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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走得如此决绝,銮铃心头一阵一阵玄虚,苦涩纠葛着疼痛几乎将她击倒。她浑身力气被抽干了一样,有些站不稳,抬手去扶那秋千。
怎奈那秋千软软的,反把她带倒在地。
李墨兮听到身后的声响,步子一缓,却当即走得更快。一转弯,銮铃再也看不到他,他方停下来,呆呆站住。
銮铃却是委顿在地上,泪眼模糊,她抬手用力揪住心口的衣裳,低低喘着气。
两人隔着一树幽谧的花草,彼此看不见,妄想看不见就能彼此放手,彼此忘了。
正沉寂时,却是院子一角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人。那人眼神阴鸷冷寒,手中一点冷光闪过,便听得空气中传来冷冽的气流声,“嗖”地射向銮铃。
銮铃木然无所觉,只是无声落泪。眼看那冷箭带着十足的力道便要穿破銮铃的头颅,李墨兮陡然从一侧冲过来,蓦地抢上前把銮铃牢牢挡在身后。
夜色里细微的一声,锋利的冷箭没入血肉,穿过心血。
銮铃还未回神,李墨兮腿一软已跪在她身侧。
第230章()
銮铃不知李墨兮为何突然毫无征兆地回身抱住她,把她整个包在他怀里。
触到李墨兮熟悉的怀抱,銮铃浑身便僵住,不愿把他推开,却也不能去抱他,便那么僵呆在他怀里,只是哭得声音大了些,浑身都在发抖。
就在这时,那黑暗中的人把手中弓箭一丢,提剑快步上前,因为走得快且急,他身板又大,便把地面踩得“咚咚”直响。銮铃这才察觉不对,猛然回头,恰看到安庆宗在夜色里狰狞凶狠的面容。
安庆宗眼中满是冷光,嘴角冷笑,来到他们身后,双手握剑眼看要从李墨兮头上劈下!
銮铃惊叫一声就要反身扑上来护住李墨兮,怎奈李墨兮骤然把她抱紧,低弱地在她耳边道:“别动,让我保护你一次。”
銮铃这才看见李墨兮惨白的脸色,她彻彻底底呆住:“墨兮,你怎么了墨兮”
李墨兮眉头紧皱,眼中却有笑容,他把脸埋在銮铃耳边低低喘息,一时没说话,只手臂用力紧紧抱住銮铃。他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
“都、去、死!”安庆宗怒喝,剑锋已到李墨兮头顶,正此时斜刺里飞出一柄长剑,直穿过安庆宗的喉咙。安庆宗双眼圆睁,手中剑落地,捂住脖子,猛然后退两步,便翻倒在地。
风飐一头冷汗冲上来,惊叫一声:“皇上!”下一刻,便飞身出了园子。
听着耳畔李墨兮粗重地喘息声,一股的血腥味飘到鼻间,銮铃浑身发抖,想转身来看他,怎奈李墨兮就是不松手。她大哭:“你怎么了!李墨兮你松手!”
李墨兮原本微闭的眼睛睁开了些,眸光黯淡,他手臂箍紧銮铃,轻声喃了句:“让我抱你一会儿。”
无数酸涩涌上心头,銮铃身子软下来,抓住李墨兮的手用力摇:“你松手!你松手!”李墨兮似是疼得厉害,身子都在抽搐着发抖,可他死死抱住銮铃,不让銮铃动一动。
天色黑沉,原本浑圆明亮的月轮隐入黑暗中,整个明净如水的院子里忽而漆黑一片。銮铃吓得心发慌,声音也在发抖:“李墨兮,你说话啊,你松开我!”
李墨兮的脸埋在銮铃颈间,耳边,仿佛从前那样,却睡着了一样,没有动静。銮铃不自觉泪落如雨,胸口剧烈起伏,几乎是歇斯底里叫了声:“墨兮!”
死寂。
死寂许久,李墨兮才闷咳了声,一些血随着他的咳嗽喷在銮铃颈上,热乎乎潮叽叽的血腥味。他手臂用不上力,便慢慢松开銮铃,头也沉重地搁在銮铃肩上,低低喘气,惨白的脸上满都是冷汗。
他凝眉望着銮铃,深深望着,目光中有眷恋和绝望,却又一丝轻松。他觉得这一生也完美了。他不会再去打扰她,他也终于解脱真好,他终于不用活着了。
他凑上去,用尽全身力气才在銮铃侧颊上亲了一口,他嘴角的血黏在銮铃脸上,凄艳的诡异,有点儿不完美他心中遗憾,开始涣散地眸光里却有微弱的笑意:“终于亲到你了”
一道刺眼的闪电划破夜空,大风呼啦啦席卷过小院子里的一花一木,原本安谧的夜色突然狰狞,整个花木都变了方向。
“嘎吱”一声,一截树枝被吹断,无数花朵被卷散,在暗夜里浑浑噩噩胡乱飞舞。
銮铃浑身打了冷战,才发现李墨兮环在她身上的手不知何时早已滑落,他整个人都悄无声息歪在她肩上。她猛然转身,李墨兮的身子便往地上倒去,闷雷滚滚夹着雪亮的闪电,照亮李墨兮惨白的脸色,他嘴角有血迹,有一丝淡极的微笑,淡到仿佛没有笑,没有一丝伤悲。
銮铃整个人都要被击倒,她一把把李墨兮抱在怀里,看到李墨兮背上插着一支冷箭,冰冷的箭头从他心口处探出来,他胸口的血迹早已凉透。
銮铃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直响,她大口喘气,还是喘不过气,不住落泪,不住喘气,怀里把李墨兮越抱越紧,越抱越紧这是怎么了墨兮醒醒
她想叫他一声,才发现她根本说不出话,心被掏空了一样,汩汩流着血,那血让她眼前凄艳的血红,让她头重脚轻,让她几乎死去,只是头顶上轰隆隆的雷声要把天地撕裂,嘎吱嘎吱作响的闪电照出一道一道雪亮的光。
天地间一明一暗,狂风大作。
銮铃面色死寂,忽而又被闪电惊醒,用尽全身力气摇着李墨兮,疯了一样要把李墨兮摇醒:“菂儿!菂儿是你的女儿!墨兮!菂儿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想离开你!我不想去江南!我不想去一点儿都不想去”
院子门口处急忙奔来的一袭白衣被这句话生生钉在那狂烈的大风里,白衣翻飞狂舞,他整个人却死死站住,再也动弹不得。煦王脸色雪白,在暗夜中泛着雪白刺眼的光。
一声接一声的闷雷炸响在大明宫上头,要把那恢弘的殿宇劈开了一样。大殿里灯火明灭,不时一片漆黑。李禤大哭着缩在李蕙怀里,嚎叫着躲闪:“怕,怕,哥哥怕”
李蕙也是脸色发白,紧紧抱着李禤,哆嗦着轻哄道:“不用害怕,父皇看了美美和姑姑很快便会回来有他在,就不用怕了,他说过的。”
煦王府里,李菂好端端睡着,忽而惊醒,便是歇斯底里的大哭,紫岚怎么哄都哄不住。
雨噼里啪啦打下来,漫天漫地,在漆黑的夜色里挂起一层又一层的厚重雨幕,凄冷,幽光。銮铃说完那句话便无声,只是抱着李墨兮跪在雨地里,密集的大雨点打在她脸上,打在李墨兮脸上,汇成水流。
狰狞的,雨夜,大风,冷水。
墨兮墨兮
煦王也是一身湿透,他缓步上前,俯身去拉銮铃。銮铃下意识抱紧李墨兮。煦王眉头一皱,手上用力去拉銮铃。銮铃不管不顾把李墨兮抱在怀里。
煦王一阵恼怒,把銮铃从地上扯起来要拖走。銮铃死死抓住李墨兮不肯放,寂静地哭出声,哀求道:“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萧华萧悟等闻声赶来,眼见这一幕,一个接一个惊呆,都杵在雨地里。林雁白一身大红的袍子被雨浇湿,他身后跟着衣衫不整的小珠儿,小珠儿借着电光看清李墨兮的脸,惊叫一声便要扑上前,被林雁白一把扯住。林雁白脚下晃了晃,慌忙命人去请诸葛青玉,又忙命人封了这院子。
煦王的心一点一滴凉透,就像这夜里冰凉的雨水。他绝望地盯着銮铃,许久,才沉沉道:“他是皇帝,这么突然死在萧府里,别说萧府要但什么责任,你便让他这么躺着么?”
銮铃猛然松开李墨兮,抓住他的衣摆,紧张道:“他没死,他没死求求你告诉我,求求你告诉我!”
她的眼神在电光下,有一种回光返照般的异常明丽的亢奋的绝望光芒。煦王身子在雨中轻轻晃荡,眼神却肃冷,他沉沉道:“他死了,你何必自欺欺人。”
銮铃身子一震,便只埋头抱紧李墨兮,她把脸贴在李墨兮湿漉漉的脸上,执拗道:“我知道他没死。”
萧华这才猛然惊出一句:“皇上如何会在萧府?”
林雁白神情虚软,这才瘫跪在雨地里:“我偷偷带他来的。”
萧悟知銮铃难产之后,便不能见冷水,这雨势又大,这才猛地上前也去拉銮铃,却是压抑着发抖的声音,竭力耐心道:“铃儿,你不能让皇上被雨这么淋着,诸葛青玉在宫里,得赶紧送皇上去宫里看看。”
“诸葛青玉?!”銮铃蓦地便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眼中泛出光彩,她抓住萧悟的衣袖,急切地追问:“诸葛青玉医术很高,能起死回生对不对?”
说到“起死回生”四个字,銮铃自己便猛然呆住。痛苦若万箭穿心。雨势铺天盖地。
把所有宫女内侍都遣了出去,銮铃跪在床边,独自替李墨兮更衣。先把李墨兮脸上的雨水擦干,再擦头发,伺候人的活儿,难得銮铃做的认真而仔细。
然后手伸到他腰际。她手指顿了顿,看向浑然不觉的李墨兮,看了他半响,忍不住蹙眉轻问:“你怎么不反抗?你不是说脱衣服是男人的事吗?”
等了片刻,李墨兮还是不理她。
銮铃缓缓收回目光,抿着嘴角笑了笑:“我知道你累了。”
她说着去解他腰间的荷包,那荷包不是她做的那只,怕是随着那只还给她的金铃铛,一起换掉了。荷包里放着一个鼓囊囊的东西,銮铃取出来看,竟是那只白玉瓶,就是狐妖君旷留给她,又被她还给李墨兮那只白玉瓶。
他把金铃还给她,却悄悄留着这只白玉瓶
苍天哪!銮铃再也忍不住,攥紧白玉瓶扑在李墨兮怀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毁天灭地。
寝殿外悄然无声候着许多人,听到寝殿内的哭声,都沉默地垂着脸,谁也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有炸雷,疯了一样,一个接一个,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