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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李鸿的话,我才明白为何两年后再见,你的行为举止会有如此大的变化。也明白了为何你每每见到煦王,情绪都十分古怪,想来便如那画像里看到的一样,你们俩曾经关系匪浅。”
李墨兮语调里带上苦涩的酸意。
銮铃几乎要一惊而起,她真的得解释清楚,要不然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顷刻间又要烟消云散了。李墨兮却把她按住,轻道:“听我把话说完。”
“我才知道放你去江南遇到煦王,让煦王保护你,真是这一生中又一个蠢笨无比的决定。那时很想去找你,却又怕你不肯跟我回来了。”顿了顿,似是心有余悸,李墨兮叹息:“那时候便总在想,要是我先遇到你,该多好。”
见李墨兮不是怕她借尸还魂,也不是怪她骗了他,而是在感叹这些相遇早晚的问题。銮铃简直要气得七窍生烟,让她白白伤心了一个晚上。
“你傻呀!我人都千里迢迢回来了,还担心什么?”銮铃忍不住瞪他。李墨兮坦然被她瞪着,却是追问:“那回来的是李清歌,还是萧銮铃?”
“我从始至终就是李清歌。”銮铃持续七窍生烟,没好气道:“才不是因为萧銮铃对你的感情而对你有感情。”
听到銮铃这句话,李墨兮才舒了口气,他神色一松,眼中踏实不少。倒是被他这么一问,銮铃有些不安:“那你呢?你心中在乎的是李清歌,还是萧銮铃?”
见她开始担心了,李墨兮轻笑出声,认真道:“是此刻怀里这个人。她是谁,我在乎的便是谁。”
銮铃闻言,心里像是一潭春水缓缓飘开,说不出的温暖柔美。她又乖乖窝在李墨兮怀里,也轻笑出一句:“不管我是谁,我在乎的只是此刻抱着我的人。所以你也不要多虑了。”
李墨兮没答话,只温柔地在銮铃侧颊上亲了亲。銮铃便也温柔地往他怀里凑了凑,笑不自禁。正要这么甜甜蜜蜜睡去,銮铃忽而又想到李墨兮刚刚那句话——让煦王保护你,真是这一生中又一个蠢笨无比的决定。
“又”一个,说明还有第一个了?
她不由好奇:“除了让我去江南,你还有什么蠢笨无比的决定吗?”
李墨兮眸光一弱,凝眉许久,才喃喃道:“便是坚决拒婚,伤害了萧銮铃的性命。不论怎样,她是无辜的。”
銮铃心头也是酸涩,她抱紧李墨兮,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所以你要珍惜你怀里这个,她非常来之不易,你们有今天非常来之不易,知道吗?”
李墨兮“嗤”地笑出来,眼中阴郁消散,有了说不出的温软和柔情。他低头去吻銮铃,嘴里喃喃:“清儿,有时候觉得你上天给我的恩赐,好像追寻了很久很久。”
銮铃却被李墨兮这一声“清儿”叫得,呆住,哪里听到过,一定是哪里听到过,不是李暖,一定是在什么地方,也是被李墨兮叫出来的
梦沉溺得久了,銮铃仿佛来到一处水雾弥漫的水塘,天上飘着雪,把世界覆盖地白茫茫一片。銮铃寻觅着,觉得这里似曾相识是何处?
抬眼一看,便见水边上坐着一个人,独自垂钓。
她心里一阵纠葛的痛,便要醒来。那人却忽而抬起脸,雪白世界里,一双孤寂等待的眼眸。
当时所见,一眼万年。
“清儿。”
第205章()
第一场东风吹入潼关,带来催人苏醒的暖意,院子里的小花次第开放,虽不荣华富贵,却也烂漫天真。
三月初一,叛军攻破洛阳城,封常清带兵撤出洛阳,退守陕郡。至此,隔着小镇陕郡,李墨兮便和安禄山直面相对。战事迫在眉睫,一线绷紧,所有人都闻到了决战的味道。
与此同时,煦王的大军兵临长安城下,让安庆宗和陈玄礼未来得及应和洛阳的叛军,便被一举拿下。长安之危,遂解。
这样一来,李墨兮的处境颇为尴尬,他虽有玄宗册封主帅的旨意,手中却无兵,力量实在薄弱。
当此乱世,不论是与安禄山勾结的太子李亨,还是掌控长安的煦王李珩——他二人一人占了东都洛阳,虎视长安;一人占了长安,有皇帝在手。这天下注定是他们其中一个的。
而李墨兮困守潼关小城,战或不战,战与谁战,似乎无论如何都是为他人做嫁衣。
三月初一夜,太子李亨命人送了一封信来潼关,信中备述利弊,劝李墨兮开城门出降。李亨是看出煦王此刻大军只到了一半,羽翼未丰,欲一举将煦王击败。而潼关易守难攻,怕是等他攻下之后,煦王早已在长安称帝。
李墨兮看完信,面上神情淡淡,默然无语。在座的寿王,萧悟,高仙芝等分别又把信看了一遍。所有人面面相觑。只萧悟颇不安定,凝神打量李墨兮。
“都散了吧。”李墨兮起身,率先离开议事厅。
并没有回他住的小院子,而是登上潼关城楼,夜风吹来,带着不寒杨柳的稀薄暖意,关外寂静了一冬的荒原,此时都仿佛带上了初春的新绿。
待到山花烂漫的时候,这无限江山
寿王和萧悟相携也来到城楼上,两人一左一右站在李墨兮身侧,也都齐齐俯瞰无边夜色。夜风鼓起他三人的衣冠猎猎舞动,带起飘忽的声响。
曾经的兄弟三人,事隔经年,此时的并肩而立。
李墨兮忽而转脸看向寿王:“你的意思呢?”
寿王面容清俊柔和,带着与世无争的安然,此时也有俯视江山的豪迈。他洒然一笑:“我身为大唐的皇子,自然是为天下百姓着想,其他的便漠不关心了。”
李墨兮点一点头。沉默片刻,他看向萧悟,微笑问:“你可放心了?”
李亨为人坚忍狠辣,单看他纵容安禄山这一路屠城的事迹,便不是一位爱护百姓的仁善君主。他若登基,不消说天下百姓,便是他们这些王爷,怕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李墨兮这一问,便说明他也支持煦王的意思。寿王和萧悟自然会意。不过,萧悟俊眉一挑,迟疑道:“墨兮——”
“你和十八郎都回去歇着,让我自己待会儿。”李墨兮不让萧悟的话说完,出声道。萧悟一噎,便被寿王扯着离开。
銮铃对这战事并不清楚,这大唐又非她所知的那个大唐,所以她并没有去揣测这战事的结局。只是近日不常见到李墨兮,才察觉情况不妙。
銮铃也很少走出他们住的小院子,今夜左等右等不见李墨兮回来,又听说洛阳沦陷,知他心情定然不佳,才出来寻李墨兮。
诸人见是她,不敢怠慢,一路领着銮铃上了城楼。便见一人孑然立在那儿,暗夜下,看不出神色悲喜。
听得有人靠近,李墨兮颇不悦,淡淡转眸看去。看到竟是銮铃,才慢慢逸出个笑容,眉头却轻蹙:“你怎么来了?”
銮铃也笑了笑,缓步来到他身边,不做声扫了眼潼关城外,轻飘飘道:“这样的夜景,王爷独自欣赏,岂不可惜?”
李墨兮拉住銮铃的手,微笑不语。在风里站得久了,李墨兮的手也是冰凉的,銮铃心里轻轻一寒。
他低头看銮铃,眼中有一丝幽深的微凉,缓声问:“若以后我不是王爷了,得四处漂泊,你会跟着我么?”
銮铃心中一震,面上却是温柔笑意,她仰起脸问他:“那你介意我带上蕙儿和禤儿吗?”
李墨兮眼神暖了暖,嘴角抿出笑意,他摇摇头。
“那我们需要一辆大的马车,还有很多银子,还要带足够的好吃的。”銮铃谋划着,眼神愈来愈亮:“蕙儿和禤儿真幸福,小小年纪就能看天下风景!”
“你不觉得辛苦?”李墨兮皱眉。
“不辛苦了。”銮铃抬手抱住李墨兮的手臂,倚在他身上,徐徐道:“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在你身边就觉心安。看到你,就不想和你分开。你去哪儿,孩子们和我也去哪儿。”
李墨兮脸上笑意加深,轻揽住銮铃,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那等这里的战事结束,咱们便一起离开长安,畅游天下。”
“好。”銮铃重重点头,含笑道:“要先去蜀道难!”
“听你的。”
銮铃心满意足,忽而又道:“我来潼关有一段日子了,你都没带我出去过。这夜色这么好,现在带我去逛逛吧?”
看着銮铃兴奋闪闪的眸子,李墨兮心动,瞟一眼潼关城外的荒原,微笑道:“去外面看看?”
“好啊。”
于是这个不算甚冷,月色不错的夜晚,沐浴着关外骀荡的长风,潼关的守军只看到他们年轻的主帅,拉了一个女子上马,便不管不顾地疾驰而去,似乎要把一切俗事抛在脑后。片刻,便消失在城外有些晶莹剔透的夜色里。
他们天将亮时才回到潼关,守城的军士见到李墨兮,几乎要哭出来,忙跟上去道:“王爷可算回来了!”
“何事?”李墨兮一手勒住马缰,一手环抱着缩在他大氅里的銮铃,不动声色地问。
“煦王爷昨晚来了,等了您一晚。”那军士一面说,一面擦头上的冷汗。昨晚他们私自放李墨兮出城,后来被高仙芝大大呵斥一番,几乎要军棍相加,还是煦王替他求了情,才勉强逃过。
李墨兮垂眸看了眼怀中毫无动静的銮铃,没有答话,驱马往他住的小楼走去。小院子中灯火通明,悟空侯在门外,瞧见李墨兮,一叠声儿激动地找銮铃。
悟空本是有点儿怕李墨兮的,可后来经銮铃一教导,便也随性不少。李墨兮示意悟空噤声,然后瞄了眼他怀里。悟空这才恍然大悟,他于是手舞足蹈地朝李墨兮比划:“江南王来了,把清歌公子叫醒吧,她一定想见见他!”
李墨兮闻言没理悟空,径自纵马进了院子。院子里也立了不少随从,院子左侧的迎春花旁,煦王一身白衣飘然而坐,寿王和萧悟也都在,他们三人似在说话,心情看着都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