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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乡位于大梁国边境,同阮向笛要去的江南富庶之地远隔几千里,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颠沛流离,扮丑、装乞丐、夜里行路、风餐露宿,几乎吃尽了苦头。
一路上四处打听着反叛军的行军路线,在大梁国各地烽烟四起的动荡乱世中,孟红叶带着小名虎子的儿子花费了四年时间才终于找到了阮向笛。
那时候她曾经的丈夫已经名震天下,作为意图改朝换代的反叛军中赫赫有名的前锋将领,每战必胜。
孟红叶的心情就如同这动荡飘零的乱世一样,她既期待能够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的父亲,也害怕着见面那天的到来。
成亲两年,她从不知他会武,也从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身世,当从别人口中听到他阮氏幺子的贵重身份时,心里除了冷只有苦涩。
这就是她成亲以来为之倾尽所有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
孟红叶在即将到达阮向笛所在的昆州城时,不止一次犹豫过该不该去见他,多年的奔波早已让她形容枯槁年华老去,没有一个女人希望以自己最糟糕的模样见到曾经的丈夫与爱人。
可是看着儿子懵懂的目光,她硬不下心肠,每个难捱的夜里,她都会为儿子讲述他优秀的父亲,那是他们两人多年奔波的目标与动力。
即便她心里仍旧将阮向笛看作自己的丈夫,却不能无视他早已写下休书。
或许从离开那个小山村起,他就没打算再回来,即使他曾经在那里有了一个家。
孟红叶带着儿子进入了昆州城,同丈夫和父亲的相见近在眼前。
可惜天不从人愿,在进城的第二天虎子就染上了风寒,接连多日高烧不退药石无灵,耗尽了身上仅剩的钱财、到处求医看诊也未能挽回孩子的性命,抱着孩子幼小冰冷的身体,孟红叶疯了。
母为子则强,失去了孩子的母亲就只剩下脆弱。
对于孟红叶而言,或许她内心里仍旧喜爱她那个离家多年的丈夫,可是儿子才是真正让她坚强生存下来的根基。
当生存的根基已不再,她就只是一个软弱可悲的女人。
她最终没能带儿子见到他心目中高大威猛如同盖世英雄一般的父亲。
在疯疯癫癫浑浑噩噩的日子里,她偶尔清醒时会听到有关丈夫的消息,比如最近他又接连大胜,又有哪些官员想同他缔结姻亲,在他同江南豪门大族闻人家嫡女定亲的消息传来后,孟红叶久违的恢复了清醒。
那天是一个久违的清朗天气,三月里春风正暖,昆州城里桃花盛开,骑着白马的他英姿勃勃,眉眼间意气风发。
孟红叶从未见过这种模样的他,她所熟知的丈夫,安静中带着些冷淡,甚少有笑容,却原来那只是因为他从不曾真正将她视为妻子、视为亲人。
她想起了她的孩子,所以在送聘礼的队伍靠近时,她不可避免的又犯起了疯病。
她叫着阮向笛,叫着夫君,叫着孩子,她哭喊着的声音在人群里突兀又嘈杂,周围戒备的士兵动作迅速的将她拉扯开,在阮向笛看过来的视线里,她被人狠狠推到了地上。
孟红叶死了。
在阮向笛只停留了一瞬的视线中,她被不知什么人扔过来的石头砸得头破血流,她只记得哭自己的孩子,哭她还未曾见过父亲的虎子,然后死在了她孩子父亲纳征的路上。
对于身为母亲的任嘉而言,孟红叶的经历让人极为不愉快。
她在月色下安静的呆了许久,才将心情转换过来,唯一可以庆幸的是,这次的任务形式比较特殊,她身体里并没有孟红叶的情感残留。
而且,孟红叶的心愿也直白又简单,她只想早些同父亲和好,照顾他直至最后一刻,对于孩子,她有太多愧疚,愧疚自己不应该带着他颠沛流离,愧疚自己没给他一个安稳的家,愧疚自己让他短短的生命里充满了苦难。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有这么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对于阮向笛,她早已认同父亲说的那句话,本非同路人,何苦强求。
这是任嘉所见过的最简单的任务要求,不需要复仇不需要逆袭,除了照顾好她年迈的父亲,再无其他。
孟红叶不希望她曾经的孩子再度投生到她的家里,也不期望挽回她那个最终会功成名就的丈夫的心,她的放手与洒脱里带着太多悲哀。
站在这里的任嘉心有感触,人总是在受到伤害无可挽回之后才会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
值得庆幸的是,有些人可以挽回重新再来,有些人则不行。
月色清凉,任嘉整理好任务信息,在她身边缓缓出现的光圈里,知知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妈妈。”任嘉早已习惯儿子黏过来求抱抱的动作,从善如流的将人抱进怀里,她亲了亲他的面颊,指指天上饱满皎洁的圆月,“月亮。”
知知从1528和母亲那里知悉了很多常识,却还未有机会学习与尝试,他顺着母亲的视线看过去,对散发着银色清辉光彩湛然的月亮报以了极大的兴趣,“妈妈,月亮好漂亮。”
“你喜欢就好。”任嘉抱着儿子,心中安宁。
在知知好奇的观察月亮和新世界的一切时,任嘉同1528就本世界的任务进行了沟通,虽然不太确定,不过系统此次发放的这个任务似乎别有用意。
也许是发现了她隐藏知知这件事,他给予了便利,让她能带着知知做任务。
正如同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因为他是裴元思的亲人,所以在对待她时给予了照顾。
在她失去记忆进入攻略组的那段时间,所有的任务都尽量避免了一些尴尬处境,无论是任务的类型、任务对象的要求抑或是进入不同任务世界的时机。
说起来,或许应该感谢他的,可惜他同样也一手缔造了她同裴元思的再度相逢,如果那时她留有记忆,绝对不会同裴元思再度产生纠葛。
“怎么样?系统同意了吗?”任嘉询问1528。
看着系统快速反馈回来的信息,1528开心的点点头,“这下嘉嘉能和知知一起做任务了。”
“妈妈?”知知满脸疑惑,有些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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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 你已经不喜欢这幅模样了,果然还是不想原谅我之前做的事。”就在任嘉万分戒备地等待它的反应之时,轻佻的男声突然打破了近乎滞瑟的空气。
任嘉猛然瞪大眼看着眼前这完全变了一个模样的人,几乎有些心惊肉跳,脚下不自觉的往后踉跄着退了两步。
它、它这是,神智已开!?
“看到我神智已开,你这么惊讶?”轻佻的笑容还在嘴角,他眼神陡然暗沉下来; “就在刚才,你又骗了我一次。”
伴随着他暗沉面色出现的; 是逐渐开始席卷整个灵心峰的狂风; 烟霞一般热烈灿烂的桃林里花瓣随着狂风四散; 在两人身边形成粉红色的漩涡,任嘉被来自对方的威势困在原地; 神色几乎有些仓皇。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上个世界她最终以自己为祭设下困杀阵,就已然觉得彻底了结了两人之间的恩怨。
无论是最初时她的善意,他的背叛; 还是后来他的追杀; 她的反抗; 抑或者是他那一次异神夺舍时救了她,举凡种种; 都应该在那个含…着杀意的拥抱中了结。
“1528; 我们走!”任嘉召唤自己的小伙伴; 气息急促。
“嘉嘉,空间通道打不开,我们走不了了。”1528同样着急,但是却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系统,无法脱离这个任务世界。
“真是碍眼。”他眼神微动,紧跟在任嘉身边的智脑就仿佛被锁定一般,被扔出了灵心峰。
“1528!”任嘉大惊,看着消失在天际的小伙伴,她怒上心头,厉声质问,“你对1528做了什么?!”
“不过是暂且让它安静一阵子而已。”他神色更为阴沉,一步一步地踏着满地的桃花,靠近那努力挣扎的人,“让我算算,你到底骗了我多少次。”
“骗你?”任嘉挣扎中不忘讥讽他的这个说法,“你一次次地想要杀我,现在却来怪我不该努力逃跑?天下间有没有这个道理?!”
我真是后悔死了自己当初的多事。这句话她没说出来,因为事到如今已经太过矫情,但她内心里无时无刻不被这个后悔的念头所折磨,那种愧悔的情绪到现在已臻至顶峰。
他的脸色已然难看到笔墨无法形容的地步,那个时候神智未开,他只会凭着本能做事,他想要她,就直接出手,结果却错取了她的心脏,让她的灵魂从此看见他就畏惧逃跑。
但她同样有错,她遇到他就想逃,让他更加不能忍受,还多番骗他引他入陷阱被人伏击,落入陷阱被人伏击他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她骗了他却不履行承诺。
“我不会再放过你了。”走至近前的人,低沉的声音里满是不可违逆的固执与阴戾。
你可从来都没有放过我!
任嘉脸上带着这句话,冷眼看着面前这阴魂不散的鬼魅,神色冰冷,全身力量被封,此刻只是个普通人的她心中烦乱,任务几次三番出纰漏,这次她脱身之后,和系统之间的交易必须暂停,直到解除这个危机!
席卷着桃花的风吹得越发狂乱,两人的身影几乎淹没在了铺天盖地袭来的花海中,眼前拂过的花瓣落在他的脸颊旁,任嘉挣扎着想要躲开那捏住自己下巴的手,杀人就杀人,难道还想动手动脚?
“滚开!”她忍耐不住的出声斥了一句。
不同于从前的冰冷,温热的指尖在她唇上来回摩挲,任嘉心惊胆战的感受到了那动作背后的不怀好意。
“你打算做什么?”她不免神情惊惧的问了一句。
他的脸色在此刻终于好看许多,喉间甚至溢出了一声满意的轻笑,在她惶恐不安的等待中,将人往后推了一步,随即毫不犹豫的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