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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背后的苍白,不是亲自体会,怕没有人会相信。
早在去年煦王带兵平定了长安城内安庆宗的叛乱后,玄宗便命人在入苑坊内建了一处煦王府。李墨兮早命人收拾妥当。不过,他声势闹得虽大,命文武百官都出城相迎,唯独他没来。
月是朦胧的半弯,上弦。
手中的白玉瓶辗转翻看,在月光下色泽莹润,流光溢彩,竟不像是凡物。
李墨兮不停地想起銮铃离开前的那句话——我祈求上天让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见,这样我们便都能各自活下去。
她不想见他,所以他不敢见她。
李蕙忽而悄然跑进来,爬上榻,往李墨兮怀里钻。李墨兮抬手把他揽住,微笑问:“回来了?见到了么?”
“我挤在最前头,美美下车的时候我看到她了!”李蕙笑着点头,兴奋道:“煦王叔还让我抱了小菂儿,很小很小,只有一点点,比禤儿小多了。”
他说到“一点点”的时候,还用手比划,在他胸前划了一个小小的圈。
李墨兮心口猛然漏跳一拍,紧盯着李蕙,很渴望能从李蕙的话语里得出更多的消息:“长得像谁?”
李蕙却自顾兴奋:“她嘟着嘴睡觉呢,也不理我。美美进府之后便没再见到,听王叔说是路上累了。”
菂儿李墨兮反复咀嚼这两个字,他的目光透过窗,正好看到飞起的殿檐,幽深的夜幕,那轮半弯的上弦,月光隐在云团里,有些昏黄。
銮铃仰头望着那夜空下昏黄的上弦月,一望便是很久。煦王走上来把她拥住,她轻笑问:“菂儿睡了么?”
煦王答应着,俯身去吻她,越吻越深他的手指不安而急切地在銮铃身上游走銮铃顺着他,可到最后,不知是谁有些凄惶,他终是下不了手。
这一阵子总这样,銮铃不明白煦王在犹豫什么,她向他说的很明白,她是他的人,可他总是犹豫。
第227章()
紫宸殿,窗外便是太液池明丽的夏景,恢弘而祥和。
李墨兮一袭团龙墨袍,负手立在窗下。太液池上的风徐徐吹来,他的衣裳猎猎舞动。不知有意还是无心,他一直配在腰间的金铃今日没带,安静的殿内便只是衣衫寂寞翻飞的声响。
“皇上,王爷王妃到了。”一内侍轻声上前道。
“传。”手指轻轻一跳,李墨兮淡声道。
煦王身后只跟了流楚。銮铃身后跟着紫岚,她身侧还有奶娘,奶娘怀里是粉色小锦缎衣裳的李菂。
越走越近,大殿内却是越来越静,李墨兮衣衫翻飞,仿佛望着窗外出神;銮铃长裙迤逦,微垂了眼眸,本分而端正。
“皇上,王爷王妃到了。”直走到李墨兮身后不远处,李墨兮仍然不动,陪在一旁的内侍轻轻提醒。
手指拳紧,李墨兮这才舒缓了僵直的身子,他缓缓回身。
他的侧影,正面在那一片明媚的光影里,先是模糊,许久才慢慢清晰,清淡而贵气,拥有王者之意。他缓步来到窗下的华椅上坐下。
煦王温贵,他礼数周全地向李墨兮行礼,没有丝毫懈怠。銮铃便随着煦王,弯身向李墨兮行礼,声音清静。
他是君,她是臣。
即便她在他面前,他也只能端坐上方。
他明白,他知道,但眼前女子一俯首一弯身间,依然有人的心碎了一地,变成太液池上金子般潋滟的波光。
李墨兮端坐不动,微笑接受他们夫妻俩的行礼,又命他们坐下了,方道:“朕昨日身子不适,所以未出城相迎。今日单独相见,不知可有不妥?”
“皇上客气了,珩难当如此盛宠。”煦王温淡一笑。
“朕想着都是自家人,王叔也不该见怪。”李墨兮说罢,这时,方望了銮铃一眼。她衣饰华丽高贵,安静坐在煦王身侧,透出一股婉约的隽雅,细腻而温润,少了清冷,多了柔和。煦王身上那种感觉,已全然把她浸透,改变。
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手指扣紧椅子的手扶,却是淡淡转开眸光,望向一侧奶娘怀中那粉嫩的女娃娃。那六个月大的小丫头正一面啃着她自己的小拳头,一面不安分地四处乱瞟,乌溜溜的眼眸说不出的灵动。
李墨兮眼中再也掩不住激动,他竭力静了一静,才道:“这便是王叔的女儿吧?抱过来让朕瞧瞧。”
銮铃拳紧放在膝上的手。煦王恍若不经意握住她冰凉的手,他指间的温暖一点一点传到銮铃身上,銮铃微抬起脸,朝他展颜一笑。苍白里,说不出的信赖和亲昵。
李墨兮余光瞥见他俩的神情,当即呆住,那奶娘已抱了李菂到他身前,战战兢兢施礼。垂手立在李墨兮身侧的内侍上前一步抱过李菂,然后把孩子抱给李墨兮。
剔透乌黑的瞳仁,小小的鼻头,粉嘟嘟的小嘴巴,白嫩的脸蛋。李菂此刻发觉换了人在抱她,啃拳头的动作停了停,保持着张嘴的动作,傻傻望着李墨兮。
李墨兮被她看得心头狂跳,喉咙里有些干涩,便也不遑一瞬地瞧着李菂他的女儿他也不知他为何要费尽心思命煦王把銮铃和这孩子带过来,虽然他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可他想见见,真的想见见她们,要不然,他会死的。
銮铃却是忐忑不安,生怕李墨兮看出这是他的孩子,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不想和他再有一丝瓜葛。
李菂自顾看她自己的,全然不顾这些大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心思。安静片刻,她小嘴一嘟,一本正经呼出一个长长的“哦”音来,奶声奶气,却甜美了李墨兮的心。
他惊喜地问:“你想说什么?”
李菂小嘴又一张,眸子里闪着光芒,一本正经发出一个长长的“啊”音。原本有些单薄的时光,被她这清甜的嗓音瞬间拉到最长,李墨兮心中说不出的熨帖。
銮铃呆呆望着他们,眼中不知不觉涌上泪水,她把泪咽下去,移开目光,看向窗外,窗外。
李墨兮便全然忘了煦王和銮铃一般,和他怀里的李菂,这么“哦”“呀”“啊”地交流了半个下午。李墨兮难得有心情不理朝政,李菂难得会这么安分。
登上大明宫的最高处,李墨兮目视他们的马车在悠长的宫道上渐渐远去,连影子都没有了。
林雁白双手环臂立在他身后,许久,见李墨兮仍是望着那空荡荡的地方,忍不住问:“你费尽心思把他们叫到长安,到底有什么用意?”
“孩子很好。”李墨兮微笑自语。
林雁白见李墨兮根本没发现他,上前在李墨兮肩上拍了一把,挑眉又问:“你疯了吧?明知见到这孩子会更放不下,为何还要见?”
李墨兮这才回神,他面上微笑敛住,神情有些恍惚地吐出一句:“不知道只是想见见。”
林雁白定定望着他,沉默片刻,缓缓问:“你是想见见,可你有没有替銮铃想过?煦王是她的夫君了,你和她纠缠不清,你让她如何面对她的夫君?”
“”李墨兮脸色刷白。
回去的路上,銮铃软倒在煦王怀里,酸涩地说不出话。就这么结束了吧,就这么结束了吧不要再见面。
再也不要见面。
萧悟和木媌的婚礼订在六月十六,木媌从煦王府出嫁。而因了萧悟这婚事,寿王携王纁儿也特意来到长安。王纁儿见了銮铃后,便一定要和銮铃黏在一起,死活不肯分开;寿王对她百依百顺,只得陪着王纁儿也住在煦王府。
虽说成亲前两人最好不要见面,但萧悟性子爽朗,才不计较那些。又有銮铃和李菂在,他自然是常跑煦王府。而林音初因銮铃难得回来,还有了李菂,便总过来帮銮铃带孩子。林音初在哪儿,萧华若有空闲,自然跟在在哪儿。
加上小珠儿和林雁白又都是喜欢凑热闹的性子,他们得知煦王府的常聚,自然不甘落后,逢宴必到。一时这煦王府,竟成了长安城最热闹之处。
热火朝天的夏日。这些贵族王爷公子携妻女每日吃吃喝喝,日子过得好不悠闲惬意。
銮铃自那日见过李墨兮之后,心中一直不安,幸好后来李墨兮便再无动静,也不召见她和李菂,有封赏也只是传煦王入宫,她的心方稍稍安定。
这日,萧悟提议吃暖锅。
暖锅是由来已久的吃食,铜鼎里煮上高汤和食物,大家围成一个圈坐在一起吃,热闹而有趣。是冬日里一家子消磨时光的好玩意儿,最好是窗外飞雪,窗内暖锅。
而萧悟所说的暖锅,是被銮铃进行过改造的“火锅”,鸳鸯锅底,一边辣,一边清淡。只是现在正值六月,天气火热,再加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火热真是怕有些人吃不消。
萧悟提这建议,并非考虑不周,但他是不想这么热的天,木媌总泡在厨房里收拾菜肴,满头大汗的,太辛苦。
大家都在迟疑中,王纁儿美眸一亮,头一个表示赞同。大家纷纷侧目,盯着她的脸,然后目光下滑,落在她肚子上。銮铃代表所有人问出心声:“纁儿,你现在身怀有孕,还是吃些正常的吧,万一有个什么的,谁也担不起。”
呃,王纁儿有身孕中,双子,四个月。
“我没事,很想试试那个火锅。”王纁儿蠢蠢欲动,挽住銮铃的胳膊,可怜兮兮道:“我只吃不辣的。”
銮铃咧嘴,回身去抱李菂,表示不做决定。可她悄悄向王纁儿瞟了眼一旁凝眉不语的寿王,示意王纁儿去求寿王的批准。
寿王正气不打一处来地盯着萧悟,你心疼老婆,怎么把我老婆搭进去?
萧悟却是一脸期待地望着王纁儿,毫不搭理寿王。眼看寿王要翻脸,兄弟俩多年的情意要毁于一旦。王纁儿已来到寿王身侧,拉了拉他的手,轻轻唤了声:“十八郎。”
那声音甜而不腻,像是三伏天吹了一阵舒畅的清风,无比的沁人心脾,任是谁听了都要柔软三分。寿王不负众望,脸色缓和,心疼地望着王纁儿:“那太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