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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就是这样的兔兔-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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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目光太凶狠阴郁,可怜不起来。放狗咬她,她都不哭,扑上去还狗咬掉半拉鼻子。”

    千梵抬头,看见图柏唇角转瞬即逝的笑容和茫然,他跟着心里莫名一疼。

    那时,图柏差点就以为她真的不会哭了,直到有一天,她双眼发红,要饭盆里空『荡』『荡』的就回来了。

    乡野土疙瘩里,四处透风的危房跟坟包似的立在荒野中。

    图柏坐在墙角疙瘩的稻草堆里,那会儿他耳朵都好好好的,又细又长立在脑袋上,“被欺负了?”

    小孩光脚脏兮兮跪在稻草上,发狠『揉』了『揉』眼,“没,谁敢欺负我,我骑到他身上打死他。”

    图柏坐在后腿上,撸自己的一只耳朵,『舔』爪爪,把自己打理的干干净净,乌黑的兔眼看了眼她。

    小孩薄薄的唇张了张,目光望着稻草丛,却对不准焦,黑白分明的大眼珠空洞落寞,兀自沉默了会儿,才拽着身上脏污的看不出颜『色』的衣裳,说,“今天有个臭流氓调戏街口那几个蠢丫头,我去教训了他,可那群蠢丫头却说我太脏了,不和我玩。”

    “等以后我也要生个闺女,给她穿裙子,梳辫子,吃桂花糯,唔,就是那种很甜的东西,他们说丫头都爱吃,可我没吃过。对,我还可以教她打架,打疯狗和大乞丐。”

    稻草蓬里的兔子拿眼瞥了下她,她又瘦又小,身子干干扁扁,脸上一坨黑漆漆的污渍,头发短茬『乱』糟糟在脑袋上盘成了鸡窝。

    她也就这么大,正是崽的年纪,生不了崽,“穿新裙子梳辫子吃桂花糯的闺女不会和狗打架,她们不做这些。”

    “那她们做什么?”

    兔子用长耳朵思考了下,“弹琴、学字、绣花。”

    小孩吃惊,“弹琴学字绣花能从其他乞丐那里抢地盘?能从野狗嘴里『摸』肉吃吗?”

    “不能。”

    “既然不能,学它娘的做甚么?”

    图柏那时也只是只年纪不大的兔子,懂得也不多,听她这么问,晃着尾巴想了想,想不出个二三五,只好咩咩说,“她们有爹娘,不会吃不饱饭。”

    小孩直眉楞眼听着他这句话,寞寞笑了笑,干涩的‘哦’了一声,缩进稻草堆中不说话了。

    图柏歪着脑袋看着她细瘦的肩膀和后背,眼中飞快掠过浮光经年,一幕幕画面在他眼底掠过,带着来自记忆的『潮』湿浮上他的眼眸,朦胧中,细瘦的肩膀抽长、舒展,头上『乱』糟糟的小鸡窝也盘成了大鸡窝,小孩从稻草堆中苏醒,转过脸时,依旧是图柏看了十多年都未变的倔强、执拗、狡猾和不易发现的落寞。

    “她能生出来像香香这样好看的丫头吗?”图柏心想,手指撑着侧脸,眼睑发红,“就是生了也跟她一样疯了吧唧。”

    他微微闭着眼,头疼和记忆席卷脑袋,每一次头疼欲裂之前,这段仅存在他记忆中的往事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一边回忆,一边疼的生不如死。

    他的病让他有多疼痛难忍,这段回忆就让他有多少肝肠寸断。

    从墓地回来时,杜云派出去捕快已经将洛安半个城都『摸』查了一遍,愣是没发现马车夫口中的黑衣人、木寂真人说的那个人半『毛』影子。

    与此同时,快马加鞭送去幽州渭城的借调函也回信了。

    客栈里,杜云看着幽州知府回的话,满纸文绉绉屁都没用的借口,什么经年久远,不好查询、案件涉及幽州秘史不得为外人翻阅等等推辞,然后最后挂了句,他要查的案宗跟七年前幽州叛『乱』的赵王爷有关,皇亲国戚,皇家要脸,早就将案卷送入王城帝都的大理寺封存了。

    杜云将回信往桌上一拍,满脸怒意,啐了句,“还没屁好看。”

    按往常,那边坐的人肯定要回上一句,“咋地,见过屁啊,什么样的,什么『色』儿的?”

    意料之外,那位本该瞎贫的畜生以手支额安静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睁不睁,眉间藏了若有若无的倦『色』,表情淡淡,“皇帝不会借?”

    杜云背着手,跟吃了酸枣一般,龇牙咧嘴道,“宫闱暗事,老王爷早就死了,皇帝自然是能不管就不管,为一只鬼再查出点什么有辱皇家脸面的事,吃力不讨好么。”

    都查到这种地步了,再撒手,先不提那只鬼有没有冤情,将来它一怒搅弄的洛安城人心惶惶,倒霉的还是老百姓,杜云这人看着好吃懒做,但脾气硬,既然是洛安城的一把手,就是踏入洛安地界的一只狗,他也管到底。

    “我去写奏折,管他行不行,试试再说,那只水鬼怕是脑子也进水了,『逼』我们替它查案,又不肯现身出来。”他长吁短叹的刚起身,被叫住了。

    端坐在一旁的千梵伸出手,白皙干燥的手心躺着一枚红玉雕花的印信,“将此信物一并送去王城,兴许陛下会同意。”

    杜云还没开口,图柏已经伸手接了过去,深深看着他,微一点头,道了声谢。

    等候皇帝回信的功夫,图柏等人也没闲着,连日连夜寸土寸地的搜查黑衣人的下落,那人好像凭空消失了般,任由他们将洛安翻了个底朝天,每个墙角旮旯的蜘蛛网都扒了一遍,却依旧毫无收获。

    不过有一点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夜里点灯时,那只水鬼再也没出来了。杜云生怕是因为黑衣人带着何强夫『妇』和李氏已经离开了洛安,急的上火,唇角燎了几个大水泡。

    图柏懒懒散散从客栈出来,眼都没看他,轻飘飘丢了句,“更丑了。”在后者捂着大水泡的叫骂声中往地牢走去,没走两步,又转回来,靠在门口问,“你见到山月禅师了吗?”

    他这几天里里外外扎着脑袋找人,从墓地回来就没顾得上和千梵勾搭两句,现在想想,他是不是把人给冷落了?图柏自作多情的心想着,“等这件案子结束,我带把小野花给小青莲赔礼道歉去。”

    还不知自己将要收到小野花的山月禅师此时正站在东河街坊找到香香和小石头尸体的那间做筐篓的铺子前。

    那天来的匆忙,他又怕图柏见到尸体后难以自控,所以没来记得仔细看,后来回过神后,总觉得有哪些不大对劲。

    筐篓铺子被封锁了,外面守着的捕快认识他,恭敬行礼,问,“大师怎么会来这里?”

    千梵回礼,“有些事想不通,想来看看,贫僧可否能进去?”

    这铺子不是案发现场,杜大人也没说不准,况且这段时间以来,衙门里的兄弟早就将禅师当做自己人了,瞧图大爷的办事查案也没顾忌过,捕快稍作犹豫,就痛快给千梵放行。

    除了进出做生意的门挡板,铺子再没有向外敞开的门窗,所以『潮』湿和尸臭久久弥散不去。这里当真不是好的行凶地,竖起门挡板,三面严实的墙壁就封死了退路,如果捕快及时赶来,恰好能瓮中捉鳖。黑衣人若是这么蠢,又怎么会为复仇殚精竭虑七八年。

    千梵蹲在地上,捏起一根柔韧刮手的藤条,究竟他为何选择将尸体放在这里?

    满地散落的藤筐倒在地上,虽然沾了灰,样式还不少,有姑娘提的小竹篮,盛放衣物的竹笥,晾晒用的浅底平筐,以及用粗竹篾扎成,圆柱状、网口颇大的猪笼……浸猪笼,千梵眼中微黯,浸猪笼在民间,尤其是不开化的愚民之地是用来惩罚通『奸』之人的,被官府屡次禁止,却不得成效,典型的私刑。

    千梵蹲在地上,眉尖微凝,沉静的眸子染上锐『色』——溺水而亡、水鬼、猪笼、私刑,冤有头债有主……

    这只鬼无声诉说的究竟是什么?

    客栈里,图柏脸『色』发沉,一掌拍在桌子上,一摞泛着黄边的卷宗也跟着一跳,杜云双手拢在宽大的袖子里,撑着客客气气的模样对身旁从皇城来的传令使道谢,“衙门尚未建成,就不多留您了,我们抓人要紧,先走一步。”

    ‘走’字话音还未落下,图柏已经大步冲门外走去。

    他神情如冰,走的极快,谁知门外有个更是风驰电掣的要踏入客栈里,两厢各怀心事未料到对方,便在那道低低的门槛前迎面撞了上去。

    图柏嗅到一股清冽的香味,脸上甚至划过千梵柔软的青裟,他以为自己要撞上一副单薄的身子,电光火石之间还想好要是将人撞飞出去该怎么去负荆请罪,然后就感觉胸膛宛如碰上了一尊沉重而屹立不倒的佛像,闷疼酥麻,身子一轻,倒是自己有被弹开的意思。

    不过他还没被弹出去,腰上便被一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拦腰扶住了。

    千梵罩在薄薄青裟下的手臂猛地发力,脚下上前半步,在图柏向后倒的时候将他稳稳带进了怀里,焦急道,“施主,贫僧可有撞疼你?”

    图柏趁机在他怀里偷了个味儿,深深嗅一口檀香压下心里的怒意,退出他的怀抱,“我又不是姑娘,撞一下不会疼的。”

    这么说着,胸口却发痒,没忍住咳了一声,咳完就看见后者脸『色』变了,惭愧懊恼浮了上来,一副‘他是罪魁祸首’的模样。

    图柏心想,“本兔好歹是爷们,怎么就被小青莲我见犹怜了。”

    杜云也跑过来,“老图你没事吧,差点就被撞飞了,你最近是不是吃少了,看起来很娇弱啊。”

    图柏无语,往外面走,回头看了眼还暗自担忧愧疚的千梵,这才发觉这事这事不怪他,是出现对方身上了——这朵在檀香中袅袅的小青莲似乎比他还高一些,肩宽背阔,尤为挺拔高大,他想,那身青水『色』的□□下裹着的身体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天『色』渐晚,头顶闷声打了两三个雷,图柏脚下不停,冲一个方向快步走去,“你这么急是想到了什么?”

    千梵收起心思,“我们漏找了一个地方。”

    图柏接道,“水,所有湖泊河水的下面我们忘找了。当时那黑衣人不就曾对马车夫说过,他会在河底捞出马车,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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