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见马屁没拍到正地儿,阿汀也不敢多言,一径儿把銮铃请进里面院子。
第39章()
一缕月光飘下,皎洁洒脱,满院子松风阵阵,尽是清幽。
院中月色涌动,只在屋檐下挂一盏长明灯,幽幽放出微光。而回廊尽头的松风亭内两人对坐,正在饮酒。左侧那人笑容朗朗,正是李白。而李白对面那人也是一袭白衣如雪,月光浸润,气质高华出尘,看得銮铃蓦然呆住。
李白笑罢回头往院中看,眼神一亮,顿时放下酒盏迎下台阶。李白对面那人也看过来,看到銮铃,清亮温润的眼眸,如微风拂过,忽而幽深了,轻轻一顿。
而銮铃看清那人的脸,整个人更是如遭雷击,霎时惊呆在那里。
时空仿佛是遥远的,又仿佛近在眼前,呼吸可闻。銮铃拿在手里的扇子掉落,她几乎就想夺路而逃,可她腿脚都僵硬了,只能任由前尘一样的记忆兜头扑来。
记忆里温润如玉的男子。
第一次相遇,他就那么温润而安静地含笑望着她。
第一次拉手,他的手指修长而温暖。
第一次拥抱,他身上有淡而雅的清香。
第一次亲吻,他温柔而含蓄,却让她脸红心跳又深深沉迷。
后来他成了她的丈夫。
她上一世所有美好都源于他,她即便轮回千万次也忘不了。可她也深深记得,她上一世所有的美好也终结于他,是他亲手毁了她所信仰的一切!
李暖!
梦魂深处的那个人銮铃腿上一软,禁不住喃喃出口:“李暖,他怎么会在这里?”
李白扶了她一把,疑惑道:“你们认识?”
风冽听到“李暖”两个字,也向亭中那人看去,看清那人,不动声色垂下头。而亭中那人看到风冽,有些疑惑地又看向銮铃。
銮铃只是不说话,怔怔然站在那儿,一张脸雪白如霜。
“他便是我向你说的挚友,书画堪称一绝,我刚和他说了你扇子的事,他也答应了。”李白见銮铃神情不对,放缓了语调。竹凊也扯了扯銮铃的胳膊,轻道:“公子是不是不舒服?”
銮铃终于移开目光,手揉上额头,躲闪一笑:“没事,没事,李先生有贵客来,我正想见见。”
“贵客谈不上,只是偶来长安,总要和老友相会。”一个温润的声音含笑道。
转眼,那“李暖”也步下松风亭,来到銮铃面前。熟悉的眉目,熟悉的俊雅无双的笑容,迫得銮铃呼吸艰难。她不动声色退开一步,勉强笑道:“是吗?”
“在下李珩,不知公子名姓?”那“李暖”像是没有察觉銮铃的异样,径自含笑。果然谦谦公子,温润如玉。
然而,李珩?!銮铃随即恍然,是啊,这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她莫名其妙来了这里也就罢了,李暖怎么会在这儿?
是她太敏感。
銮铃暗自惭愧,笑道:“在下方在水。”她本想装作一场误会,直视面前这个人的,可就看了一眼,那张和李暖一模一样的脸,还是让她心中一悸。她讪讪又低了头,从李珩身边溜过去,边往松风亭里走,边道:“请吧。”
李白见銮铃突然反客为主,也不做太惊讶,抬手一请:“珩兄,请吧。”一时三人在亭中坐定,李珩为銮铃斟酒,李白出言阻拦:“方兄不饮酒。”
“原来如此。”李珩讶异地看看銮铃,正要把酒壶放下。却是銮铃被他这么一看,心中五味陈杂,竟是无可逃匿一般,一把把酒壶从他手中拿过,涩然一笑:“谁说我不喝。”
“先干为敬!”銮铃酒杯斟满,一口喝完。
她也尝不出味道,她只是觉得丢脸,无比丢脸,沉酿了两年的心境,原本以为早已平定,却不想一见到他还是这样,她真没骨气,真傻!
銮铃一连干完三杯。李白总算认定銮铃今日情绪异常。李珩默不作声陪着喝酒,神色中并未厌恶,也未好奇,只是淡淡温润望着銮铃,眼中深埋的或有一丝怜惜。
见銮铃又把酒杯斟满,李珩忽然伸手按在銮铃手背,含笑道:“听闻方兄诗才颇盛,何不让李珩见识一下?”銮铃的手白皙纤美,李珩手指修长柔韧,他碰到她的手背,她不自禁瑟缩,眼神凝固。
月光下,那两只白玉样的手轻触,像是时空穿越的交融。
李暖啊李暖,有些疼痛是不流血的,钝钝而嗜人。
銮铃蓦然转开眼,把手抽回,皎洁的面上剔透晶莹,略略恍惚:“李公子谬赞了。”
见銮铃语气冷淡,毫不给那李珩面子,和平日判若两人,李白打了个哈哈:“提到吟诗,白诗兴倒是大发了。”他站起身,四处寻望,眼神往那高空月轮一落。
明月清朗,纤云舒卷,夜风徐徐。李白一袭白衣傲然而立,銮铃望着,不愧是大唐盛世下的绝色男子。只听李白徐徐吟道:“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李珩也兴意盎然地望着李白,满是期待。
李白陡然转身,眼神朗朗扫过銮铃,落在李珩身上,一口气笑吟:“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李珩略一思忖,不慌不忙地接口:“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李珩吟毕,和李白一起笑望銮铃。銮铃情知她又得剽窃,斟了杯酒饮尽,算是壮胆,才缓缓道:“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李白眼神一亮,赞道:“好诗!”
銮铃呵呵一笑,按捺住心头惭愧,把诗有感情地背完:“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她背完,余光看见李珩眼中的惊诧和赞许,心头苦涩,又斟一杯酒来喝。
“这诗名是什么?”李白干脆往銮铃身边一坐,笑哈哈地问。銮铃一口气灌下这么多酒,心情又差,心神已有几分醉意,她把酒灌下,慢慢道:“月下独酌。”
明明三人在座,却像是独酌,谁也不能理解她此时的心情。竟在这里和前世背叛自己的丈夫相遇,偏那人又莫名所以,吵架都没个由头!銮铃苦笑,这两位绝色男子都不知她其实是个异类,如果李白知道这些诗本就是他自己的,会不会棍棒把她打出去?
李白登时对“月下独酌”这四个字拍案叫绝,李珩也抚掌而赞,銮铃却是心中一口闷气,她猛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扔,腾地站起身。她气势凛然地直视李珩,冷冷道:“我要唱支歌给你听!”
来到这大唐她也没别的本事,只能剽窃剽窃别人的诗,唱唱歌了!
銮铃神色愤愤而幽怨,李珩却是淡淡不为所动,温温道:“洗耳恭听。”见他这副好脾气的样子,和李暖竟是一模一样,銮铃心头愈恨,谁让你和李暖长得一样,算你倒霉!
“凊儿,我的琵琶!”銮铃真是气昏了头,也忘了此刻改叫竹凊“阿竹”,所幸谁也没在意。竹凊忙跑上前,担忧地望着銮铃,轻道:“公子可是喝多了,我们并未带琵琶过来。”
銮铃一怔,神色终于略清。李珩却微笑道:“无妨,我正好带了琵琶过来。”他随即招手命侍从去马车上取琵琶。銮铃见那些侍从虽着装普通,但个个神色不凡,心中一惊,这人身份定然非富即贵,也不知道能不能随便得罪?
一时琵琶到手,銮铃纷乱的思绪又定下来,就让她放纵这一次吧,若有差错,她全权承担,承担不起,甩给李墨兮也罢!
銮铃后退几步,翩然下了松风亭,院子中央,早有人放好椅子。李珩望着銮铃,微笑自语:“早听说她歌舞是长安一绝。”李白本也兴意盎然望着銮铃的,此刻,酒杯一顿,诧异道:“王爷知道她?”
李珩蓦然回神,又有些奇怪地笑了:“认识,似乎又不认识。”他忽而看向李白,想不明白地问:“都夏王身边的风冽如何跟着她?”李白把酒饮尽,又诧异道:“她不是都夏王府的人?”
“我该不会认错。”李珩曼声说完,便也不再说话,只把目光落在銮铃身上。銮铃却是神情复杂地望着高高坐在亭中的李珩,最后黯然一笑,手指上了弦。
第40章()
缓缓而深情的前奏。
“我一直以为能够这样,看你到一百岁,所谓的完美,都比不上在你怀里安睡
我好累好累
只好用眼泪撑住了不睡,好怕连梦中和你拥抱再没机会
就这样擦身而过,如果是注定的结果,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为何爱我
就这样擦身而过,难道我爱你不够多,喉咙都快要喊破,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琵琶清音,銮铃的眼神在月色中醉意朦胧,却又仿佛无比清晰,只定定望着李珩。她唱到后来,只觉得眼中滚烫,心头酸苦,也不知她唱得是李暖,还是昨夜擦身而过的李墨兮了。
“就这样擦身而过,如果是注定的结果,何苦非要遇到你,遇到又为何爱我就这样擦身而过,难道我爱你不够多,喉咙都快要喊破,有些话来不及对你说”
就这样擦身而过。
一曲唱毕,銮铃抱着琵琶站起身,松风亭内李珩已然被这歌词惊得呆住,一时眼中神色变幻,再不是刚刚波澜不惊的温润清湛。銮铃却是直视他,静静而冷定,跨越了千年时空,她抬起手,把手中琵琶狠狠往地上,砸下!
弦崩决裂,铁马金戈!月华生生绞断,銮铃那忧伤而苍白的脸也破碎在那零星的月光里,仿佛那样深情的凝望也是错觉,让李珩看得有些不清晰了。只看到銮铃转身走出院子,背影决绝,决绝。
擦身而过。
李珩一惊,霍然站起,带翻了手边酒盏。
銮铃木然坐进马车。李暖。她和他终须一个了断,她以后再不会让他影响到她。
马车穿过了大半个长安城,像是不小心轧到一颗石子,颠了一下,也终于把銮铃颠的回了神。风冽驾车向来稳妥,今儿是怎么了?銮铃想着,才发现竹凊缩在一角也怯生生看着她。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