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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嘉跟在梁父身后满面笑容的上了点将台,梁毅示意校尉鸣鼓点兵,校场内瞬间被雄浑厚重的鼓声充斥,瞬间从周围走马营中涌…出千余人列队,军容军阵倒也算得上齐整,只不过同真正上过战场的百战之师毕竟无法相比,所以任嘉也只是随意一看并不动容。
“为父今日给你两个时辰,若是真能做出些成绩,下次你若还有心,为父自然会给你机会。”梁毅将校尉手中的军旗交给任嘉,语重心长道。
“如此倒是不必的,”任嘉推拒梁父递过来的军旗,虽然皇城司的士兵资质普通,被梁毅多年经营倒也算的是元京里的一队精锐,只可惜同她真正想要的精英差距实在过大,“军旗既出,令者如山,若是我今日接了父亲这军旗,才真正显不出女儿的手段,父亲只管在一旁看着吧。”
任嘉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斗志昂扬的看向校场中央的比武台,将腰上双剑解下放到梁父身边的桌案上,一个起落间已身形如电的站在比武台上,行动间衣袂飘动气势卓然。
比武台多用于士兵演武对阵,两旁的兵器架上刀枪剑戟斧钺殳鞭各色兵器一一陈列,看着校场中待命的千余士兵,任嘉随手选了一把钩镰枪,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之后,左脚微旋腰身一侧,便出手将□□投掷出去,枪身如离弦之箭般极快的在空中划出一抹弧度,以铺天盖地的气势直接轰碎地面深深的钉了进去,徒留半截枪柄在空气中嗡鸣不止。
一时间,整个校场都安静的过分,任嘉在和煦的春光中懒洋洋的盘腿坐下,对着下面的人群朗声道,“若有人能拔…出这支钩镰枪,官升三级俸禄加倍。”
少女并未扯开嗓音说话,仍是小女孩一般的悦耳声线,但是整个校场内人人都觉得那声音仿佛响在耳边,看上台上的视线惊惧交织。
很快,原本安静的士兵队伍就被任嘉这番话鼓动,人群同煮沸的开水一般活跃起来,任嘉面含笑意的静静看着人群中推举出来的士兵,示意他们动手。
士兵们跃跃欲试上前,垂头丧气退下。
直到所有满怀希望的人全部试过一遍,任嘉才懒洋洋起身,“你们实在是太弱了。”她在兵器架前来回看了看,挑出一把单手剑随手舞了个剑花,才对下面的士兵道,“看好了!”
话毕,长剑以破空之势朝着刚才长…枪的位置而去,剑尖从枪身没柄而入,直接爆开一地木屑,离得近的人许多都忍不住惊叫出声,实在是剑身裹挟而来的气势太过慑人,飞离的木屑瞬间如同暗器一样伤到了不少人。
“父亲,如此可还满意?”任嘉看向点将台上的梁毅遥遥问道。
梁毅也被女儿的行径所震慑,他从不知自己的女儿天生神力,也不知她从何学到这身武艺,一时间倒是忘了自己原本的初衷。
见梁父沉吟不语,任嘉直接飞身下场,兔起鹘落间身边原本站着的士兵全数躺倒,若非任嘉手下留情,这些人瞬间就要毙命。以往她在武略组出任务,很多时候都是在杀与被杀之间,因此下手狠辣毫不留情已经成为本能,若非记挂着她现在早已更换任务模式,只怕这些士兵的性命早已交待,即便如此,她这几下举动依旧骇得身边一圈人脸色青白。
任嘉收手之后,脚尖轻点几下便跃上拿了点将台,神情欢欣的看向梁父,“父亲,如此可还对女儿失望?”
“与其说失望,不如说你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梁毅看着面前一副欢快小女孩儿模样的女儿,缓缓摇头,“我竟不知你身怀如此绝技。”
“父亲与我分别十年,我不了解父亲就如同父亲不了解我一样,这有何奇怪。”任嘉淡淡一笑,将桌上的双剑重新挂回腰间。
梁毅一时语塞,看着女儿有些冷淡的模样,心间钝痛陡生。
任嘉坐在梁父旁边,原本高昂的心情也有些低落,梁易云与梁父的心结着实复杂,她既爱着为她付出一切的父亲,也痛恨让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父亲,她曾经的堕落与跋扈未必没有掩饰伤痛惩罚自己的意思,只有离梁父越远,她才可以让自己不去在意那些血淋淋的伤口,可是她却又无法真正离开梁父这个唯一的亲人,所以二人只得在互相伤害中越行越远。
任嘉同梁父在校场走了一遭证明自己之后,两人在诡异的沉默中回了府邸。
今日…她在校场的举动,想必一会儿就会传遍暗中那些人的耳朵,任嘉对于展现自己的力量让人开始警惕自己并不在意,她心中已有章程,自然既来之则安之。
“父亲,明日请带我入宫,我想面见陛下。”任嘉同梁父用了一顿食之无味的晚膳,将人全部遣下去之后才神色平静的开口。
“面见陛下?你又有何打算?”梁毅放下茶杯,看向近日里频频做出怪异举动的女儿。
“在未成事之前我并不想告知父亲,”任嘉直言道,丝毫不顾忌梁父难看的面色,“父亲只需明日带我入宫面见陛下即可。”
“若是我不同意呢?”梁毅神色阴沉的看着比以往更加难缠的女儿,语调严厉。
“我有一百种办法能让自己如意,”任嘉肆意一笑,“我猜父亲应该并不想让我用那一百种办法对吧?”
梁毅只是迟疑一瞬,随后冷声道,“既如此,明日…你跟我入宫。”
“多谢父亲成全,女儿这就先回去了,父亲也早些歇息吧。”任嘉起身行礼后直接走人,对梁父纠结复杂的眼神视而不见,反正时间还长,她有的是机会解开这父女两人的心结,只不过现下她的打算更为紧要。
梁毅操持权柄多年积威甚重,少帝卫黎昕既然要对他出手,任嘉自然不能坐以待毙,不过以上辈子梁毅最后落得身死的结局来看,他骨子里还带着那种忠君思想,万不会有以下犯上的念头,任嘉要做的事既然与他的原则背道而驰,那么自然是分开行…事的好。
第3章 。4()
入宫见少帝卫黎昕对任嘉而言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她大清早起来打起十分精神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妥当跟在了梁父身边。
梁毅经过一晚上的冷静对于女儿的所思所想已不像昨日那么抵触,他昨晚一个人静坐思索之后才发现自己以往有些偏颇,女儿软弱无能的时候他担忧失望,心思深沉的时候他不满犹疑,说起来其实无非是他心底里从未真正相信过这个女儿,两人多年来愈行愈远未必没有这个原因。
所以,第二日…他决定带女儿去宫里的时候,反而比之以往心境更加豁达了一些。
任嘉习惯性手扶剑柄跟在梁父身后…进入宫门,梁毅入宫本就从身份最低微的内侍做起,所以禁宫之中虽谈不上一手遮天,却也不会有不识趣的人前来寻晦气。
跟在梁父身后走过雕廊画栋、亭台楼阁,待到少帝处理政务的紫御宫,守卫宫门的御前近卫横刀立马将任嘉一行人拦下,神色冷峻言语锐利,“宫…内重地,任何人不得携带兵刃。”
任嘉看着横在胸前泛着寒光的剑尖,果断反手拔剑,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她的剑尖已然以雷霆之势直击侍卫胸前,那迎面而来的剑气甚至直接破开了对方的甲胄,显露出几分鲜红的血迹。
一时间,宫门口的侍卫均都神色紧张的团团围上,气氛沉重到一触即发,任嘉一副不甚在意的笑模样反转手中剑柄缓缓递过去,“诸位何必如此紧张?禁宫之内不能携带兵刃是太…祖立下的规矩,身为臣子,自然要守太…祖之制,父亲说我说得可对?”
梁毅看着女儿眼睛里的轻慢之意,心绪复杂,既有担忧又有骄傲,但是这不妨碍他维护女儿的立场,“既然是太…祖定下的规矩,自然任何人都要遵从,你既然知道,就赶紧将兵器奉上,如此也好早些入内觐见陛下。”
“父亲说的是。”任嘉解下腰间的剑鞘与短剑直接扔到围观的侍卫手中,泰然自若的看了一眼周围如临大敌的禁卫们,“这两把剑是我心头好,请诸位务必仔细帮我看管好。”话毕,头也不回地跟着梁父入了臣子觐见帝王时等候的偏殿。
待任嘉走远,紫御宫门口的侍卫立刻派人将事情悉数禀报帝王,紫御宫作为帝王禁宫重地,历来不允许任何人轻慢,如今竟然被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当着如此多人的面羞辱,这无疑是打了当朝帝王的脸面,前去禀报帝王的人心中不免忐忑,只愿帝王雷霆之怒不要降到自己身上才好。
等待少帝召见的时间无疑十分无聊,尤其刚才她在宫门口的一番作为想必已触怒了那位甚是重视皇权的陛下,在卫黎昕有心冷落敲打任嘉与梁父的情形下,两人等待的时间更是分外难熬。
任嘉百无聊赖的传了侍人摆上一盘棋局,自顾自下起了五子棋,梁毅本来并不在意,只不过看了一会儿后也起了些兴趣,在任嘉说了规则之后,两人倒是心无旁骛的玩起了棋戏。
“陛下如今正忙于处理政务,还请梁统领与梁小姐再安心稍等片刻。”前来通传的侍人几乎满头冷汗,见两位权贵神色平静并未打算治罪,才连声告退赶紧去回禀帝王。
“父亲,待会儿请允许女儿我一个人去见陛下。”任嘉落下最后一子堵死梁父的棋路之后,笑眯眯的饮了口茶水说起今日之行的目的。
“今日…你逾矩之举为父不想再多说什么,但是万勿得寸进尺。”梁毅收回手中黑子,神色凝重的看向行为举止越来越出格的女儿。
“父亲既然已经打算信任女儿,那么为何不再多许一分?”任嘉并不打算与梁毅硬碰硬,她天然的优势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梁毅看着任嘉志得意满的笑容,反而并不如一开始那么自豪与喜悦,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无意间打开了不得了的东西,现在的女儿,就连他也看不懂半分。
在梁父的沉默中,帝王宣召觐见的旨意前来,任嘉伸手挡住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