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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伦道:“奴才是卑贱之人,做什么都是身不由己,全凭主上吩咐,但我心里,总是会惦念着您往日的好的。”
宗煦恨声道:“霍凛说朕年少无知,却也没有说错,纵举目天下,无一可信之人,朕也不该独信一阉宦!”仰起头,神态傲然,喝道:“朕就算死了,可也用不着忘恩负义的奴才惦记,来罢,动手罢!”
魏伦不敢有丝毫辩驳,撩起衣袖开始倒酒,琥珀色的梅子蜜酒斟入羊脂白玉杯中,晶莹澄亮,呼吸间已隐隐嗅到清爽果香,这是宗煦节日宴饮时喜欢喝的酒,也是长这么大唯一喝过的酒,没想到,最后送命的也是这种酒。
魏伦倒酒毕,双膝跪地,磕了一个头,低声道:“王爷,您别恨我,好歹我送了您这最后一程,时辰快到了,您。。。。。。您这就准备上路罢。”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魏伦回过头去,脸色突变,连忙行礼:“奴才见过长公主殿下。”宗煦亦是一怔,随即缓缓站起身来,心里百味杂陈,嘴唇张了张,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冰轮眼睛并不看魏伦,只轻轻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出去。”
魏伦大急,没人告诉他长公主要来,小皇帝已恨上了他,要是这个节骨眼上让他们母子单独相对,不定会说出什么话来,那自己这颗脑袋,也许就难保了。念及至此,他再也顾不得惧怕,谄笑着上前:“殿下,您来见王爷,便已是尽了母子情分了,您金贵之躯,不宜在此地停留,再者,也怕耽搁了时辰。”
冰轮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比之前冷了几分:“滚。”
魏伦看了看她,又回身用哀求的眼神看了看宗煦,只得灰溜溜的出去了。宗煦终于开口:“母。。。。。。母后。”
冰轮点点头:“坐罢。”
母子面对面坐下,一时沉默无言,良久,冰轮道:“煦儿,我不是一个好母亲。”唇边露出一抹苦笑,仿佛自言自语:“我也没办法做一个好母亲。”
自从宗煦继位后,她很少叫他“煦儿”,基本上都是叫他“皇帝”,听着这久违的称呼,宗煦几乎堕下泪来,他看着那杯酒,语气早已没有了面对魏伦时的强硬:“母后,记得我小时候,皇兄总是把我欺负哭,你告诉我,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你要我学会忍泪,他看到我哭,心里只会更痛快,更想欺负我,但如果我不哭,不喊痛,只瞪着眼睛看他,他可能会揍我更厉害,可他的心里,却会开始有点忌惮我,这种忌惮以后会累积得越来越多……后来我当了皇帝,你又教导我,身为君王,要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尤其是要学会隐藏自己的恐惧,恐惧是别人手中的利刃,而无畏的态度,永远是保护自己的外壳。”说着,他眼眶渐渐泛红,断断续续的接着道:“可是现在,我真的很想哭,我害怕极了,我。。。。。。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害怕过。。。。。。”
“你记得我的话,那很好。”冰轮心里也不好受,面上却仍冷静如故:“不过是一杯酒而已,没什么好害怕的,以后,就什么痛苦都没有了。”
“是,我记得你的话,很多很多话,所以,我也不会求你让我活命,我知道求你也没有用。”宗煦泪花在眼里打转,哽咽道:“但是母后,我想求你另外一件事情。”
冰轮摇头:“不行。”
“为什么?我快要死了!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宗煦又是愤怒,又是伤心:“你甚至都不愿听听是什么事!”
“我不用听,你想见宸母妃。”冰轮目光黯然,轻声道:“可是不行,我不想看到她伤心。”
宗煦忽然笑了,喃喃的道:“难道我不见她,她就不会伤心了吗?”
冰轮无法回答,亦不忍再看他,宗煦道:“宸母妃是世间最美丽温柔的母亲,能做她的孩子,我很高兴。”他整个人呆呆的,许久,一字字道:“我很爱宸母妃,我也很恨你,母后。”
冰轮道:“你恨我,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对,我恨你!”宗煦咬着牙,嘶声道:“我恨你为什么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我也恨我自己,我为什么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如果是这样,那么根本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一切都还是好好的!”说到最后一字,他似已崩溃,突然放声痛哭。
这几句话颇出冰轮意料,她不由怔住,宗煦双肩抖动,哭得异常伤心,在那一瞬间,她忽地动了怜惜之念,想要伸出手去抚他肩头,可是心下明白,自己这只手一旦伸出去,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复杂,右手终是慢慢握成拳,放在案几上。
宗煦哭着哭着,忽然一把抓住酒杯,赌气似的一口气喝了下去,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惨的笑容:“如果真有佛家所说的生死轮回,但愿我今后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生在帝王之家,若是不幸,非要生在皇家,我。。。。。。我希望能有你这样的母亲。”
他面部渐渐起了变化,说话也愈来愈是吃力,双手勉力支撑着案几,到最后已是声嘶力竭:“你这样。。。。。。尊贵强大的生。。。。。。生母。”嘴角渗出一缕血丝,脑袋歪倒在案上,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
魏伦心惊胆战,在外面等了老半天,大门总算打开,高贤低呼一声:“主子小心!”疾步上前,一把搀扶住冰轮,冰轮才没有被门槛绊倒,高贤满心担忧,只搀着她,不敢松手,冰轮神色倒是如常:“我没事。”推开他,自己一步步走下台阶。
魏伦和霍凛派来的几名内监都跟在她身后,到了院中,一齐跪下,其中一人道:“奴才恭送殿下。”
冰轮忽然回过头来,眼睛看着魏伦,淡淡的道:“你主子死了,你还活着做什么,这便随了他去罢。”从自己贴身侍卫的腰畔,抽出一柄长剑,“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殿下饶命!”魏伦魂散胆裂,连连磕头:“是不是鲁王跟殿下讲了什么?殿下不可偏听一面之词啊!”
“他什么也没有讲。”冰轮冷冷的道:“他活着时,你能哄他开心,他死了,你也得下去陪他,解他寂寞。”
魏伦更是惊恐,声音里已带了哭腔:“殿下,您不能这样!我已与鲁王已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皇上的奴才,来替皇上办差的,您。。。。。。您不能要我的命啊!”
“你竟敢拿霍凛来压我!”冰轮眼睛微眯,唇角露出一丝狞笑:“怎么?你以为我要你死,霍凛还能保你的命吗?”
旁边几人都是霍凛的贴身内监,深知面前这位主子在皇帝心中的分量,其中一人品级较高,连忙轻喝道:“大胆!长公主金口赐死,你还不快快谢恩!”
冰轮也不理会他们,转头对高贤道:“你留下来处置此事。”
“是。”
高贤忆及多年以前,自己数次在冰轮跟前进言,说魏伦心术不正,常怂恿小皇帝,恐将来为祸宫中,冰轮本最厌恶内监此等行径,却一反常态不予追究,每次轻描淡写说一句“皇帝喜欢他”,此时此刻,他方才真正领悟这句话的意思,背脊突觉阵阵生寒,只不敢再往深处细想。
“长公主饶命,殿下饶命啊!”
见冰轮要离开,魏伦越发鬼哭狼嚎,旁边几人不容他再发声,蜂拥而上,胡乱找了个东西将他嘴巴堵上,“唔!唔!”他被按在地上,绝望地望着冰轮的背影,仍然拼死挣扎着。
高贤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小魏子,你说过,你是奴才,我也是奴才,我没资格对你指手画脚,可是最后,你这条命还是落到我这奴才手里了啊,嗯,告诉我,你想怎么个死法?”嘿嘿两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脸色倏地沉下去:“你只管放心,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去的,好歹也叫你要尝尝我的手段!”
“汪又兴。”
冰轮轻轻叫了一声,汪又兴忙示意停轿,自己走到暖轿一侧,问道:“主子,怎么了?”
“快到家了么?”
“还没有。”汪又兴回道:“还有两条街的路程呢。”
冰轮吩咐:“叫他们掉头,现在暂且不回去。”
汪又兴道:“主子,那您要去哪儿?”
“哪儿也不去。”
汪又兴一怔:“这。。。。。。”
冰轮闭上眼睛,道:“就到处随便走走。”
汪又兴不再多嘴,答应道:“是。”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一点要替宗煦平个反,他对莲真是孩子对慈母的爱和依恋,莲真美丽温柔,真心疼爱他,在他心里莲真是美好甚至完美的存在,因此他希望长大之后,能找像莲真这样的女子做皇后,这其实是很正常很自然的想法,这一点大家别想复杂了。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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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第 一百三十九 章()
“你杀了他!你终究还是杀了他!”莲真的心如被利箭穿过,尖锐的疼痛牵筋连骨; 她双手捧着胸口; 踉跄后退; 声声泣血:“你杀了我的孩子,你。。。。。。你好狠的心!”
冰轮见她摇摇欲坠; 快步抢上前,双手搂住她纤腰; 凤眸含愧; 低声道:“莲真,是我对不住你。”
“你放开我!你别碰我!你还我煦儿!”她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不愿听,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我要去见他!为什么?他已经把皇位拱手相让了,为什么你们还要这样对他?!”
突如其来的悲痛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