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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可以违背天。
她于天什么也不是,只要人类仍会对神许下愿望,神明便不会消失,哪怕现在的自己真的死去,那新的毘沙门也很快会出现,而记忆却无法传承下来。
天需要的仅仅是顶着毘沙门这个名讳的存在,在违背天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有了价值。
宇贺神闭上了眼睛,放低了姿态:“毘沙门,我们还是和解吧。”
“……”
毘沙门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唯有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她明白那句和解已经是弁才天所给的最后一次和谈的机会。
——真的要放走夜斗吗?
“……威娜。”兆麻忧心忡忡地出声,他还是希望一切都能以最和平的方式解决。
“不用说了,兆麻。”毘沙门开口打断了兆麻的话。
事到如今,毘沙门反而出奇的冷静,始终捏紧刀柄的手慢慢松开,她缓缓将头低下,辨不清神色。
“我,可以放他离开。”
“……”
毘沙门的这句话让宇贺神那边的三人同时松下了一口气,且不说神奈喜是单纯地来救人、夜斗更是完全没有兴趣跟陈年往事纠结,就宇贺神说要引水入高天原什么的,她都得慎重掂量掂量后果。
但与之相反的,毘沙门那边的人全部悲伤愤慨不已,为了平白无故死去的海巴,为了自己主人的隐忍退让,但他们又不得不强撑起不变的笑容,互相安慰——
“姐姐大人都是为了大局着想。”
“是啊,既然是天的旨意,也没有办法了吧。”
“嗯嗯,我们完全赞成姐姐大人的做法呢。”
……
“啊,还真是没办法啊。”陆巴忽然收起了一直不停干抹着眼泪的手,抄起袖管缓下了脸色,恢复了原本的自若。
原本仅是答应了那位,要是有人来救夜斗就一定要在内部帮衬下,演变到现在这种状况,无非是自己兴致上来的产物,想要试试看那位曾斩杀麻字辈一族的家伙到底有几分本事,他也没有真指望他能打败这种程度的毘沙门,看来之后给她的药还得加重才行。
等到那个时候,他或许就能看到他说想见的、最美的光景了。
……
但这些话在毘沙门的耳朵却是不一样的味道,没有什么可以赞同的,自己没能替那些神器们报仇,她终归还是在天的面前屈服了。
所以,不要再在自己面前勉强地笑了。
夜斗看着神色不定的毘沙门,他张开口或许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他们之间几百年的恩怨又怎么可能是这样就能说清楚的?
他没有杀死那个什么海巴,却真的斩落了“麻”字一族,不管出于任何原因,有些事当时没说,现在就更不会说。
要杀要剐随便她毘沙门吧,反正看着她绕道走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夜斗,阿喜。”宇贺神撤下了神器,弯□体对身后的两人说道,“走吧,再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
“嗯。”夜斗最后看了眼仍站在原地低头不语的毘沙门,犹豫间还是没有放开手中的雪器,转身离开。
神奈喜在向毘沙门弯腰鞠了一躬后便跟上了夜斗,搭过左手扶着他的肩膀继续前行。
……
“威娜。”兆麻看了眼要走远了的三人,轻声叫了从刚才开始便不再说话的毘沙门,却仍未得到回应。
兆麻不经意间露出些许忧伤的表情,他其实真的很想看到像弁才天说的那样,毘沙门和夜斗间可以真正的和解。
但是会有那么一天吗?
兆麻不敢想象,也不敢期待,自己或许真的不是一个称职的道标。
“兆麻。”毘沙门稍显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缓缓抬起的双目没有了复杂的情绪,波澜无惊的如同一潭死水,“我果然还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那家伙离开。”
在耳朵里不停回荡着的是回忆里哭泣着的求救声,不停、不停、不停地击穿她的耳膜,她能从那个时候支撑到现在,完全就是依靠着对这个男人的仇恨,让她将可以杀死他的机会白白放开——不行,她真的做不到!
毘沙门摇晃了下身子,轻启嘴唇:“囷巴。”
一只狮子应声划破天空落到毘沙门身边,她翻身坐在其上,那狮子随即四肢一动竟踏云而上。
宇贺神仍未化作人形,直到毘沙门可以与她得以平视的高度她才停下,举起右手呼唤真名:“数巴!”
另一把手枪再次出现在她手中。
“兆麻,定位。”
“威娜!你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
“……”
沉默以对,毘沙门知道最后的机会转瞬即逝,她的拇指打开了保险,连犹豫都没有,肉眼在简单地瞄准后,果断地扣下了扳机。
“嘭——!”
毘沙门开了枪。
没有兆麻的精准定位,神器的威力暴增,这一颗子弹以惊人的速度直直射向了夜斗三人。
来不及了。
兆麻就算想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
且不说这颗子弹会造成什么后果,屁沙门在开出这枪的瞬间就已经表明了态度,她在向天宣战。
……仇恨真的已经蒙蔽了你的双眼了吗?威娜。
感应到了身后力量的袭来,夜斗一怔,瞬间后退转身提刀拦在身前,正面向这边飞射而来的子弹:“嘁,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
这么大的威力,雪器就算能把它切断估计也要受到不小的冲击,但眼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拜托了!雪音!”
原本都打算鱼死网破了,谁知——
“停下来!”
忽然出现的黑发少年拦在了夜斗身前,站在了那颗子弹的运行轨迹上,两手挡在身前,淡色的能量波动是在阻止那颗子弹的前行。
但那也只是放慢了片刻,子弹停止的时间连肉眼都捕捉不到又继续向前飞射。
“停下!”
“停下来!”
……
但少年放弃,仍旧保持着这个姿势,哪怕那颗子弹离自己越来越近。
可惜他的能力对于物理时间的控制几乎没有,这么逞强下来的结果就是从手指开始的血管尽数爆裂,可哪怕皮开肉绽也没能起到真正实质的作用。
神奈喜看清了来人:“小偷先生?”
没错,那就是好不容易从失效的缚中挣脱后赶来的东泽辽。
“喂!你疯了吗?!”夜斗一惊,想要提刀上去帮忙,却被对方打断——
“你就好好给我呆在那里!”
不仅仅是不想在夜斗面前示弱,东泽辽咬紧了牙,继而逐渐加大了自己的力量,而与此同时的,喉咙已经泛起了铁锈般的血腥味。
子弹的速度慢慢缓下来了,像是在镶在了这层看不见的墙上,滞留于空气中。
东泽辽的十指慢慢向下弯曲,最后奋力一捏,子弹周围的空间就像被挤压了,最后在离他不过一米的地方炸裂成无数碎片,飘落到地上。
东泽辽嘴角流出了血,却已经没有办法去擦拭了,他无力地垂下双臂,从肘部开始到指尖都已血肉模糊,已经完全看不出那原来是一个人的手。
“……东巴。”毘沙门看着远处的少年,骑着囷巴落到不远处,看到他手上的伤眼中划过不忍,就好像是伤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很快这份不忍又被怒火代替,“为什么……为什么要救他?……你真的背叛我了吗?!”
“毘沙门大人。”东泽辽摇摇晃晃地往前走了两步,手臂撕裂的伤口仍在淌血,体力不支下跪倒在了地上,“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救他,我只是想要问大人……报仇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
“没有经历过那些痛苦的事,我或许真的不能明白您对夜斗的仇恨。”东泽辽抬头看向毘沙门,眼中只见坚定未有后悔,“但现在为了他,不惜跟天作对……毘沙门大人,您是要舍弃我们了吗?”
“别说胡话了!只要是姐姐大人的意愿!不管是什么……不管是什么,我们都会接受!”站在不远处的是被东泽辽暂停了时间的绫巴三人,她们赶来时仅仅听到了东泽辽的话,不由开口大声反驳。
“没错,这是我们追随毘沙门天的觉悟。”囷巴发出了沉重的声音。
“所以……不要再为自己的背叛找理由了!东巴!”绫巴愤愤地看向少年。
毘沙门却没有理会旁人的话,她看着摇摇欲坠、体力透支的少年,忽然在他的话里读懂了些什么。
“你该明白的,毘沙门。你或许可以不管自己的生死,但你的神器们呢?你认为他们会选择在你违背天的旨意后离开你吗?新的神明可以在人类的愿望中重新诞生,但他们若是受到天罚,那就真的是永远消失在世间了。”宇贺神看向远处那些属于毘沙门的神器,其中不乏老弱病残,“你是为他们取名的父母,但真正的拯救仅仅是这样吗?我看到了你神器的觉悟,但你的呢?沉溺在过去的痛苦回忆里,这难道就是你的觉悟吗?”
“我……”毘沙门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早已无言以对,她不得不从心底承认宇贺神说得没错。
一直陪伴在毘沙门身边这么多年的兆麻自然明白她内心的动摇,其实这件事本身或许可以更单纯地去解决,只要他把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得说出来,毘沙门的心结就可能得以化解。
鼓起了最大的勇气,兆麻开口道:“威娜,其实那件事……”
兆麻刚想说出口,可眼前本就虚弱的少年忽然歪了身体倒了下去,毘沙门急忙上前一把将人扶住,慌忙叫着他的名字,根本没法顾及兆麻要说下去的话。
东泽辽在毘沙门怀里咳出一口血,他快支撑不住了,只能用最后的力量紧握住毘沙门的手:“毘沙门大人,已经够了……您还有我们,不是吗?”
东泽辽没有得到回应,在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