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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对我收敛了几分怀疑,今日的笑容格外俊朗,道:“昨天时间仓促,我又有公务缠身,要赶去赴命,所以有些事情还来不及同姑娘细说。”
我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只知道姑娘姓范,你家住何处?家中可有亲人?”
“我家在沈阳城,家里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弟弟。”
褚英点了点头,像在思酌什么,又问:“令尊可好?”
“家父范氏,年前患恶疾已故”我如实回答,其实这些也是我所知晓的全部了。
“冒犯。”他抱歉道,“沈阳城到赫图阿拉路程遥远,昨日范姑娘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羊鼻子山中?”
“我是和我弟弟一起骑马来的。进到羊鼻子山中,是因为”
说到这里,我犯了难。难不成我要直接告诉他,我的目的就是为了混进赫图阿拉城中?那么他肯定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当做是奸细给收押审查了。此刻我孤身一人,也不知道范文程现在如何了,他一个孩子,莫不是被守卫抓了?还有他在城中的朋友,如果消息带到了,为何迟迟不见前来接应我?现在的情况是,我基本属于孤立无援的状态,指望不上谁了。要是不长个心眼儿,事情弄砸了不说,我这一口也白咬了。
无奈,我只好一咬牙,胡诌道:“我我逃婚了。所以才躲进山里,怕被仇家寻到。”
狗急还跳墙呢,人被逼急了也撒狗血啊!受过二十一世纪各种狗血言情剧洗礼过的人来说,这些情节简直是信手拈来。
“哦?”褚英一挑眉毛,“那为何那日姑娘所穿的不是嫁衣而是蓑衣?”
“自然是为避人耳目了。红衣醒目,所以我在农户家中换了蓑衣。”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瞧着也不像是已出阁了的姑娘。”
褚英又坐了一会儿,问了我一些家里的情况,我能答就答,答不上来的就只能糊弄了。他这样做,多半是在摸我的底细,兴许他早已派人去沈阳查有没有一户范氏了。我毕竟是个来路不明的汉人,他有所提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我知道全部,也就是这范家一家都是读书人。祖上好像也曾是个大户,嘉靖年间还出过兵部尚书,到了范父这一辈才家道中落。范家的情况我也看到了,一穷二白,范文程和范文采二人都一心想着中举,才能光宗耀祖,重振范氏门楣,只可惜范父突然离世,“我”又一病不起。
褚英一直坐到了日上三竿,才起身告辞道:“姑娘好生休息,明日我再来瞧你。”
我应罢,在屋外候着的姬兰和殊兰进了屋子。
“我有些饿了。”褚英走后,我的肚子才不争气地叫了一声。一日之计在于早餐嘛,吃饱了才有力气考虑生存还是灭亡的问题。
殊兰问道:“格格想吃些什么?”
“随便吧。”我想吃的,估计这里做不出吧?
殊兰想了想,说道:“那奴才去让厨房下些酸汤子吧。”
屋内只剩我和姬兰,她倒了一杯热腾腾的羊奶茶递给我,“格格先喝点茶润润肠子。”
我点头接过了茶杯,尝一口烫嘴,我端在嘴边小心地吹了吹。
一旁的姬兰却冷不丁地问了一句:“格格可中意大贝勒?”
这句话问的不冷不热,如果是从殊兰口中说出的,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问我这话的人是姬兰,而且特意回避了殊兰,不免让我有些诧异。
我搁下茶杯,“你也关心这种无稽之谈?”
姬兰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波澜,淡淡地说道:“奴才只是关心格格。”
我脸上淡然地答:“我不过是留在这儿养伤罢了。”心里却在琢磨,这小丫头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姬兰脸上闪过一丝自嘲般的笑容,没有瞧我,低头摩挲着茶壶边沿低声说道:“格格,进了赫图阿拉城,还出得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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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臂伤在一天一天地恢复,褚英来看我的次数也一天比一天频繁,有时候甚至能坐上一个下午,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看兵书。他拿的是一本三国演义的汉字抄本,上面写的都是蒙文。这些汉人的兵书暂时还没有女真话的译本,因为女真话没有实体文字,所以所有的笔录都只能用蒙文来记载。而这赫图阿拉城中,真正精通汉话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
据褚英所说,他之所以通晓些汉话,是因为万历初年时他曾在抚顺的总兵府上久居过一段时日。每日除了打杂起居,就是自学汉话。可惜从抚顺回来之后,常年不用,也忘了不少。这几年拾起汉人的兵书读,才发觉汉话的重要。所以他每次前来,都会带着些这抄本上他读不懂语句来向我请教。
这明代的抄本大多都不是白话语句,很多话我也是看得一知半解,幸好三国演义里头的故事情节我还是记得的,连蒙带猜,倒不至于会教错这位大贝勒。
我如今住的地方是褚英单独的府院,这些日子我也从殊兰那里摸清了些基本情况。这赫图阿拉城里头共有十二位阿哥,但拥有自己的府院的,只有这汗王亲封的洪巴图鲁和二贝勒。大贝勒褚英就是洪巴图鲁,而二贝勒这是他的胞弟代善。
大贝勒府上还住着些女眷们,不过因我这里是别院,仿佛是有了他的口谕一般,除了日常侍奉的下人,其余女眷的人影我是一次也没看见过。这对我来说是再好不过了,清静自在,利于思考。虽说我名义上是嫡福晋娘家的表妹,实则我进城半月有余,可连我传说中的那位“表姐”的面都没见着,更别说府上其他的福晋们了。
也许因为褚英是嫡长子,将来是要进爵位的,要搁在皇宫里,就是东宫太子的地位,所以他的府邸是真的很阔气。前前后后有三四座院落,阶柳庭花,大院深宅,丝毫不逊色于我在现代影视剧里见过的那些王府。按理来说,女真人没有入关以前本是相对较贫困的,毕竟靠游牧为生,但赫图阿拉内城和外城的差别还是极大的。内城住的都是爱新觉罗家的人,而外城则是普通老百姓,还有些精悍部卒驻扎。
事实上,我这个现代人的历史积淀告诉我,在不久的将来,爱新觉罗会成为中原大地上的皇族,一个黄金种姓。当然现在,我们的清太…祖努…尔哈赤还只是个建州左卫的小佥事,连女真都还没有统一。
褚英一般白天练兵,天气好便会领上一牛录的人出围狩猎,其余大多数时候就在书房里办公。他的书房离我的住处不远,只隔了一个院子,联通了书房和这间别院,院子不大却栽了不少北方特有的草木。所以他每次来找我求教,都十分方便。
这日我在院中休息,因为久卧床榻,所以难免有些筋骨不适。殊兰在替我捏背,只见远处一个小厮恭敬地领着一名身着锦袍,器宇不凡的男子朝书房走去。
我本是想闭目养神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到了他的身上。那男子一直背着身,走到书房门口侧身与小厮道谢时,我才得以看清他的长相。虽然只有一剪侧颜,倒是鼻若悬梁,眉若飞箭,玉面朱唇,英气逼人,我一时有些挪不开视线。
真不知是不是我闷得久了,每天见过的人还没有鸟多,居然犯起了花痴来。
身后的殊兰笑嘻嘻地说道:“格格都看呆了。”
我确实是看呆了,只是惊鸿一瞥,看那人的眉宇间竟是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我在脑海里努力搜寻着叶君坤的相貌,想要作个比较,可又是一如往常的头疼。
是因为像叶君坤吗?好像又不是,这个男子虽然身材挺拔,但分明带着些少年的稚嫩。我对叶君坤年少的相貌是空白的,他是个不爱拍照的人,连一张他年轻时的照片我都未曾见过。要说这熟悉感是源自和叶君坤的相似,也有些牵强。
唉,一定是我太想念叶君坤了,才会这样神经紧张,草木皆兵。逮着一个男人就死死地盯着他的脸看,生怕错过了什么。
殊兰还在一旁逗趣道:“格格这又不是第一次见八爷了。”
我之前见过他吗?不可能啊!不害臊的说,这么人模狗样的小哥哥,要见过我一定记得。
“那日羊鼻子山行猎,八爷也在呢。”
是吗?我确实记得那时有人喊了句“八爷”,只是我当时被吓破了胆子,除了褚英外,其他人我根本都不记得了。
“咱们八爷年纪轻轻,可是文武双全呢,精通蒙语、汉话不说,据说能过目不忘,连文馆的巴克什们都对他赞不绝口”
“你说这位八爷,精通汉话?”
我沉思了一会儿,范文程临别时,说要去赫图阿拉内城里寻他的朋友,这赫图阿拉城里皆住的是爱新觉罗家人。难不成他口中的好友也会是个爱新觉罗家人?我推断着,范文程也不通女真语,要与这赫图阿拉城里的人交朋友,那一定得是个精通汉话的人。我看这位八爷的年纪也与范文程相仿,会不会就是他?
可惜那日我将匕首遗落在了羊鼻子山中,这下也没有相认的信物了。
我一阵懊恼,殊兰仍是一脸崇拜地说道:“八阿哥可是汗王的儿子里唯一精通汉话的人。”
“大贝勒不也懂一些汉话吗?”我疑惑。
听到这话,就连一向心大的殊兰也马上变了脸色,连忙对我作噤声状,一脸惊恐道:“格格快快不能说此事!”
“为什么?”
殊兰为难地俯在我耳边,低声言道:“这是咱们贝勒爷的禁忌,若是要他听到了,可是要杀头的。”
禁忌?为何那日他与我提及的时候,倒是一脸的风轻云淡?
“大贝勒年少时,曾给那明朝辽东总兵捉去当过质子,所以才会的汉话之前有个巴克什提起此事,被大贝勒给处死了。”
我吓了一跳,简直难以想象,平日里总是待我彬彬有礼的褚英,居然会因为一句闲言碎语而杀人这古人社会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