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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煦王半扶半揽地往外走,銮铃不经意回头看向紫翘。紫翘正含笑望着煦王,察觉銮铃的目光,便朝銮铃轻轻点头,手指伸到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
銮铃回过头来又看煦王,他一脸毫无所觉。她在心头叹息,为什么人总是看不到身后那一双凝望自己的眼睛,反而要去执着追求自己凝望的人?
“你不觉得紫翘很美吗?”銮铃忍不住轻声问。
煦王怔了一下,似是有些困惑,认真想了想,才非常淡然地吐出一句:“似是挺美,若不然,流楚也不会那么一片痴心了。”
銮铃哑然,紫翘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需要想想,才明白她的美吗?他竟一直都没发现?不过,銮铃这时才仰起脸仔细去看煦王的脸。
和流楚那种夺人惊艳的美貌不同,煦王好看,更胜在气质,骨子里透出的温润和高贵,让人只能远远望着。诚然,他这张脸,她在上一世已经用手描摹过无数次,熟悉到成了心底的烙印。
但她这一刻才猛然发现,她这一世,竟从未好好去看过他。他的神情,他的模样,她回想,竟也只是个模糊的轮廓。
銮铃这么自顾细细看着煦王,脚下步子便慢慢停住,只是盯着煦王的脸瞧。她一停,煦王自然停,流楚和流沙,紫蜜便都随着停下。煦王静静望着她,温润的眼底有了一丝深刻的情意。
“咳咳”,流楚和紫蜜同时轻轻咳了声。
銮铃猛然回神,颊上一红,忙地低头,解释道:“我刚刚在思考问题。”
她真的是在思考问题,可相信的人一定很少。瞥见紫蜜促狭的笑意,她就知道,紫蜜一定以为她是被李珩迷倒了。诚然,在这所有的江南人里,銮铃目前还没发现一个不迷李珩的人。李珩在江南是名副其实的万人迷,是被供奉的神。
“那想明白了么?”煦王顺着她的话问了句。
“还没。”銮铃摇头,迈开步子往前走。却是煦王忽而俯身,在她耳边认真道:“你最美。”
銮铃抬眸,恰好看到西边绚烂的晚霞,火烧云,一片片灼红了这黄昏的天空。
萧悟请他们来吃晚饭,下厨的有木媌,还有苏三娘。
銮铃和煦王来萧府来的多了,驾轻就熟。径自到了前厅,见坐在厅内说话的,竟是萧悟和李鸿,都吃了一惊。李鸿瞧见他们俩,倒是笑容自得,只是瞥见銮铃有了身孕,心内震了震,不过面子上却不动声色。
“王兄?”煦王撇下銮铃,快步迎上前。李鸿也站起身,向煦王走来。兄弟俩许久未见,自然有很多话要说,寒暄片刻,李鸿才似是注意到安静立在一旁的銮铃。
他含笑朝銮铃点头,没有表达认识,却也没有伪装不认识。这其中的纠葛大家心知肚明,他和銮铃之间的感情也颇为微妙,他只是忍不住想叹息。
銮铃却是怔怔望着他,这么许久以来,她生活在江南,窝在这一片水雾氤氲的地方,过平静闲适的日子。千山万水把所有音信都阻隔了,她也以为她忘了。
金陵在这里,长安在那一边。那么远的距离。
可是猛然看到李鸿,看到这个从长安来的人,李鸿身上仿佛还带着长安的秋意。銮铃有点傻住。
“清歌?”萧悟见銮铃神情不对,上来悄悄扯了她一把。銮铃原本红润的脸色转苍白,她抬手掩饰地笑了笑,朝煦王道:“有点累,你和王兄先聊着,我歇息会儿。”
李鸿道:“傍晚才进了金陵城,因替萧相带了家书过来,便当先来了萧府,明日再去拜访娘娘。”
李鸿口中的“萧相”,是萧华。前阵子萧嵩因年事已高,辞去丞相一职。这个空缺便由萧华顶上,萧华因此成了萧家在李唐王朝又一位封相的人。
煦王也不计较,只笑道:“王兄难得来一趟,定要长住一段日子,让臣弟略尽地主之谊。”
銮铃由萧悟陪着出了前厅,李鸿和煦王的说话声从身后飘来,渐渐远去。殿外的夜风,有了些微清凉,抬头便看见天幕上透亮的月轮,身侧便是繁花盛放。正是花好月圆夜。
“铃儿,母亲还托郢王带了信给你。”萧悟从袖间取出一封信,拿给銮铃。銮铃接过,只在手中握紧,一时也没去看,反是向萧悟笑道:“还以为是哥哥的喜事呢?”
萧悟扶銮铃往前走了几步,来到水边的回廊上坐下,他却是长身倚在回廊上,先是望着水面出了会儿神,才回头向銮铃一笑道:“我已写信把和木媌的事告诉了父亲母亲。等我外甥出生后,便带她回去办喜事。”
“不能先在这里办了吗?孩子出生还要三个月呢。”銮铃疑惑道,而且,她又道:“哥哥也不必非要等着孩子出生,便是现在定了,也能带着嫂子回去啊。”
“我人虽在这儿,可父亲母亲都在长安,自然要带着她回去办喜事。”萧悟笑眸清亮,落在銮铃身上:“我这个做舅舅的,自然要亲手抱抱我外甥后,才能安心当新郎。”
銮铃心头一暖,知道萧悟还是不放心她和孩子,便也不再说话。只抬手轻抚着肚子,笑句:“听到了吗?看你多幸福。”
萧悟不说话,静静地望着銮铃。像是月色水光里,沉静而洁白的花朵。他觉得他最近脆弱不少,看到銮铃总有一种鼻子泛酸的感觉,又想到李鸿刚刚说到李墨兮的情形,心中愈发难受。当下不由上前揉了揉銮铃的头发,遮掩道:“你跟他说什么,他还听不到呢。”
“不会,我觉得和他说话,他能听到。”銮铃抬眼辩驳,展颜一笑,十分认真。萧悟败给銮铃,挠头道:“好吧,你是当母亲的,自然比我这当舅舅的清楚。”
“木媌姐姐呢?要当嫂嫂了,反倒躲着不肯见我了吗?”銮铃这才想起今天来了还没见过木媌。木媌一向是个冷性子的人,还真不知她做了别人的妻子,会是什么模样。不过,萧悟这般知道疼人,木媌一定会是这世上最幸福的新娘子。
“她呀,今晚亲自下厨了,估计正忙着,没工夫出来见你。我带你去瞧瞧。”
厨房里灯火通明,一片热火朝天,丰盛的晚膳正在紧张地筹备中。木媌对这间萧府的厨房显然已经十分熟悉,忙忙碌碌,却有条不紊。那些婢女对她也都是对待女主人的样子,毕恭毕敬,不敢违逆。
銮铃很久以前就察觉,木媌属于真心热爱厨艺的人。面上虽冷淡,虽然舞刀弄剑的,其实内心很女人。那时她就在想,木媌应该遇到一个在乎她的男人,给她提供一个家,然后她在家里悉心经营。男人在外面工作,每晚回来,能吃到她亲手做的可口饭菜不论谁遇到她,都会是个幸福的人。
銮铃抬脸看向萧悟,见萧悟望着木媌亦满脸笑意,不由笑着道:“好贤惠,哥哥不要太幸福。”
萧悟不置可否,却又叹了口气,颇为头疼道:“没办法,她偏喜欢在厨房里混着,我只能顺着她。”
“她是闲不住的人。”銮铃笑语,眸光却落在另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也是在埋头忙碌,不过是在忙着切菜,刀工娴熟,刷刷过去,放倒一大片。銮铃由萧悟陪着站在门口的地方,朦胧有些看不清那人的脸。
但,銮铃扯了扯萧悟的衣袖,指着那忙碌的女子道:“这,她,是——”
“苏三娘。”萧悟笑道:“你没看错。郢王特意去武康接了她,然后来金陵,最后带她一起往封地去。”
“有情人终成眷属。”銮铃惊憾不已,最后只喃喃吐出一句。今夜果然花好月圆。
宴席上三对璧人都很开心。苏三娘虽口不能言,有些拘谨,也有些羞涩,但看到和銮铃并肩坐在一起的煦王,可还是忍不住连连惊叹,要表达赞赏之意。李鸿话不多,望着苏三娘也是沉静而深刻的感情。
銮铃不知是羡慕,还是怎地,不听人劝就多喝了些酒。回去的路上便窝在煦王怀里睡着了。已入秋,白天虽然很热,晚上已有了清凉之意。看銮铃睡得两颊泛红,人却往他怀里钻,知她是冷了,煦王不由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探到一旁去抓小被子,想替她搭在身上。
冷不防他这么一松手,銮铃睡梦中哽咽出声,哀求道:“墨兮,你别放开我。”
第223章()
銮铃也不知是幻觉还是怎地,她自觉那晚从萧悟家里回到煦王府,李珩对她的态度又变了些。对她依然是无微不至地关怀,依然是软语温柔,但和前一段日子相比,明显疏远不少。不是距离或身体上的疏远,而是心境上的,他时常望着她发怔,神情很复杂,似是踟蹰不定。
銮铃开始还不安,不断地反思是不是她哪里做错了,后来实在想不到便也随他去了,她也没心情再胡思乱想——那老大夫的话没错,随着产期的临近,她开始烦躁。她自认为是个淡定的人,可因为生怕孩子有半点闪失,她愈害怕,愈烦躁。
正值冬日,她会在温暖如春的寝殿里不停地走来走去,直晃得李珩手里的书看也看不下去,最后把她按坐在榻上,强迫她休息片刻。銮铃想到,是不是因为得到了,所以他不再珍惜?人是不是都这样?转念又想,他放手也好,正好给她自由。她应该也不会去长安,当个单身妈妈,带着她的孩子浪迹天涯。
想归想,日子照旧。破天荒的,这江南的冬日里也飘起了漫漫雪花,无边无际,大地银装素裹。銮铃缩在窗下看雪看梅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一个人同意她出去玩雪,她也不敢冒险,于是只能忍着。
眼看新年热热闹闹地过去,到了初六晚上,萧悟和木媌照旧在寝殿内陪銮铃说话。銮铃今年坐着不常动,为了解闷儿就剪了许多窗花,花样越剪越新奇,连梅妃都派了丫头来学。
偌大的王府难得这样热闹。煦王倒是有心提醒銮铃小心身子,可銮铃难得找到事儿干,正有兴致。而且她怕她闲下来又要去担心生孩子的事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