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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仆怔了一下,忽然跪了下来,两只手抱着梁邱的小腿,“少爷!”
梁邱的神情像是强忍着什么,他低下身子,“听着,我不能把你带回去。”
叶澜觉得梁邱这样怪怪的,他平时总笑眯眯的,什么都游刃有余,与人交往看似亲切,但总是留着远远的距离,好友也仅自己一人,如此对待一个小奴隶,实在是怪。
老者可没功夫看他们生死离别,大袖一挥,银子就纳了进去。
“你们进后堂去吧。”
梁邱看小仆依旧不舍,使劲踢了他一脚,“我对你又算不上好,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他转头就走。
萧崇和叶澜也连忙离开。
他们只在关门的时候,听见了几声啜泣。
梁邱一出门就忽然干呕了几声,叶澜拍拍他的后背,自己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完事了。”
梁邱尽力笑了一下,“嗯。”
不过这么一会儿,就有那辛劳的人把馄饨摊给支上了。
“二少,你饿吗?”萧崇抬起头问叶澜。
第十七回()
他们一同吃过馄饨之后,就散了伙,叶澜他们还要趁着天未大亮赶回去呢。
“二少爷,你们怎么从这个口进来的啊?”桃花不解。
叶澜清了清嗓子,“那个,我今起得早,就带着萧崇去外面吃的东西。”
桃花想了想,又指指院子里,“正好,先生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昨日的课业!
萧崇和叶澜想到了一起,对视了一眼,只这一眼,里面就包含着千情万绪,诸如“这事跟我没关系啊”,“是你说可以转天写的”,“但没完成课业的人终究是你”,等一干意思。
萧崇趁叶澜的魔爪伸向之前,撒腿就跑。
桃花捂着嘴笑,早看清他们俩之间的交流,往院门口一指,“二少爷,请吧。”
叶澜回头望望萧崇早就消失了的影,苦着脸,认命似的往院中走,脑子里飞快想着该如何应对老师。
萧崇从叶澜那逃了,倒也没往别的地方去,而是去了马院。
张涛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照常喂马。
“要帮忙吗?”萧崇问。
张涛让出一个身位,让萧崇站在自己边上。
萧崇的身高还不够,他便自己从马车上取下平常供主子们下马用的矮凳,踩在自己的脚底下。
张涛看了眼他的动作,平淡道,“你这样要是被管家看到了会被骂好一通。”
“不过是个板凳,”萧崇不以为意,“既然是让人踩的,叶澜踩还是我踩有什么区别?”
张涛微微弯了下嘴角,他又问萧崇,“你老家是哪里的?”
萧崇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涛却又道,“我也是中原人。”
“我还是萧大元帅手底下的参兵。”张涛的手紧张地握拳,他很想知道萧崇听到这话会是什么反应,却又不敢看。
哪知萧崇神色如常,他明明只是个孩子,却比一般成人还要平静。
张涛瞪了半响,没见萧崇有反应,转过头看他,“你是萧元帅的嫡子对吗?”
“我不认识什么萧元帅。”萧崇低下头,他跳下矮凳,已经准备离开。
张涛却一下跪下来,“少主人!”
萧崇看他一眼,马院平常没有什么人会来,但是这个样子被人看到还是会起疑。
他不想与张涛纠缠过久,便问,“你可有信物?”
张涛兴奋起来,把上衣一扯,露出刺满图案的手臂。
那是个狼头。
萧家军自有军籍,免除终身徭役,家人随军居住,户籍也隶属于军府,子弟世袭从军,未经允许不得脱离。他们满十六岁从军之时,便会在身上纹上狼头图案,一是激励自己像狼一样勇敢,二也是作为重伤时与己方相认的信物。
萧家举家流放的时候,为防止他们抱团,萧家军改编易帜,军中精锐也多数以各种罪名下狱。
能在这茫茫背景中巧遇小主人,这是多么大的惊喜啊。
张涛的眼里已渐有湿意。
可萧崇却没什么反应,自从被流放至北境,他已见过慕名而来的父亲的旧部、老友等许多人。
他们都是一个目的。
想以父亲亲属的名义重建萧家军,打回中原去。
萧崇并不知道这究竟有什么意义。
张涛可能也看出了萧崇眼中的冷漠,有些窘迫。
萧崇背过身去,“上一辈的事情和我无关,你起来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同往常一样。”
他说完就走出去了,心里暗暗希望张涛听了自己这番话就能不再纠缠自己,不过他为什么能发现自己呢?
萧崇却不知道,张涛当年任他父亲帐前参将,衣食皆由张涛伺候。
同萧元帅相处甚久,一见了萧崇那和元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样貌心下已经惊了三分,再听了萧崇这名字又赌上了两分,之后又趁家丁们洗澡之时偷偷瞄着萧崇,
他原先就听元帅讲过,萧崇身后共有七颗痣,以北斗形状排列,一下生便有算命先生讲他与常人不同,必是能登极贵。
等真的一看,张涛就已十分确定了。
不然以他的性格,今天早上断然不会跟随叶澜他们一起。
他自然知道萧崇经受过许多不好的事情,所以也并未有过分之心,只想能完成元帅的遗愿,好好守护小主人而已。
张涛叹了口气,但看萧崇刚才的态度好像并不信任自己似的。
萧崇快步走回叶澜的院里,看叶澜一脸呆滞地瞧着讲书的老师。
自己要是再不救救叶澜,他可能要学傻了。
他神色自如地走到叶澜边上,装作给他倒水的功夫猛一下踩在叶澜的脚上,同时把茶壶一下子摔在地上。
瓷器破碎的声音和叶澜的惨叫接次响起,把老师吓了一跳。
“叶澜,你可有事?!”
叶澜眼睛一转,抱着脚,一脸凶相地埋怨萧崇,“你这不长眼的,想要砸死少爷吗!?”
萧崇连忙把叶澜搀起,“二少!我们快回屋里!看看有没有事?”
老师不知所措,上前想看看叶澜的伤势,谁知道叶澜一头直接栽倒在他怀里,“老师,您快帮我请个大夫去吧。”
“好,好。”老师放开叶澜,匆匆向外面跑出去。
等他跑远了,叶澜才瞪一眼萧崇,“你不知道轻一点吗,少爷我是真疼了!”
早知道就不帮他这一下了,萧崇在心里暗道。
“不过看在你还算救了少爷的份上就原谅你了。”叶澜舒展了下手臂,一想到刚刚老师那一张急得惨白的脸就想笑,“你说我哥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傻书生做朋友啊。”
“你哥也很纳闷。”叶沧站在院子门口,手边还扶着叶澜的老师,挑着眉毛看着主仆二人。
第十八回()
叶沧让出身后,叶母沉着脸走了进来,“澜儿。”
叶澜的脸抽搐了一下,低着头艰难地站起身子,“娘。”
“他的伤,”沈修还有些懵,看着叶沧。
叶沧摇头,把沈修放开,“你还没看出来,”他指指叶澜,“一身白白净净的,若真是有伤,还有心思应话。”
沈修松了口气,“那便好。”
“偏偏这么个木头性格,碰上了街巷出名的小霸王。”
“小霸王”心虚地往后退,正撞上站在他后面的萧崇,萧崇不便,俩人顺势跌在一起。
“诶呦。”叶澜伸手垫在萧崇的肩后,被小碎石扎得手心痛。
可他这时候怎么辩白都没用了,叶夫人沉着脸,“你给我去祠堂里好好跪着。”
“娘,”叶澜还想最后挣扎一下,最后被叶夫人那阴森森的眼神给吓到了。
他拽着萧崇起来,俩人一前一后往祠堂里过去。
正好堂前摆着俩蒲团,他们俩一人一个。
叶澜看也没人瞧着索性盘着腿坐在上面,“我哥怎么回来了?”
萧崇想起来,叶沧当时走的时候说是要到靖安城去,确实不可能回来的这么快,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说,”叶澜忽然凑近了萧崇的脸,“你就不能有点小孩子的样吗?”
萧崇一愣,往后一挪,上下看看自己,“我确实是个小孩子的样啊。”
“谁家孩子跟你似的,”叶澜伸出手指,点在萧崇的眉心上,揉开他紧皱的眉毛,“小老头一样。”
萧崇撇了撇嘴,正要反驳什么,桃花就跑过来了,“快快,装装样子,夫人过来了。”
叶澜哧溜一下就立起了身子,对着叶家那几排灵位,露出悲天悯人的表情,好像在深深忏悔一样。
叶夫人走进祠堂,看见叶澜这样,叹了口气,“装给谁看呢?”
她走到叶澜面前,蹲了下来,手指推了下叶澜的肩膀,“嗯?”
“娘,”叶澜身子扭搭着,和小女孩在撒娇一样。
叶夫人已然三十八岁了,脸却和少妇无有差别,看来叶澜的轮廓都是随了母亲。
“上次你在学堂里闯祸,我就没说你什么,得寸进尺,”叶夫人的语气慢悠悠的,倒不像是责备,“以后你哥哥也在家里,他教你习武,我看看你还有什么方法逃吗?”
“哥哥也在家里?”叶澜问。
叶夫人略微犹豫了下,点头,“没错,你不一直想他多陪陪你嘛。”
这事好像并不能使叶夫人高兴起来,她拍拍手,站起身子,“中饭不许吃了,跪到日落,好好反省一下。”
叶澜出奇地没对这话提出异议,而是低着头没说话。
他并不是小孩子,他哥哥突然赋闲,一定是有问题。
叶夫人这时候又看萧崇,“主仆一心,你便陪着他吧。”
萧崇对着叶夫人点头。
“倒是乖巧。”叶夫人浅浅笑了一下,算是还礼,便走了。
她一离开,叶澜又松懈了下来,跪坐着问萧崇,“你说我哥究竟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