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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教授被他一脸傲娇萌得不要不要的,各种抱过来摸:“没事没事,有时候,打情骂俏也是情趣,和你在一块开心也开心、吵架也开心,都不是浪费时间。”
一整个上午,课程其实已经结束了,但还有些余下的工作需要去办公室处理。
三十分钟大课间,下起了毛毛春雨,纪教授走到教学楼门廊的时候想起那天小木偶被他哄得心花怒放的模样,自顾自笑了起来,心里满满都是温软,
真的是,明明中午的时候他就会来接,再过几个小时就能见面。却为什么,那么想马上就见到他。
掏出手机,正想在对话框里敲上一句“我想你”,结果,居然先收到了对方发出的同样内容。
“我想你。”
“我也想你。爱心爱心爱心。”
恋爱真的好甜好甜,甜得纪锴突然想去雨里面走走。
一本胶皮课本半遮在额前,随便雨水落下来,慢慢从学校的枫叶大道上往办公室走去,顺便看一看雨中的四月人间芳菲。
五分钟的路程,他走了足足十多分钟。裁剪适宜的西装贴在身上,被自身的热气蒸腾着湿润的暖意,然后,突然看到一个人。
抱着膝,包放在一边地上浸湿了水,人则像是一只淋湿的猫,垂首坐在他办公室外的台阶上。
这儿是学校旧楼,所以很偏僻,爬山虎在雨水中绿油油的。一路走来,纪锴看着那人身上亮晶晶的水渍,终于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意。
停下脚步,那人缓缓抬起头。似乎冲他笑了一下,似乎没有眼里都是血丝。
下一秒,突然冲过来死死抱住了他,完全不及防备,甚至站不稳,骨头都要被掐断一样。
“锴哥,都是我的错。”
“都是我的错,不要离开我好吗?”
朱凌本来真的没有打算这么说。
本来浑浑噩噩想了很多话,很多有理有据、感觉能够说服他的话,直到看到纪锴,突然完全想不出来那些话究竟是什么。
然后,终于整个人醍醐灌顶。
无数的指责、质疑,那些冷笑着伤人伤己的话,从来都不是真心。
早该这么说了。一直以来,都在干什么?
真的,早就该对他这么说了。
第68章 haper68()
纪锴在健身房跟泰拳教练关系不错;被教了不少擒拿小技能。
所以对付朱凌这种毫无章法的类型很是轻易;直接反扭手腕把人推开,一气呵成。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用多大的力气。
整个人同时后退了半步,彻底拉开了安全距离。
眼前的男人在雨中穿了一身黑;看起来有些单薄。踉跄站定、愣愣看过来的眼神迷茫得有些真实,让纪锴一时间想起很多老电影里的桥段。
只可惜;这并不一个悲伤的故事,而只是一出闹剧;白瞎了这么稀里哗啦的布景。
轻轻叹了口气。
或许每一个付出真心;却被伤害、辜负过的人都曾经幻想过这样一幕——
总有一天;辜负了英俊潇洒善良可爱的你;转身跟奇形怪状歪瓜裂枣跑掉的那个瞎了眼的旧爱;终于幡然悔悟。然后驾着七彩祥云回到你面前,嗷嗷哭成狗求原谅;从此大仇得报。
纪锴本质上也是个俗人。
在跟黎总和小刺猬一家三口过得乐不思蜀之前;也曾在心里偷偷预演过很多次这一天可能的场景。
甚至猜对了这是在一个阴森森、有点儿湿冷的雨天,在他办公室的爬山虎墙边;朱凌依旧身上某处闪闪亮亮的;头发有些凌乱;身子摇摇晃晃;双眼通红。
也做好了准备迎接再一次的指责和装可怜;迎接影帝一如既往的爆棚演技;还有各种各样歪理邪说的可能性。
一回生、二回熟。经过游乐园、超市两轮对峙;作为一个温和的经验主义者早已经掌握好了应对套路——
很简单,无非就是平静拆穿,言辞拒绝,然后大肆秀恩爱,标榜自己如何幸福。大致就是把超市那次的套路升级再来一遍,只是更加地不留情面。
可他万万没想到。
朱凌这一次,又没按套路出牌。
后来,纪锴仔细想了想,朱凌这个人好像就是从来都不会按套路出牌,总是能给你“意外惊喜”。
比如,当你以为他特别疼你、爱你的时候,他华丽丽出了轨;而当你以为他外面那个是“真爱”,打算成全他的时候,他却哭着求饶。
刚离婚时,在所有朋友都觉得他一定在难过、在反省,等着看他苦追纪锴不放的好戏时候,他选择出国一走了之;等黄花菜都放凉了之后,他又回过来各种纠缠、各种责难。
通过朱凌回国以后的种种的表现,纪锴几乎已经可以确定。
他爱过的那个人,早就已经不在了。
现在不知道被什么鬼东西附了身的朱凌,倨傲、戾气又重,可以毫不在意地践踏他们曾经的一切。多次骚扰,绝不是因为爱他,只是不服气、只是不甘心。
却偏偏在这一刻,在这一片细雨中——
那个被淋湿的男人,没有动。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用一种痴痴的模样望过来。
眼神缓缓变了,明明刚才从台阶上抬起头时,还有些凶恶、怨气与复杂,却在这仿佛拉长电影一样的静默中,逐渐软化,甚至变得单纯清澈。像是一幅曾被埋在土里多年的旧油画,在被漫天的细雨洗涤之后,终于褪去蒙尘、洗去铅华,露出原本的颜色。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变化。
烈风袭过,吹得爬山虎沙沙作响。湿气中,esummer的香气幽幽袭来,纪锴陡然一个激灵,一个恶意的声音在耳边轻轻问,你看,他是不是回来了?
你爱过的那个年轻人,好像有点回来了呢。
满口谎言的朱凌,戴着虚伪面具的朱凌,怎么样都好对付。
但陡然“曾经的真爱突然回来了”这样的戏码,却让人难以招架。继而,朱凌的声音也回来了,在雨水中低哑而涩然。
“锴哥,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就说怪不得你瘦了那么多,原来是出了事。”
“你伤哪儿了,严不严重?锴哥我、我真是混蛋,呵我那时候怎么能走,一直留在你身边就好了。你差点就死了,我却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
锴哥,我不知道,我居然不知道。
当年,卖了房子,钱全部给了唱片制作单位。纪锴想起那天好像也下着雨,以至于眼前这一幕,几乎一模一样地发生过。
那时的朱凌,还是一身便宜的低价外贸货,比现在土多了。抬起袖子抹着脸,似哭不哭,似笑不笑的样子,却让他一瞬间甚至觉得别说卖房卖车倾家荡产了,为了他下半辈子这日子都不过了,也完全没关系。
再回到当下,简直是莫大的悲哀——因为理智跳了出来,认认真真地冷眼旁观。
它在判断什么呢?它竟在努力地判断,这一切到底是不是又是影帝新的一出精湛至极的表演。
曾经,就算被小三的男朋友找上门来都不会怀疑的人。如今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半点“信誉”可言。
很快想明白这些的纪教授眼神暗了暗,维持住自己生硬冷淡、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人设,没心没肺地笑了。
“没事的,我那个时候反正也有人陪、有人照顾。”
面对朱凌几乎扎心窒息一样的难过,很无奈,却也只能遗憾无奈了。
是戏,或者不是戏,你是真心或者假意,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太迟了,朱凌,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雨还在下,比之前更大了,身上却一点都不冷。
最近总是这样,只要想起某个人,整个心房都是温暖发烫的。里面的小东西在不断地跳啊跳,纪锴也很清楚,它为谁在炙热、在跳动。
再看看眼前寒雨中瑟缩的人,微微闭了闭眼睛。
“朱凌。对不起,以后别来找我了吧。我爱上别人了,我不想让他误会,真的。”
千真万确。
他看着我的样子,让我想用尽所有的温柔只宠他一个——所有的温柔,包括曾经给你的。至于这句“对不起”,就算是给曾经喜欢过的那个人最后的温柔了。
“我们两个,再也不可能了。”
即使没有他,也永远都不可能了。
曾经的一切,纪锴没有失忆症,也不会忘记。
从被按门铃到在餐桌上插了把刀的全程高能,第一次朱凌辩解说是误会,他信了。第二次用孩子打亲情牌,好,也不追究了。第三次,那个喧嚣的雨夜,终于让一切轰然崩塌。
最后从书上撕下的那张纸,那句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我宁愿记住它最好时的模样,而不是然后终生看着那些破碎的痕迹,并不只是说说而已。
当然,他也可以旧事重提,一遍又一遍,例数朱凌的种种罪责。
在怎么恶意的嘲讽,和朱凌特别狼心狗肺时候说出来的那些伤人话相比,大概也并不是那么过分。
可是非得一报还一报,他倒真的没有那么大的怨怒。
人生短暂,谁都有后悔、有怨恨、不甘心的时候,但时间终归无法倒流。
只有接纳现实,努力往前看。
小时候,隔壁的周叔叔经常这样一边叼着烟,一边笃笃笃做着木工。那一天,纪锴看他拿了一块摔碎的啤酒瓶底,在磨木工具上打磨。
“叔叔,你在做什么呀?”
做个玻璃球给你们玩。你看,原来那么扎手的酒瓶子,在经过一次次打磨之后,也能变成拿在手里很舒服、又漂亮的小球。人生也是一样的。
那个时候小小的他,从周叔叔手中接过成型的玻璃球,对着阳光懵懵懂懂看着绚丽的光泽,不明白这一切和“人生”有什么关系。
现在却终于有点明白了。
在一起磕磕绊绊的那些年,确实朱凌做错了事,他自己也不是完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