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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鹿腿,架在上面烧烤。
莲真坐在对面的虎皮墩子上,手托香腮,一张俏脸被火光映着,红扑扑的极是可爱。
冰轮神情专注,不时转动着手中的鹿腿,间或涂抹各种调料,油脂大颗大颗落入炭火中,发出“滋滋”的声音,肉香脂香混合着松木的清香,令人闻之生津,食欲大动。
莲真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忽然笑道:“今夜只怕只有你这周围最是冷清。”
冰轮抬起头:“你我两人在一处,怎能说是冷清?”
莲真盈盈浅笑,满眼的柔情蜜意:“你素来口味清淡,鲜沾腥膻,等下你自己可吃不吃?”
“自己亲手捕获的猎物,亲手烹制,是不一样的,我小时打猎,常与他们席地而坐,当场炙烤,饕餮大嚼,那滋味远胜家中厨子烹煮。”冰轮神采奕奕,又道:“不过你虽跟随我来到围场,还是比不得英王妃跟随王爷那么自在,更不能真正骑在马上驰骋于山林之中,可有点儿对不住你。”
“你倒是一直记着这话,这次你已是破了规矩,我心愿得偿,再高兴不过的啦。”
冰轮微微一笑,取过一把小刀来:“这外层的肉熟了,嗯,好香!”用刀片下几块,盛于银盘中,对莲真道:“你尝尝看。”
莲真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只觉这烤鹿肉肥嫩鲜香,滋味极佳,难得的是无半点腥膻之气,连连点头:“你手艺比御厨还好,我竟一点儿也不知道。”
冰轮笑道:“你这可是在逗我开心了。”
莲真依偎着她,又喂了她一块,两人分食盘中烤肉,偶尔目光相接,甜蜜微笑,其乐融融,营帐中一片温馨旖旎。过了许久,莲真忽然想起什么,轻拍自己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
冰轮一怔:“怎么了?”
“冰轮,我们要不要叫皇上过来?”
“他有那么多人照管着,叫过来干什么。”
莲真微微撅嘴:“皇上若是过来,定会很高兴的。”
冰轮道:“你知道,若是有其他人在场,我是无法与你像眼前这般相待的。”
“冰轮,我当然是想跟你单独呆在一起的,可是皇上还那么小,整日不是上朝就是功课的,这次难得出来,我们该多陪伴他。”她轻轻叹了口气:“冰轮,你有时候对他实在是太过严厉了。”
“你是在责备我么?”
莲真侧头看她,见她眼睛望着前面,神色淡淡的,便倚着她肩上,柔声道:“我不是责备你,在我心中,你、皇上和我,我们三个是一家人,虽然。。。。。。虽然帝王家规矩繁多,但我真的希望,我们偶尔也能像普通人家一样,亲密相处。”
冰轮尚未答话,忽听高贤的声音自屏风外传来:“太后。”
冰轮眼眸微沉:“什么事?”
“西凉侯在外面,正等着给太后请安。”
作者有话要说:五月份忙碌异常,顾不上更文,前两天才喘过气来,原定端午更新,结果章节又不知不觉拉长,延迟到今天。
祝各位端午节安康,迟来的祝福:)
第100章()
鼎内炭火熊熊燃烧着;偶尔发出哔剥的的微响。冰轮端坐如松;长睫黝黑若凤翎,微微向下垂着,覆盖住眼眸;半晌;方缓缓道:“你跟他说,难为他时时惦记着我;但行营在外,不必讲究那么多规矩,这早晚请安就免了罢,我今儿也乏了,就要歇息了。”
“是。”高贤领命而去。
帐篷内再度安静了下来,冰轮薄唇抿成一线,拿起铁钎去拨弄炭块,忽见一只温软腻滑的小手伸过来;盖在自己的手背上;她侧过头,见莲真星眸正凝视着自己,不禁问道:“怎么?”
“没什么;我以为。。。。。。以为你不高兴了。”
冰轮一怔:“你怎会这样想?”
“你方才的神气。。。。。。”
莲真秀眉微颦,她跟冰轮两心相许;历久弥坚,尤其近些时日,两人私底下相处;真真称得上爱甜如蜜,情炽如火,但在那之外,冰轮与往昔并无丝毫不同,性情依然飘忽,喜怒令人难以捉摸和把握,往往她表现得特别平静,若有所思时,她总是没来由地不安。。。。。。
“什么?”
“没什么,算了。”莲真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一种感觉,她也说不上来,或许只是她多想罢。
冰轮拍拍她的手,然后往鼎内添了几块新炭,口中道:“你要叫皇上过来,叫过来便是,这点子事,难道我不依你,还跟你生气不成?”忽然笑了笑,道:“皇上倒挺有孝心的,那辟寒犀是太宗皇帝心爱之物,通共只有这一枚,他竟翻出来赠与你了。”
这件事莲真并没向冰轮提过,那辟寒犀也没用过,她深知这东西稀罕贵重,本欲回京之后,再找机会说服宗煦,或让他留着自用,或仍然放回宝库,这时听冰轮提起,大为惊异:“你怎么知道?”
冰轮只是微笑,莲真不禁懊恼,自己真是多此一问,她是什么人难道自己还不知道么?这宫中大大小小之事,又有哪一点儿又能瞒得过她了?她伸手掠了一下鬓角的发丝,期期艾艾的道:“那个。。。。。。我本打算还给皇上的。”
“他送给你,你就拿着罢了。”说毕看了她一眼,含笑又道:“你放心好了,皇上待你好,我绝不至于多心的。”
“难道我会那样想你么?”莲真眼波微嗔,小声道:“我只是觉得,任何时候,任何事情,我都不该对你有丝毫隐瞒。。。。。。”
冰轮怔了怔,慢慢转过头来,莲真接着道:“太宗皇帝传下来的东西,本不该轻易赠人,我没跟你说,是担心你责备皇上轻率罢了。。。。。。”
冰轮仿佛没听到她的说话,只将她的手握在掌心,轻轻摩挲,停了一停,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吻,这才道:“送给别人,自然是轻率,送给你,那是理所应当。”
她声音虽是一贯的清冷,神色间却极尽温柔,这样的情话娓娓道来,便犹如箫音瑶琴般清扬悦耳,莲真软软地伏在她膝盖上,玉靥似醉,双颊生春,片刻之前,她还挂念着宗煦,想叫人请他过来,三人一起共叙天伦,如今却唯恐旁人过来,惊扰了这只属于她们的时光。
冰轮眉眼轻弯,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揉她的秀发,两人默然无语,温存了好一会儿,莲真低声轻唤:“冰轮。”
“嗯?”
“我已经会骑马了,赤龙驹很通人性,很乖。”
“你想我带你骑马么?”冰轮道:“嗯,这里可不方便。”
莲真仰起面孔:“你亲口答应过的。”
“等回了行宫。。。。。。”
“在行宫还用你带么?左不过是院子里,再不然也就花园里,那又有什么趣儿。”莲真微微撅嘴:“你自己怎么三天两头打猎呢,要不,我乔装改扮一下,扮作你的侍卫跟你出去罢?”
“又说顽话了。”冰轮轻轻摇头,却终究不忍让她失望,沉吟片刻,道:“等过两天,我叫他们安排一下好了。”
“那就说好了。”莲真大喜,眼睛闪亮得宛若天上的明星:“你可不许赖!”
“嘘。”冰轮揽住她,温暖的嘴唇几乎贴着她的耳朵:“别嚷,高贤要劝谏的呢,悄悄儿的。。。。。。”
山中秋意深浓,已带了几分冬的冷肃之气了,天气却是极好的。
天空是蓝的,蓝得透彻,云朵是白的,白得明洁。环抱的群山之间,浸染着漫天遍地的深红,流淌着无边无际的浓翠,相互交织,彼此映衬,便如同一幅色彩明丽的巨大画卷。一道清澈的水流从高山上倒挂下来,形成一个水晶般透明的大池塘,水满溢而出,便汇流成欢快的溪流。
马蹄得得,踏在溪水中粼粼可见的白石上,飞溅起大片水花,踩在五彩斑斓的落叶上,发出绵绵沙响,这一切在莲真听来,不啻于世界上最动听的音乐。她久在宫中,虽说每日里身处宝楼金殿、仙馆玉苑之间,但如何能与这般天然美景相比?
莲真手提缰绳,端坐马上,一双美目四下顾盼,只觉万物皆新鲜新奇,心中充满欢喜雀跃之情。冰轮在她左侧,却是神色冷峻,不动声色的注意着四下的动静,间或有野鸡、山兔、獐鹿等被马蹄声所惊,从深林中蹿出时,即有御林铁卫弯弓射箭,再将猎物拾回,驮在马背上。
莲真数次转头,欲与冰轮分享心中美好感受,每每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不说,这次她虽如愿以偿出来,但前后有高贤等心腹内监簇拥,周围是数目众多的御林铁卫围绕,跟她想象中的与心爱之人并辔而行,纵马郊野的情形相去甚远,不免觉得有点美中不足,这时见他们猎获的走兽飞禽越来越多,一路血迹斑斑,更觉大煞风景,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一名侍卫正搭箭瞄准一只树丛中惊惶逃窜的野兔,忽听一声甜美清脆的轻喝:“慢着!别伤了它!”手中箭下意识一偏,失了准头,那野兔依然应声而倒,那铁卫立即翻身下马,下跪请罪,冰轮勒住马头停了下来,看着莲真,神色微微发怔,须臾,开口道:“去看看,兴许还没有死。”
冉黎忙下了马,跑过去一瞧,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倒在荆棘中,后腿中箭,受伤流血,正在地上垂死挣扎,他连忙抱了回来,冰轮扫了一眼,道:“给它敷点药,带回去治治。”
随行人等本带了各种伤药,听她如此说,便给它上了药,仔细包扎了。莲真伸出手:“给我抱着罢。”
高贤见冰轮没说什么,忙从冉黎手中接过,小心翼翼奉与莲真,莲真弯腰接过,只觉它在自己怀里不住颤抖,看似十分痛苦,不禁低声道:“可怜的小东西。”抬眼望着冰轮:“太后。。。。。。”
冰轮已猜到她的意思,问道:“你想回去了么?”
“嗯。”
“我们离大营已远,是该回去了。”冰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