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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王一直不曾看梅妃,听了梅妃这句话,却是不疾不徐转过身来,他眉峰略凝,神情里似乎有一股震惊,他出声反问:“母亲此话何意?”
“母亲的意思,你自然明白。”梅妃审视着煦王面上的神情,不肯放松一分。
“那母亲觉得那孩子是谁的?”煦王似是被气得好笑。
“母亲如何能知道你和这女人的事?”
“那母亲为何不信那孩子是儿臣的?”见梅妃一本正经要追究,煦王打起精神,坐的更端正了些,嘴角却还是那丝好笑。又成了寻常的模样,笑得很好看,但又让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梅妃看不出煦王的不对之处,可她偏又不愿相信,只凝眉道:“你不是那么随便的人。你和她尚未成亲,你——”
“母亲言下之意,儿臣是个随便把别人的孩子当成自己孩子的人了?还来骗母亲?”煦王紧盯着梅妃。
梅妃一噎:“母亲自然不是这个意思。”
“儿臣确实不是随便的人。”煦王徐徐道,温淡的眼中有了一丝浓深的情绪:“可儿臣对她,真的是情难自禁。”
梅妃被煦王眼中的认真惊了一跳,有了些心疼,她这儿子迷恋那古墓里的女人已经很久,很久了好不容易遇见,怕是罢罢罢,只要这李清歌不会伤害他,她也不愿再去惹他不开心。她轻叹一声:“有你这句话,母亲便放心了。”
“既是清儿已有了身孕,成亲便事不宜迟,还望母亲多多费心。”煦王似是不再计较今日梅妃对銮铃做的事,声音放低缓,眼中也有了点儿期待,巴巴儿望着梅妃。
梅妃难得见到煦王这般孩子一样的神情,脸上有了笑意,点头道:“母亲明白。”
顿了顿,怕煦王不放心,她又道:“你放心,她既成了你的妻子,母亲便不会再为难。”
“会像待儿臣一样待她?”煦王追问。
“得寸进尺。”梅妃数落。煦王笑起来,皎洁如莲花盛放,他站起身:“儿臣送母亲回去歇息,亲事明日再商量。”
煦王笑了,她这当母亲的方有心情笑出来。梅妃由煦王陪着一起往回走。却是煦王忽然道:“还有一事。母亲有所不知,清儿和萧悟已过世的妹妹长得颇像,儿臣想让萧悟认她做义妹,到时便让她从萧府出嫁,不知母亲觉得可好?”
“萧悟的妹妹?便是那都夏王妃?”梅妃问。
“是。萧悟来江南之前和他妹妹关系颇好,谁想之后那都夏王妃”煦王顿了顿,直接道:“这次又见到清儿,萧悟总把她当成妹妹,儿臣想,不若成全了他。”
“萧悟若同意,母亲自不会反对。”梅妃道。
“多谢母亲成全。”
服侍梅妃歇下,出了梅妃的寝殿,煦王面上的笑意才缓缓敛住,一点一点苍白下去,化作被夜风吹散的淡淡自嘲。他的身姿笼在月光下,有了说不出的落寞,凄凉。
他对她真的是情难自禁,他真是疯了
疯了
求之不得心常爱,高山成谷填沧海。
第214章()
木媌不肯走,要留下来陪銮铃。萧悟把她拉到角落,压低了声音问:“你不会把这事告诉李墨兮吧?”
木媌略一怔,摇摇头。
萧悟缓和了语气:“事到如今,你告诉他也没用。”
见萧悟还是不信她,木媌才道:“木媌跟夫人来江南之前,王爷说了,以后夫人才是木媌的主人,木媌只要听夫人的话,王爷与木媌再无关系。”
萧悟诧异地盯着木媌。木媌微垂了脸。
猛然回神,萧悟道:“那你且在煦王府内住几日。等铃儿好些了,我再来接你。”说罢,也不与煦王告辞,便径自走了。
紫岚紫蜜喂銮铃吃了药,便放好帐子,吹了灯,殿内光线登时暗了不少。紫岚侯在床边,紫蜜侯在殿的角落。见木媌进来,紫岚悄声问:“姑娘没回去?”
“我在这里陪她吧。”木媌指了指帐子,亦是轻声道。紫岚眼中颇犹豫,不过这一路上她也看出木媌和銮铃情如姐妹,关系非常,连煦王都对木媌另眼相看。她点一点头,便拉着紫蜜出了寝殿。
紫岚紫蜜走远,木媌才上前掀开帐子。
然,掀开帐子——銮铃不知何时早醒了,脸面朝着帐子里,手中揪着锦被,正无声哭得浑身发颤。
木媌看得眼中一烫,不由自主上前把銮铃抱在怀里。銮铃紧紧抓住木媌的手,指甲几乎嵌入木媌的肉里,可还是抑制不住在发抖,她惶惑出声:“怎么会我怎么会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
早晨,銮铃正在喝药,消失一晚的煦王缓步进来。他看着和寻常无异,一身风姿飘逸,温雅若仙人。木媌原本坐在床边喂銮铃吃药,见到煦王,忙起身行礼。
“我来。”煦王顺势接过药碗,淡然在床边坐下。他瞧銮铃脸色仍然发白,精神也不大好,一面喂她喝药,一面温声问:“可有哪里不舒服?”
銮铃把药咽下去,却是直接道:“我不知道自己怀孕了。”
煦王拿十万兵马换她一个人,她却怀了别人的孩子,等于说她是个次品,是煦王做了亏本的买卖。可她不知道,李墨兮应该也不知道,他们不是故意让他上当受骗的。
煦王不等銮铃说出更多来,已抬手命殿内候着的婢女们都下去。等殿内人走的干净,只剩下他们两个,煦王淡淡解释:“说不定有母亲的人,被她们听到不大好。”
銮铃一怔,煦王已舀了一勺药喂到銮铃唇边,微微笑句:“喝了药,再说话。”
銮铃被他笑得难受,一把拿过药碗,眉头紧皱,却是一口气不喘地灌了下去。苦则苦已,可和心里的感觉相比,还是寡淡无味了许多。
见她如此利落,煦王目色淡宁,接过药碗,缓声问:“说吧,刚刚想说什么?”
銮铃避开煦王的注视,望着殿内清落的晨辉,凝眉道:“我当初是有些轻呕的,诸葛青玉说是心情郁结,帮我开了药,吃过后便好了。所有人都不知道我怀孕的事。”
“李墨兮也不知道。”煦王温温一笑,把銮铃未出口的话说了出来。他笑得光华灿烂,眼底却有忧伤她始终都是在替李墨兮着想。
銮铃嘴角抿紧,却是点一点头。她仍望着殿内寂静流淌的光芒,放在被子上的手指绞紧。沉吟一会儿:“你放心,我既跟了你,便不会要这个别人的孩子。不会和他再有半点联系。”
煦王温润的笑容终于一凝,眸光惊诧落在銮铃面颊。
銮铃的手攥成青白,指节骨处有点儿凄冷,却是转脸看向煦王,微微笑了笑:“尽量别让你太吃亏。”
煦王不置可否,他把药碗搁在床边,忽而倾身过去吻銮铃。銮铃不避不闪,然而就在煦王的唇要落在她唇上时,她终是把脸转开。煦王便吻在她脸颊。
“我刚喝了药,嘴里有点儿苦。”銮铃轻声解释。
煦王淡然坐回去,轻然笑句:“我失去的,不只因这个孩子。我要的,也不只是你这个人。”
銮铃挑眉:“我需要时间。”
煦王温温一笑,没有再追究。他抬手拂了拂他微褶的袍角,只问:“母亲身边那叫小月的丫头可是和你认识?”
“舞月?她原来在都夏王府,后来被赶了出去。”銮铃顺从他话题的跳转。煦王“哦”了声,仿佛明白,銮铃又道:“她应该还有个叫舞笙的妹妹。”
“听说是个哑巴。”煦王随意说句,便站起身:“我先走,你好好歇着。”他瞧见銮铃憔悴的脸色,想到孩子的事,又添了句:“你也无需想太多,让我来安排。”
“”銮铃被他说得微怔,下一刻才回神:“哑巴?”
见她纠结的是舞笙,根本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煦王笑容里有了点儿无奈,他不说话便往外走。倒是銮铃随着他坐直了身子,着急道:“舞笙是个好女孩儿。”
煦王见她还是纠结舞笙,才微转了身子,无奈又好笑地吐出一句:“不会伤了好人。你放心。”
他这最后三个字,说得温柔而亲昵,连整个冷清的大殿都莫名多了一丝暧昧的暖意,仿佛有春风徐徐吹入窗,吹入这偌大的地方。銮铃不知怎地就想起年初他们一起办女子学堂的时候,那时初春,可在这江南之地,早已是东风沐沐,杨柳弄轻柔。
煦王也怔了一怔,反而想起一件事来:“学堂已开始了,你身子好了,还可以去里面做教书的先生。”
然,光亮只是一瞬,銮铃的心情瞬即又低回,神色间有了疲倦,“再说吧。”
“也好。”煦王略一点头,微笑离开。
没过多久,那老大夫进来为銮铃诊脉。木媌听从銮铃的吩咐,事先把其他婢女都赶了出去。殿内便只是躺在帐子里的銮铃,静心诊脉的老大夫,还有凝眉侯在床边的木媌。
“恕老夫直言,这孩子要想保住,只靠老夫这些汤药是不够的,您也得多护着点儿。胎儿能不能长成,多是要靠您。”那老大夫见煦王不在,便也直言起来。
“夫人要怎么护着?”木媌不解地问。
那老大夫沉吟半响,凝眉道:“哀则心动,心动则五脏六腑皆摇。人只要一悲哀,心就会颤动,五脏六腑都会受到伤害。这胎儿来到世上之初,便与母亲的五脏六腑相连。母亲身子好时,它便也好。”
说着,大夫缓缓看向帐子,轻叹道:“虽说它只有两个多月,看似毫无动静,但心神早已与夫人相通。夫人喜,则它喜;夫人哀,则它哀。夫人若心神怀忧,则这孩子也心神不宁。夫人若想保护它,自然能做到。”
老大夫话落,殿内一片安静,木媌不知说什么好。帐子里也是一片安静。只风吹过,把帐子吹出淡缃色的波纹,徐徐飘动。片刻,銮铃收回手,轻轻抚在她小腹上。
墨兮,墨兮你知道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吗?
你和我,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