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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情况却有不同,风冽从潼关城内来到洛阳,带来了很周详的关于潼关城的布防信息,他又是李亨的人,所以安禄山也不得不给李亨一些面子。李亨面上敦厚,行事却狠辣,实际和安禄山是同一种人。他深知安禄山的不好相处,当初也正是看中了安禄山的狠辣,才选了安禄山做盟友。
当下,李亨仍是不大说话,凡事听安禄山做主。而风冽也是个少言寡语的人,行事低调,李亨问他一句,他才答话,不问便也是沉默。
不过风冽这样,反倒让安禄山心生猜忌,他暗自以为风冽是被李亨吩咐过了,所以有所保留。早在前些日子,安禄山便听说李亨收到过李墨兮的密信,要李亨与他联手,一起结束这场战事,之后李墨兮把皇位让给李亨。
安禄山也是个很能猜忌的人,尤其二人当下这般联手,本来就是各取所需,谁也不会太过相信谁。
李亨看在眼里却是有苦说不出,他知道风冽是天生冷性子,若不是这样,怕也不会这么多年来留在李墨兮身边,深得李墨兮的信任。但李亨此刻身边人手不多,安禄山又是个强敌,他正竭力拉拢风冽,也不敢太多责怪。
是以,大战在即,洛阳城内的关系却颇微妙。
李亨和安禄山谋划着借风冽绑来銮铃,是要挑拨李墨兮和煦王之间的关系,让他二人不合。谁想过了一晚,命人去探听,煦王仍安然待在长安,毫无动作。潼关城内也未乱成一团。
“这一招怕是行不通。”李亨踱步思忖:“不过是一个女人,都夏王未必把她放在心上,未必会因了她自乱阵脚。”
安禄山体态庞大,不喜欢站着,便斜倚在一旁的榻上,眼神也有些怀疑:“他能用她换了十万军马,说明在他心里,这皇位才是最重要的。”
“属下不这么以为。”风冽蓦然出声。
风冽向来很少说话,更少在主人说话的时候插话,他这么一出声,李亨和安禄山的目光不由都投向他。李亨道:“说下去。”
“都夏王虽然爱天下,却也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属下跟在他身旁时日已久,深谙他对此女也是真心。他若知道这女子在咱们手中,一定阵脚大乱。”顿了顿,风冽又道:“不过都夏王惯于隐忍,他便是心中慌乱,面子上也必定安然无恙。”
李亨眉色一松:“依你之见”
“属下以为,殿下和安将军原本所定计策,已是上上策。”
安禄山本还怀疑风冽,可见风冽如约把銮铃带到洛阳,昨夜也在銮铃面前承认他是李亨的人,此刻又把李墨兮的老底儿给揭了。不由信他信了九成。李亨亦然。
和风冽一起走出议事的大厅,眼见所有人都走远,李亨才意味深长道:“本王知道你也喜欢那女人。”
风冽寂静无语,身影却微僵。
“你放心,事成之后,本王便把她赐给你。”李亨温和地笑了笑,拍拍风冽的肩膀。他说罢,缓步消失在宫阙深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
风冽目视李亨走远,转身,向銮铃所住的寝殿走去。
他走了许久,又有人从黑暗中走出来。那人悄无声息掠向安禄山的寝殿,低声禀报。安禄山听了,冷冷自语:“这女人还真是抢手!可那李亨似乎忘了,他曾答应要把那女人给本帅的!”
銮铃所居大殿为夏日避暑所设,终年不见阳光,潮湿阴凉。当下虽是春日,可一进来便是透骨的沉寒。风冽自外面而入,被这寒意一侵,兀自皱了皱眉。他见銮铃又睡了,便把手中提的食盒放到一旁的桌上。
走近床前,才发现銮铃脸色通红,整个人却怕冷似的,蜷缩在被子里。
听说銮铃病了,李亨本待不理会,可想到风冽,他又看一眼安禄山,见安禄山不做声,便道:“找个大夫吧。”
大夫是随行的军医,替銮铃诊完脉,皱眉半响,才道:“这位夫人,体质虚弱,似是受了寒。”
“什么叫似是?”风冽凝眉道。
“嗨,卑职随军多年,治的多是男子的刀剑之伤,对女子这些虚软之症实则不甚了解。”那军医说罢,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翼翼道:“不过,卑职觉得这位夫人,似是有喜脉。脉象很弱,日子不会太久卑职实在不能断定。”
李亨和安禄山原本远远侯在一旁,此时才都竖起耳朵。
风冽心头一震,看了眼床上兀自昏迷的銮铃,诸葛青玉曾亲自诊断,说銮铃无法生育,连萧华也亲口说过。如何竟会是喜脉?他扫了那军医一眼,凝眉不语。
那军医被风冽质疑的眼神一扫,深深垂了头。
倒是李亨站起身,命那军医下去,又朝风冽道:“本王再命人请位大夫来。”
“多谢殿下。”
李亨又命人去洛阳城内“请”了位老大夫过来。那老头不是别人,竟是当年在温泉宫中替李墨兮弄虚作假的公孙邈。銮铃假孕一事结束后,公孙邈便辞官,举家迁至洛阳。
当下被叛军从家中拖出来,公孙邈直吓得手脚发软,见到躺在床上的竟是銮铃后,才怔了一怔,他回头看到李亨,看到安禄山,又看到守在床边的风冽。心下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种情况,还是在他们迫视的目光下,抬手搭上銮铃的脉。
诊了一番,他似是难以置信,便又替銮铃抓脉,细心凝神听了半响。听罢,又凝眉思索,似是很困惑。
“到底如何?”李亨此刻也有些急躁。
公孙邈思忖片刻,徐徐道:“这位夫人是有喜了。不过,日子尚短,多则一月,少则只有半月,夫人身子又虚寒,若不好好照顾,这孩子怕保不住。”
他心中也纳闷,当日在温泉宫中都夏王妃明明脉象异常,似是无法生育,此刻,居然真的是喜脉。
听了公孙邈的话,风冽心中再不怀疑,只是以诸葛青玉的医术,銮铃有喜,他不可能诊断不出来。
下一刻,风冽便明白了其中缘由李墨兮本就宁可放弃皇位,也不愿用銮铃去换煦王那十万大军,若是让他知道銮铃还有了他的孩子,他怕是宁可天下百姓为叛军践踏,也不肯了。所以,诸葛青玉才瞒着。
李亨闻言更是大喜,一个萧銮铃或许还不能震住李墨兮,若再加上一个孩子呢?乱心足矣。
当下公孙邈不敢丝毫怠慢,小心写了方子,又亲去取了药来,李亨才放他离开。安禄山冷冷盯着床上的銮铃半响,哼了哼,也走了。李亨却是微笑往外走,又有几分笃定。
风冽却是立在床前,神情复杂。
床上銮铃的脸被烧得通红,似是身上不舒服,她眉峰紧蹙,头歪向一侧,手指紧抓被角,身子略微蜷缩。
风冽正好看到她的侧影,尖瘦的下巴,轻抿的唇角,冒汗的鼻尖,紧闭的双眼,鬓角的发丝有些乱,也被汗湿透。脸颊还有些膀肿,隐约看到指痕。
想到昨日那一幕,她被安禄山——风冽眼神一紧,不由在床边坐下,他很想去握住她抓着被子的手。
然,终是缩回来。他注定只能站在她身后。
她终于有她自己的孩子了么她和王爷的孩子,原本这一切会很美好她和王爷都会很开心
药煎好,风冽尝了一口,没啥异样,才来喂銮铃。闻到药味儿,銮铃被呛得几欲哭出来,下意识就把脸往风冽怀里藏,嘴里喃喃吐出两个字:“墨兮。”
因为病着,一身伪装卸下,銮铃的意识不清,滚烫的身子不住往风冽怀里钻,想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蜷缩一会儿,活脱脱一只狼狈无比的流浪猫。
风冽手中药碗晃了一晃,一时僵住不知该怎么办。过了片刻,才缓缓抬手把銮铃小心翼翼揽住,感觉被人抱住,銮铃才安静下来。偎在他怀里,一动不动。不过銮铃身上灼热的温度,即便隔着衣衫被子风冽都能感受到。
安生片刻,风冽眉头紧皱,再度喂药。銮铃又开始闪躲,风冽一狠心,猛然抓住銮铃的下巴,捏开嘴角,往里面灌。
銮铃一面挣扎,却又逃不开,一面咽着药汤,泪扑簌簌滚落。褐黄色难闻的药汁恣意横流,灌到后来,銮铃不再挣扎,只是落泪,风冽的眼也红了。
好不容易喝完,风冽把碗一扔,扶她躺下,正欲替她擦身上的药渍,銮铃猛然把脸转向一侧,喃喃道:“我恨你们。”
第209章()
銮铃清醒时,喝药便是安安静静的。她很少理风冽,也懒得问她得了什么病,实在被呛得恶心,忍不住便也就吐了。风冽总不说话,也不告诉銮铃她得了什么病,见她好了些,她吐出来后,他也不再去熬第二碗了。
如是过了三四日,消失许久的安禄山忽然推门而入。
銮铃下了床,正在桌边吃她的午饭——这李亨也不知哪颗良心发现,不仅为她请大夫看病,每日还让人按时送饭菜来,饭菜也都不错,倒是要把她养得白白胖胖的样子。
惯常的,她那些饭菜,风冽都要提前试吃,他察觉无碍,才捧给她。銮铃倒无所谓,她要是被毒死了,不是正好替李墨兮解围吗?也算了了她心头一桩大事。
不过,瞧见安禄山,倒是真真反胃。
安禄山被人搀扶着来到銮铃面前,眼神阴鸷。銮铃被他看的心里不爽,把筷子和饭碗一搁,毫无畏惧地盯着安禄山。
她死都不怕,忽然觉得这世上也没什么能让她害怕的了。
风冽一步上前,把銮铃护在身后:“将军要做什么?”
“本帅要干什么,还轮不到你来插嘴。”安禄山冷笑,抬手要把风冽推开,风冽身形利落地一闪,堪堪避开。仍挡在安禄山和銮铃之间。
“闪开!”安禄山见风冽居然躲过,一阵恼怒。
“风冽是太子殿下的属下,只听太子殿下的吩咐。恕难从命。”风冽不惊不慌地望着安禄山。
“你——”安禄山眼中恨恨,几乎是从齿间哼出两个字:“李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