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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轮已猜到她的意思,问道:“你想回去了么?”
“嗯。”
“我们离大营已远,是该回去了。”冰轮轻轻颔首,随即一拉缰绳,率先掉转了马头,檀瑛随即招呼所有侍卫,大家一齐上马,从原路返回。
数百名御林亲卫拱卫着太后凤驾,他们身着金丝软甲,背背,腰悬长剑,一个个面色冷漠严肃,鹰眼如同利刃般,四下巡梭,显得十分警惕,皆是清一色的黑色骏马。一路上,只听阵阵的蹄声,就像是战鼓的鼓点,整齐划一,规律均匀。
离御营约莫还有四五里路时,忽见前头烟尘飞扬,旗帜招展,一队人马疾驰而来,檀瑛将手一摆,所有人便停了下来。
冰轮此次出行甚为保密,只有少数心腹大臣知道,跟随身侧的亦是极为亲信的内监与侍卫,仪仗等一概免却,但御林铁卫的独特装束,还是能让人轻易认出的。
因此那队人马一到跟前,便纷纷下马,跪倒在道路两侧。只有霍泽眼神呆滞,兀自骑在马上,恍若刹那间已魂飘天外,他本在队伍前头,这样一来就格外显眼。
莲真在人群里,也感受到了那贪婪放肆的而又火辣辣的目光,几名内监却是见机极快,在她还没来得及闪躲之前,已驱马上前,将她围了个密不透风。
“叩见太后!”
惊天动地的喊声,使霍泽如梦初醒,从马鞍上翻滚而下,双膝一曲跪倒在地,但觉浑身筋酥骨软,心脏像是骤停了几秒之后,再次加速跳动,脑子里亦是晕晕乎乎,唯一能想起的,便是方才惊鸿一瞥间,那裹着雪白狐裘的少女,和那张端丽清绝的脸孔。。。。。。
冰轮面上如披寒霜,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眸中突然闪过一丝阴鸷狠毒的冷芒,高贤在旁看得分明,不由得心里一紧,背脊升起一股凉意。
冰轮将手中金色马缰收紧,慢慢侧过头去,高贤见她目光有意无意,竟落在檀瑛腰畔的长剑上,心中更为惊惧。
皇亲贵族的子弟所佩之剑,通常镶金嵌玉,点缀各色宝石,剑鞘花纹也考究华美,御林铁卫的剑却与他们绝不相同,造型简单古朴,乌沉沉的剑鞘,乌沉沉的剑柄,但这样的剑,更像是杀人饮血的剑。
空气好像静止了一般,凝重异常,无端端的叫人透不过气来,高贤望望冰轮,又望望跪了一地的人,终于乍起胆子,轻声叫道:“太后,侯爷亲自率人迎接凤驾来了。”
“唔。”冰轮被他一提醒,仿佛忽然间回过神来,凝目望向霍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霍泽听她问话,结结巴巴的回道:“微臣去见太后,他们说太后在歇息,不许人打扰,微臣越想越奇怪,太后虽歇息,为何高总管汪总管亦不见人?实在是放心不下,好容易打听到太后出来狩猎,便匆匆赶过来了。”
他这话倒是不假,须知霍淞这次特地派他出京,行前再三叮嘱,要密切注意太后的动向,一是有行刺之事在前,不放心她的安全,二也是为了监视,霍泽平素虽任意妄为,但对于霍淞的话,却是时时牢记。这次见到莲真,只是一个意外,她的装束以及她的那匹火红色的宝驹,在人群中实在是太过显眼,纵然只是仓促之间,也让人无法不注意到。
冰轮神情泰然,嘴角渐渐浮起一缕笑意:“你现在婆婆妈妈,说话行事是愈来愈像大哥了,你既这么惦念我,我今日亲获的猎物,少不得要赏你一些了。”
“是,那微臣先行谢过太后了。”
霍泽跪在路旁,直待冰轮一行人尽行过去,才站起身子,笑容逐渐从脸上消失,只呆呆的望着远处的黑影,心里无比怅然。
冰轮一言不发回到营帐,才换了衣裳,膳房里便送了午膳来,高贤陪笑道:“太后,可要叫宸主子过来陪着用膳。”
“不用了。”
高贤知她心情不善,不敢多说,冰轮吃了几筷子菜,又喝了半碗汤,道:“这些菜式不错,赏些给檀瑛及侍卫们吃去。”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吩咐膳房。”
“檀瑛那里,你亲自送去。”冰轮捻动着手中的翠珠,眸色阴沉:“顺便传我旨意,明日清早,我跟皇上即回广乐山庄,让他们今晚作好准备。”
作者有话要说:多谢那位说请我去看演唱会的同学,没能及时回复你,好意心领了。
这文有多慢等得多难熬我很清楚,这几个月实在是家里有事,俗务太多。当然,这文难写也是一方面,我这次又没写大纲,架构大没大纲写起来会有点吃力。
但我不会坑的,即使没有一个人看了,也不会坑,这个句号我一定会画好。
第101章()
纯铜镶青玉小香炉中;燃着一支细长的“迷情”;满屋薄雾氤氲,飘荡着令人魂酥骨软的异香。
一支香差不多燃完的时候,床上的动静也渐渐小了下来;直至了无声息。霍泽掀开帐子下了床;取过一件宽大的赤色锦袍披在身上,突然回身冷冷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还不快从我这儿滚出去!”
一个秀发散乱的少女随即从床上下来;她抬眼看了看霍泽俊美冷酷的脸,还有那满是不耐烦的表情,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片刻之前与自己缠绵的那个男人,她娇美的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强忍着心里的屈辱与身体的酸痛,手忙脚乱的在地上拾起自己的衣服,也来不及好好穿上;便狼狈的逃离。霍泽好似对周遭一切浑然不觉;赤着脚从厚厚的羊毛地毡上走过,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
窗外秋意浓郁,风景如画。霍泽在宽大的椅子里坐下;神情木然的看着远处。每每皆是如此,当身体安静下来的时候;欢愉畅快的感觉也随之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寂寥和空虚;无穷无尽的如同死亡般的空虚。
什么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的呢?大概是在那丫头死了之后吧。霍泽面孔微微扭曲,咬了咬牙,将杯中酒一口一口喝完。
那是他生命中喜欢的第一个女人,或许也是唯一喜欢过的。进入将军府时,她还只是个小女孩,但却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女孩。。。。。。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魔力,让人一见便心生喜爱怜惜,甚至愿倾其所有,只为换来她的一个笑容。
那些年里,他就是这么做的,有什么稀罕的吃食,他第一个想到她,有什么珍贵的玩物,他双手奉上。她不过是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一个孤女,他却是霍牧的儿子,堂堂将军府尊贵的二公子,偏偏在她面前,他的骄傲,他的盛气凌人,全都遁于无形,甚至,有时面对她时,他竟然会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霍泽不知不觉握紧手中的银杯,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恨意。直到今天,他仍然想不明白,他为何会有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更想不明白的是,他对她千般讨好,万般迁就,为何她却始终对他不假以辞色,她总是像一个小尾巴一样,跟在霍冰轮后面,借此躲闪着他,每当他跟霍凛那小杂种发生口角冲突的时候,她也总是站在霍凛一边。。。。。。
这些都不算什么,他都可以忍,他全部可以原谅,因为他知道,终有一天,她会是他的人,他将迎娶她——长大之后,他曾多次向父亲和母亲透露过自己的想法,父亲也默许了他。
可是,后来发生的一切与他想象中的背道而驰。。。。。。当他知道她跟那卑贱的奴才有了私情之后,他觉得自己的世界都崩塌了,他怒火中烧,嫉恨如狂,他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羞辱,他恨不能把他们撕碎!取一个小厮的性命,对他来说如同捏死一只蚂蚁,可是她呢,他又能怎么办?难道真的能杀了她?
她很快被赶出将军府,没有父亲的允准,任何人都不许私自去见她,他冒着被惩罚的风险,终究还是偷偷去了,她消瘦了不少,脸色异常苍白,但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而更叫人更加心软心怜。他在那呆立了好一会儿,开始质问她,继而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她只不过静静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窗外,从头到尾,她像根本没有看见他这个人,更别提解释半句。。。。。。他被彻底激怒了,她在他心里,原本是尊贵如公主,清纯如仙子一般的所在,可是如今既然明珠蒙垢,美玉染尘,她还值得他珍惜吗?他满心都是疯狂的想要占有想要报复的**,于是他扑向了她。。。。。。
外面起风了,落叶片片在空中飞舞,轻盈似蝶,殷红如血,霍泽似被那浓艳的颜色所刺痛,微微眯起了双眼。
当他在她身上施暴时,她并没有看他一眼,也并没有哼出一声,她咬破了自己的唇,鲜红的液体沿着她的下巴流下来,蔓延过她的晶莹洁白的脖颈。。。。。。再后来,他看到了她的遗体,他双腿微微发软,在父亲冰冷的目光的注视下,慢慢挪到那张床前,他看见她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血染红了雪白的衣裳,如同一朵硕大鲜红的花朵,盛开在纤尘不染的雪地上。。。。。。
记忆仿佛被这种颜色浸透了,触目惊心的血红,铺天盖地的血红。。。。。。在他施暴的过程中,她没有再求饶过,只是在最后,她微弱地叫了几声霍冰轮的名字,仿佛濒死之人的悲鸣,也许,那个时候她就下了要死的决心了。
她让他第一次体会到得到的痛苦,是的,那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也许比没有得到还要痛苦一千倍,一万倍。。。。。。
霍泽再度将酒杯送至唇边,却发现里面没有酒了,又将手缓缓放下。后悔吗?说不上来,但他没有想让她死的,如果她没有死,如果她向他求饶,也许他会折磨她一阵子,然后去求父亲让她回来,也许将她收作妾室,可是她为了证明对那个贱奴才的贞洁,居然选择了轻生。
她的死,让他得到了诅咒,从那时候,他的心就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洞。。。。。。。金齑玉鲙,珍宝美女,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