑。武纳格一见,连忙跟上我,好笑道:“不就是去看个美女吗,大老爷们都没你这么急!”
我白他一眼,脱口而出:“偶像你懂不懂!粉丝你懂不懂!”
武纳格愣得跟木桩似的,方才还在取笑我,现在吃惊得连嘴都合不拢了。
我这才觉察自己说了句太新潮前卫的话,不过也没啥关系,在这个遍地都是古人的时代,也没人会猜我是来自未来的异类。在古代住了快半年,这点信心我还是有的。
“藕香?粉丝?”武纳格纠缠着方才我那两句话不放,追问道:“这是汉人的吃食吗?”
我不由得捧腹大笑,原来调戏古代人是那么其乐无穷的一件事
“说了你也不懂,你又不是汉人!”
“说得好像你是汉人似的!”武纳格斜眼瞧我。
我忘了我是汉人的事情他不知道,皇太极曾经交代过我,毕竟我身处在一个女真部落里,还是不要向他人暴露自己的身份为好。所以城中知道我是汉人的,除了褚英和皇太极外,只有赫舍里家中的两位巴克什还有塔尔玛了。
我装作着急的模样,打着马虎眼:“我当然不是。”
边说着我们已经快步穿过了文馆,到喜气洋洋的八爷府。府门前悬灯结彩,喜气洋洋,可我却连一个家奴都没瞧见。
“她在哪呢?”我疑惑道。
武纳格双手一摊,挤眉弄眼道:“我也不知道。”
我察觉出不对劲,丝毫顾不上他是什么巴克什,瞪他一眼。武纳格露出老好人一般的笑容,怨声载道:“你饶了我吧,我这也是受人之托”
我心中的怒意消散了几分,虽然没有见到那传说中的“女真第一美女”,让我这个崇拜她很久的现代人颇有些失落,但是却隐约是猜到了几分
武纳格低声说道:“你快些进去吧,可别再折煞老朽了”
果然我所猜不假,他边说边露出了考究的笑容来,笑得我耳根都红了这个武纳格,一把年纪了还不正经!
他悠悠然地提步,边走嘴上还边念叨:“唉,你们小辈有小辈的玩法老朽还是去找硕色喝两杯去也”
我无语地想着,这人真的是那孟古的生前挚友吗?看来择友需谨慎呐。
望着这座焕然一新的八爷府,我犯起了难。
我很清楚,如果今日我迈进了这个门,我就再也无法逃避了。
我像个鸵鸟一样,消极逃避了这些日子,也是时候要直视这份感情了
那些太遥远的岁月,太深刻的回忆,真的能就此放下吗?这些日子,我不断地问自己同样的问题。
太多的枷锁和负疚,让我不敢直视自己的内心
我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迈入了府邸。府院四下空无一人,我正出神想着他在玩什么把戏,左肩被人轻拍了一下,我下意识地往右边瞧去,竟没有看着人。我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还是在同一个地方栽了跟头。
我再扭头朝左边看去,果然看见一张棱角分明,五官英俊的脸。
我怒声道:“皇太极!”
他笑的特别风轻云淡,双手摆在身后,“你怎么还是没长进?”
我哼一声,一字一顿地冷冷道:“男人心,海底针!”
他心情看似极好,丝毫不与我计较,只宠溺道:“我这番费心,还不都是为了取悦你。”
又是糖衣炮弹!他现在说这些甜言蜜语倒是说得愈发顺口了,偏偏我还是不由自主地迷恋这种感觉
我小声嘟囔着:“留着取悦你的侧福晋吧。”
他神色清冷,像要给我吃定心丸一般,直直地望着我,“只要我一日没有娶她,她便一日不是我的福晋。”
我心中的愁苦更甚,冷声道:“可你总有一日要娶她。”
他有些不安地握住我的手,“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心意?”
看着他的眼眸中满是忧色,我有些不忍地低下头,喃喃地说:“我明白却也想不明白”
我和皇太极的关系微妙之处在于,我虽从头至尾都不曾表示过什么,但他清澈透亮的眼神,总是能看穿我所有的心思
他原本大好的心情,被我几句郁郁寡欢的话给搅得只剩惆怅,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握紧了我的手。
“筝筝,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他是第一次这样唤我的名字,语调轻柔缠绵,却带着些许叹惋,我的心为之一颤
我亦是第一次见他流露出这般困顿、无助、哀婉的神色,心中不免心疼,却口舌喑哑,竟是说不出些安慰的言语来。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拿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抚自己,一直在对自己说要体谅他,他是身不由己的可愈是这样想,心中的委屈就愈积愈多。
他是皇太极啊!未来的九五之尊啊!他心属天下,怎么可能会是我能够独占的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是我对他抱有的期望太高了。
我着实是于心不忍,伸手去抚他的眉心,软下声音来:“你已经够好了,真的。”
他清冽如水的眼中竟是情动,一伸手将我揽进他怀里。
古有云:四月,囿有见杏。已是到了杏树开花的时节,他的身上也带着淡淡的杏香,每一丝气息都那样温暖欲醉,令我晕眩
他声音更是轻柔,热气就吐在我耳边,“我有好几日没有见到你了”
我乱了呼吸,有些赌气地低吟:“是你太忙了”
他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缓缓道:“累”
他的语气,就像一个在外漂泊游荡的孩子,终于找到了温暖的港湾,那样充满无奈和感慨。可是,明明他刚才还在对我强颜欢笑
我也累了,我也不想再推开这个怀抱了
我抬手轻拍他的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他,目光却落在了周围的摆设上。
院落到处都是崭新的,地上新铺的青砖,梁上是新刷的朱漆,墙上是新挂的红绸一切都新得那么刺眼。
如何是好我何尝不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像是感觉到我内心的变化,突然将我箍紧,我肩膀被他勒得生疼,只得连连推他。
“别动就让我抱一会儿。”
他固执得就像个孩子,口气中带着恳求,我没有别的法子,只得顺着他的意。
过了许久,他才渐渐缓过来些,捋着我的头发,他指尖温热,若有似无地拂在我皮肤上。
“你要失望了,叶赫不会来人了。”
他说起来倒是有几分欣慰。
叶赫的人不来意味着他成这个婚,不过是自己做戏给自己看。
“你不想见你表姐吗?”
他摇摇头,犹豫片刻又点了点头,说道:“我想见她,可我不想在建州见到她。”
真矛盾,我不免有几分惆怅:“不在建州相见,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