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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您别急,我马上回来。”放下电话,乔以安来不及跟云夕交代一声,就驱车赶往绍兴了。
父亲身体一向强壮,要不是四年前哥哥姐姐出了意外,给父亲沉重一击,让父亲这几年迅速衰老,不然年近花甲的父亲还是很精神健旺的。
所以父亲应该不是生病了。
一路上,乔以安对父亲的状况做了无数种设想,但仍是没有一点头绪。心急如焚的他恨不得立即飞到家里,替母亲分担。
上午十点不到,乔以安回到了绍兴的家。
母亲一个人坐在客厅,神情呆滞。保姆张嫂在厨房忙碌。
“母亲,父亲呢?他怎么啦?”乔以安进门就奔向母亲,急切地问。
母亲眼睛红肿,看见乔以安,眼圈一红,泪就落下来。她哆嗦着从茶几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乔以安,乔以安一眼就看出那是一本病历。难道父亲——
七十六()
果真,病历上赫然写着肝癌早期。
“父亲呢?在医院吗?”乔以安倾向母亲,焦急地问。
乔母没有应答,只拿眼睛看向卧室。
“为什么不去医院?现在只是早期,完全可以治愈啊。”乔以安看着母亲,一脸疑惑。
“安儿,妈知道你懂事孝顺,这几年你为这个家牺牲了很多,妈都知道,要是你大哥和二姐不出意外,你也不用这么委屈。”乔母轻声软语地说,不停地拭泪。
“母亲,这哪跟哪啊,我不委屈,从来都不委屈,赶快送父亲去医院吧。”乔以安起身要去卧室。
“安儿,你坐下。”母亲拉住他,“你父亲——他,他不肯去医院。”
“为什么?”乔以安更诧异了。
“安儿,那个柳什么姑娘,你真的了解她吗?”母亲突然转到柳云夕身上。
“母亲,这跟云夕有关吗?我当然了解她。”乔以安奇怪地看着母亲。
“要是我告诉你,她确实是因为插足校长家庭才离开英才的,你还是不信吗?”母亲盯着他问。
“我只信云夕,她绝不是这样的,她是我见过的最纯洁最善良的女孩。”乔以安迎着母亲的目光,说得肯定。
母亲再不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一声无奈的悠长的叹息,让他立即想到他和云夕的事情,母亲已经无能为力了,或者说母亲自己也动摇了,她确信云夕就是资料和录音里说的那样的女孩。这一判断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怎么办?父亲生病不肯就医,唯一支持自己的母亲倒向父亲了,该怎么办?
沉默中的乔以安也已猜出父亲不肯就医的动机了,就像四年前绝食一样,要他开口承诺与香竹完婚,不然,固执的父亲是不会进医院的。而这一次比上一次更加严峻,肝癌这样的病怎么能够耽搁?他还有时间与父亲抗衡或者周旋吗?
而母亲明显也知道父亲的用意,但是她开不了口,她更希望听到儿子自己做出选择,这样不至于让儿子在威逼中屈服,至少在心理上不会有太大的愧疚。
乔以安推开了卧室的门。
父亲平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脸色苍白,好像并不知道有人进了房间。
“父亲!”乔以安叫。
……
“去医院吧!”乔以安说。
……
父亲没有任何反应,眼睛都没眨一下。乔以安极其痛苦地看着床上雕塑一样的父亲,才几天不见,父亲瘦了,也憔悴了。深陷的眼窝让他突出的颧骨更为瘦削,眼中的伤痛仿佛积淀了千年,厚重浓稠。脸上看不出一丝愁苦,平静淡漠,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淡漠才让乔以安害怕,这一次,父亲真的是万念俱灰了。
父亲中年得子,四十岁继承父业,常年奔波在船厂与学校之间,没一日清闲,操碎了心,才挣来现在稳定的局势,老年丧子丧女,本该退休颐养天年的时候又患上肝癌……
不知什么时候,母亲进来了,坐到父亲身边,无限哀伤地看着父亲,眼里蓄满泪水,却不掉落。
“致远,去医院吧!”母亲悲切地恳求。
……
“你丢得下这一大摊家业,也丢得下安儿和我吗?”母亲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落下来。
……
“父亲——”乔以安叫,无限哀痛。
……
“致远,你就不要为难安儿了,我——我心疼。”母亲声若啼血泪如雨下。
……
“母亲——”乔以安疼惜地叫一声,腿一软,跪到母亲脚边,头埋进母亲的膝盖,再也忍不住,放声抽噎。
“安儿——”母亲悲切地叫一声,也放声哭起来。
良久,乔以安渐渐平复,抬起头,为母亲擦去眼泪,说:“母亲,别哭,您去准备一下,我们送父亲去医院。”
然后,他转向父亲,握起父亲的手,强笑一声说:“父亲,去医院吧。不然,二十号谁来为我主持订婚?”
父亲的手动了一下,依然没有表情。
母亲见了,含着泪笑,急擦一把泪,说:“安儿,你爸同意去医院了,我这就去收拾。”
乔以安看着母亲,眨一下眼,牵出一丝微笑。
云夕,对不起!就当你从没遇见过我吧!我们从来就不认识!
乔以安把父亲送进医院,办里好住院手续后,本来打算陪父亲几天,但父亲惦记学校那边的评估评优工作,非要乔以安去亲力亲为。所以乔以安帮父亲请了一个特级护工,再到主治医生那了解了一些基本情况后,便回光华了。
此间,云夕打了几次电话,乔以安没接,又发了几个信息,看得出她因为不知什么状况,很是担心。但只是单纯的担心,只字不提他要订婚的事情。那天,袁雅竹分明是故意把他要订婚的事情当着她的面说出来的,而且她也确实听到了,明显地做出了反应。可是这两天乔以安突然消失,没有任何交代,她不问订婚的事情,却只是表现出担心和关心,这越发让乔以安心痛,一颗心像是被针扎似的刺痛。
云夕,你怎么可以这么隐忍?这么善解人意?我该如何面对你?又拿什么面对你?
回到光华的乔以安一方面要忙着整理评估资料,另一方面要想着如何面对云夕,如何向她开口自己要订婚的事实。
怎么开口?直接告诉她,再解释自己是迫不得已?在父亲与她之间,他只能选择父亲?然后求得她的理解与原谅?多么冠冕堂皇!多么自私残酷!
他们已经有四天没有见面了。确切地说,是柳云夕有四天没有看到乔以安了。因为乔以安在有意躲她,凡是可能相遇的场合时间,乔以安都有办法错开,让柳云夕看不到他。
当第四天他看到柳云夕已经能正常走路时,他很高兴,差点就跑上去叫她,可迈出的脚没走几步就停下来了。就这样远远地偷偷地看着她吧,很快,她就会知道一切,你已经没有资格靠近她了。乔以安痛苦地提醒自己告诫自己。
七十七()
而柳云夕呢?
自从那天在楼道里在乔以安的怀中听见袁雅竹说他和袁香竹要订婚的话时,她不自己觉地惊了一下,随即就看向乔以安,乔以安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显出十分的淡定安然,就像在温州医院袁香竹说自己是他未婚妻时的表情一样,让柳云夕安稳踏实。
把她送回宿舍后,乔以安拿出医院开回来的药,一样样交代,又叮嘱她晚上睡觉时脚一定要垫高,多冷敷几次等等,感觉都安排妥当了再没遗漏,他才亲一下她离开。而对于刚才楼道里袁雅竹的话,两个人都没有提及。
待他离开后,柳云夕立即陷入沉思,敏感的她已经嗅到了不祥的气息,而且马上联想到他父母来光华的事情,乔以安之所以独自去见父母,不带上她,也一定跟订婚有关。虽然他还是那么平静淡定,但心思缜密情感细腻的柳云夕还是从他的言语间捕捉到了他内心的隐隐的不安。
当初袁香竹出现时,柳云夕只觉得荒唐,这个年代哪还有什么指腹为婚?所以她一点也不紧张,她相信乔以安最终的选择一定是自己。所以从一开始她就没把袁香竹放心上,只要乔以安不愿意,解除婚约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是现在,她不再像最初那样自信平静了,事情一定不是她所想像的那么简单。她虽不知道乔以安面临着怎样的处境与困难,但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乔以安,相信他一定能应付,最后一定会遵随本心选择她而不是袁香竹。她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既然乔以安不说,她自是不会去问。
可是一连几天乔以安音讯全无,就像国庆期间一样,突然消失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这让本来就有些不安的柳云夕更加惶恐了,闲下来的时候,她就盯着手机,满脑子都是乔以安。可是不敢拨他,也不敢发信息,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一次听到电话无人接听的忙音,也没有勇气面对每一条发出的信息都石沉大海的事实。
等吧,静静地等吧!他会给自己答案的,无论是什么,总会来的。
“云夕姐姐,乔主任回来了,你知道吗?”后面的韦舒凑上来,悄声问她。
“哦。”柳云夕轻应一声,再没下文。
“云夕姐姐,你们吵架了?”韦舒追问过来,声音仍是很低。
“没有。”柳云夕头也不抬,埋在作业里。
沉默几秒,韦舒一咬唇,鼓起很大勇气似的,趴到她耳朵上:“你当我是傻子吗?看不出你们的情况?”
柳云夕终于被激到,僵止了一切动作,抬眼看着韦舒,不语。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困惑、失落、孤寂、无奈在那深深黑黑的眼眸里交迭更替,看得韦舒心里慌慌的痛痛的。
“走,云夕姐姐,我们去小花园走走。”韦舒拿下她的笔,拉她起来,挽起她就走。
刚拐下二楼,迎面撞上乔以安,他拿着一个文件夹,好像刚从外面回来。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