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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斗的眉头紧紧蹙起:“果然是你……老爹。”
“老爹?!”一旁的雪音错愕地叫出了声,连同小福和大黑一齐看向眼前这个年轻英俊的男人,虽然一身狼狈,但那确实就是当初有过一面之缘的host,结合刚才车上夜斗跟他说的话,之前发生的好多事都忽然变得不再单纯。
没有人可以比夜斗更了解这种感受,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被他称为老爹的男人以他完全不知道的身份存在于世,甚至潜伏在他周围。
夜斗紧紧地攥起了拳头:“所以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吗?”
要说他一直都不知道是假的,但他原以为一切都是从医院鬼子母开始的,他看到了鬼子母手下那只堕妖的神器死去后尸身下的面,这也就解释了鬼子母还能控制已是妖魔的神器,而之后弘音的不见和野良的出现也就更加证明了一切都是他做的,至于毘沙门的忽然出现就更不用说了。
但现在看来,这盘棋下的比他以为的还要早得多。
栗林润笑了,到了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什么:“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样吧,不过一开始我的目标可单纯地只是东泽辽那个臭小子,我一直很期待得到他的能力,只可惜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死’这个字,不能化妖对我的意义也就没有了,只能稍微想些办法了,虽然最后把他弄死却还是让他逃走了,不过换来的额外收获还不错,比起他,我还是对阿喜的兴趣更大一些。”
“阿喜?”夜斗至今仍未明白栗林润执着于神奈喜的意义,他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只有自己,“如果是因为我的话,你不必这么麻烦。”
栗林润咂舌一声,竖起一根手指轻摇两下:“夜斗你可是属于我的东西,就算是惩罚,我也不会费那么大的劲。”
“……所以?”
“所以?”栗林润重复了这两个字,随即笑了起来,一手撑着膝盖,一手抚着脸哈哈大笑,他像是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笑声止住,在干咳了几声后说道,“所以我只是觉得这么做比较有趣啊。”
迎面袭来的杀意和忽然架在脖子上的凉意并没有让他的笑音止住,他抬头看向正拿刀指向自己的男人,那急剧紧缩的蓝色眸子里是瞬间爆发出的仇恨和嫌恶,他露出了稍许感怀的表情:“真棒呢,这才是身为父亲的我最希望看到的眼神。”
仿佛看到了死亡的痕迹,夜斗放空了表情,手下的刀若是真的挥了下去,一定可以斩落这个男人的脑袋。
啊,就这么干吧。
可就在捏紧了刀柄的一瞬,他的手腕覆上了冰冷的触感,他看到了头戴天冠的少女轻握上了自己,依旧是那样处事不惊的微笑。
“夜斗,对父亲大人出手可不是好孩子该做的事呢。”
“……”
“所以还是道歉吧。”野良在察觉手下的人开始放松后拿开了手,背到身后冲他歪头一笑,“父亲大人会原谅你的。”
夜斗怔了怔,移开了抵在栗林润脖子上的刀,低下头后几不可闻地说道:“……抱歉。”
“喂!你道歉什么啊!对付这种家伙干嘛要客气!”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大黑终于忍不住大喝一声,想上前把那个笑容碍眼的家伙打成颗烂白菜,却在刚迈出一步后被身边的小福拦住。
“小福?”
“我们现在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小福神色不佳,她的目光跟夜斗一样,全部在由自己打开的风穴那里,下面蠢蠢欲动的东西正死死盯着上面发生的一切,要是刚才夜斗真的动手的话,后果恐怕远非自己所想的那样。
野良是真的在好心提醒夜斗。
夜斗垂下了握着雪器的手,不得不放低了语气说道:“那阿喜现在人呢?”
“当然还是在黄泉了。”栗林润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得毫不在意,“说不定还在等自己的英雄去救她呢,就是不知道她命能不能大到那份上了。”
“……你一定有办法救她吧,老爹?!”
“有哦。”栗林润倒也没有任何保留,指着蹲在远处瑟瑟发抖的本间七海说道,“就跟你看到的那样,‘呼唤他的真名’,和唤魂是一个道理,那就是从黄泉回来的唯一方法,通过呼唤名字将对方从彼岸牵留在此岸,只是能够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与之结下缘分的此岸之人,也就是说只有人类可以做到哦。”
“人类。”夜斗念了一遍,匆忙跑到在场唯一一个人类面前,将她再次抓到风穴前喊道,“女人!你给我把神奈喜喊回来!”
“开、开什么玩笑!我为什么要帮那个臭丫头……嘶——”本间七海的声音在看到那把闪着寒光的刀后瞬间变了调,身体止不住的颤抖,慌忙改口道,“好、好……我、我叫!我叫!”
只是与期待的不同,无论本间七海对着风穴怎么大声喊出神奈喜的名字,下面始终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未能从风穴之下带回任何人。
夜斗额头已经覆上一层薄汗,他回头大声向在路边捏着肩膀的栗林润大喊道:“根本没有用啊!”
“啧,都说我不会骗人了嘛。”栗林润叹了口气,摇头道,“而且你也看到了啊,我就是这么从黄泉离开的。”
“那怎么会……”夜斗捏紧了拳头,最后“啊”一声拽住了本间七海的胳膊,“是不是你发音不标准啊?!”
“啊啊,稍微提醒一下吧。”栗林润懒懒地撑起了下巴,身后交由野良继续帮他捏肩膀,“是真名,只有真名才可以招回她。”
“真名?”就连神奈喜学号和连续三周小测成绩都可以背出的夜斗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神奈喜的真名怎么可能会有问题。
“呐,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了吗?”栗林润咧开了嘴角,笑眼睁开出一条缝,“阿喜她真正的名字。”
“真正的……名字?”
夜斗一怔,栗林润刻意的引导像是把钥匙,又或许某些东西本就到了临界,记忆深处在瞬间的空白过后涌出了某些奇怪的色彩,伴随着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俯身捂住了脑袋,而穿越无数斑驳后的是一束长时间的刺目光晕。
他似乎看到了什么,他似乎听见了什么——
那是女人悲切的目光,是失去了一切后的决绝:“夜斗……你为什么骗我?”
转瞬即逝的回忆再一次被抹平,疼痛感也渐渐淡去,夜斗怔怔地望向眼前深不见底的风穴:“……阿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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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毫无生气的黄泉国深处,黄泉之水潺潺流过,溺死在其间的死灵不时发出痛苦的尖叫,彼岸之物特有的腐烂败坏的味道萦绕在鼻尖,每次呼吸都有想作呕的冲动,而眼前是一片被红色渲染的世界,那或许是由她流下的血液侵染而成的。
“什么嘛,原来你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伊邪那美走近了,她摸着少女的脸,露出了稍许伤怀的眼神,“真是可怜的孩子呢。”
她的眼底已经没有了生气,任那触感像滑腻的蛇一般的手指在自己的皮肤上滑过,血红的视界里勉强能看到被栗林润用来引开妖物的父母被啃得已看不出原样的残躯……
啊……结果自己什么都没能做到。
好疼,从断裂的手腕处开始蔓延至全身的疼痛。
她好像大声地喊出来,但张开的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耳边是嘈杂的声音,那是杀气肆虐的贪食声。
那是被诱人的负面情绪吸引而来的地下妖物,沉睡在黄泉深处已久的他们早已争相涌出,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个被他们的女王牢牢锁住的少女,只要一口就会获得不可思议的力量。他们贪婪留下的口水蜿蜒了一路,以惊人的速度划破空气而来,从指尖、从发梢、慢慢侵蚀着她的肉体,不留下一处空白。
她的视线极为勉强地下移,然后她看到了自己脖子以下的凄惨,从胸腔到小腹被以完美的中线划开,腹腔的器官全部狼狈地滑落在地上,只有在心脏在肋骨的保护下还在微弱的跳动。
这可真是……惨不忍睹的景象。
“没有什么好在意的,你本来就不是人类,这下连绪也被那个男人同手一起扼断,就再也没有回去的可能了。”伊邪那美掩嘴笑得很开怀,伸出长舌舔舐着她的耳垂,“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事实上你也感觉不到太大的疼痛吧。”
“……”
是的,伊邪那美说得没错,她确实感觉不到跟眼前所见相称的疼痛,却是来自更深处的、撕裂灵魂的痛楚。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死在黄泉。
享用着最上等的食物的群妖仍未能得到满足,这样还不够,这样还远远不够,她的意志仍然存在,尚未可以将她完全吞噬干净……还差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呐,放弃吧。”看出了端倪的伊邪那美缠上了那具近乎被妖魔分食而尽的身体,“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就算忘记了名字,也不会忘记这种感觉吧,被主人丢下风穴、打落黄泉的无助,那令人颤抖、无法呼吸的绝望。”
“……”
伊邪那美微眯起了眼睛,在短暂的思考后轻启唇齿,缓缓念出了两个音节:“夜、斗。”
“……”她灰蒙的眼睛在瞬间亮了一些。
伊邪那美忍不住轻笑出声,她确实太容易暴露自己内心所想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确实一直念着这个名字。”伊邪那美的身体没有动,唯有伸长的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从她身后绕到她眼前,“他可真是狠心呢,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把自己的神器丢进风穴啊。”
“……不是这样的。”她双目无神地看向前方,唯有脑袋在不住地摇,想要否认所听到的一切。
“不是?难道他又用谎话哄骗你了吗?”伊邪那美露出了些许怜惜的表情,“男人呢,可都是生来就会骗人的生物,说得再好听的情话也都绝对不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