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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快乐的旋转。
他脸上那样轻松明媚的笑容深深刺痛了她。
而她脚下一绊,整个人往前扑去,一个凌空翻身从三十层的大楼上跳了下去。那是她父亲的大厦,她嫁给李暖之后,李暖就成了这座大厦的主人,她原以为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疼爱自己的父亲,疼爱自己的丈夫,姣好的容貌身材,一份属于她自己的优厚的工作,不用依靠任何人也可以自己生活。她一直幸福地生活,傻傻地,直到无意中看到李暖怀中那个妖冶的女子。
亲眼见了她还是不信,她一直相信李暖的话,相信李暖是爱她的,于是她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藏起来。
每天的生活都是冰火两重天,她却没胆量去问,李暖始终不言不语,像是要这样一直继续下去,却是那个妖冶的女子找上门。
“不离婚吗?你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女子慵懒地靠在她办公室的沙发上,斜睇了她一眼:“李暖当时疼你爱你把你当宝贝疙瘩,不过是瞧着你身上这份家业,现在到手了,他还会对你好?哪个男人不喜欢吃荤的?”
她心里咯噔一声,她从来都听爸爸的话,是个洁身自好努力上进的富家女,大学毕业,顺利进了一家日资企业,自问清气逼人,完美无瑕。李暖也总笑着夸她:“气质好,气质干净。”
原来李暖是骗她的?也许,李暖不是骗她,可为什么经常会和眼前这个妖冶的女人在一起?
她心乱如麻。
晚上终于她忍不住问了李暖。李暖向来温柔,今晚也依旧,甚至也没有反驳她的质疑。他静静望着她,沉默一阵,才温声道:“清儿,我是爱上了霏霏,不过,从没想过和你离婚,你放心,我答应过爸爸会好好照顾你的。”
够了!一句就够了!
他甚至不愿给她一丝自欺欺人的幻想。仿佛要在绝望的冰窟里窒息,望着眼前这个曾经温情脉脉的男人,她说不出话也吐不出气,她呆呆站了一会儿,转身往外跑。李暖上来把她抱住,“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她笑得痴狂,这么生生撕破了窗户纸,不给她一丝遮挡的余地,还让她怎么样,让她怎么样!她倔强的把他的手甩开:“我出去冷静一下!”
轩辕古城的夜色,灯光似星海,连绵如河,直直流溢到人的心里。曾经很美丽,现在很美丽,以后也将美丽,可一切仿佛都与她无关了,她在这虚无的灯光里迷失。她乘电梯一口气到了大厦的顶楼,就那么义无反顾的跳了下去。
李暖,你让我无处可走,我要你记得我。
高处的风很大,身子凌空的一瞬,像是被云雾托了起来,她有几分飘飘然,也有几分醉了,直直看着离她愈来愈远的天空,是幽深的幕布,稀落落地挂着几颗银亮的寒星,那些星子像是也知道她在做的事,都睁大了眼睛看她。她禁不住抿唇笑了,它们不懂的,不懂的。
视线渐渐模糊,天仿佛很远,她再也看不清了。这就是飞,这就是死吗?她闭上了眼,她一点都不怕,郁结在心里这么久这么痛的事,原来这样轻松就可以解决。
身子落地那一刻,是浑身碎裂,血肉纷飞?
她浑身一惊,忙地睁了眼,晨曦的微光正从轻纱帐幔透进来,銮铃发现她还在唐朝,就像那一次跳楼之后醒来了一样,莫名其妙就来了这样一个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地方。陌生真好。她喃喃,擦了一把额上冷汗,掀开床幔,空阔的屋子里一片安谧,竹凊伏在桌边睡着。
銮铃走下床,身上亵衣已被汗水浸透,黏得难受,腿脚还有些发软,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走过去在竹凊身边坐下,轻手轻脚地倒了杯茶润喉咙。竹凊朦胧睡着,见眼前黑影一闪,一下睁开了眼,见是銮铃,才舒口气:“小姐,你怎么这样早醒了?”
“说我?你呢,有床不睡,偏偏要趴在这里难受,我看着也难受。”也无心多说,銮铃把茶喝完,扶着桌子站起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早些收拾吧,不要太特殊。”
骊山上的夜色将尽未尽,晨曦将至未至,正是一派青光朦胧,晨风送爽的时候,把銮铃昨夜一阵乱梦尽数吹尽。
随处可见小衫长裙的宫人们来来回回悄然忙碌,像是穿行在画里的人,銮铃揉了揉眼,确信自己没看错,她确实是来到了唐朝,来到了古代,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一个宫人见了她们,知是大家的小姐,忙恭敬地把她们带到一处叫晨光殿的地方:“请小姐稍等片刻,早膳及时送过来。”
銮铃看着眼前这个落落大方的宫人走远,暗暗感叹:“果然是皇家风范不同凡响。”
晨光殿坐落在太息池北岸,与盛大的飞琼殿隔着太息池遥遥相望。銮铃一眼望过去,正好池上水雾缭绕,被一丝光芒穿透,雾散天明,波澜不惊里竟有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呵,她竟真的敢来?”一声冷哼,泛着幽幽凉意的话语。
銮铃淡然回眸,就见几个贵族小姐被一群宫人簇拥着娉娉袅袅走进来,各个姿容艳丽,衣衫光鲜,一时安静空阔的大殿里香雾芬芳,竟像是群芳吐蕊,有了盛春时分景致。
不过,那几个贵族小姐看见銮铃,嫌恶似的避开,在她对面的桌子旁坐了,香衣鬓影,簇拥纷攘,像是鲜花一大片。銮铃心里疑惑,却也不计较,倒是竹凊神色怯怯,低了头不敢再四处地看。
“武姐姐,她是谁?昨晚怎么没见?”其中一个看起来年纪还很小的女孩儿,偷偷看一眼对面的銮铃,又急忙收回目光,低声问身边眼神骄傲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骄傲地瞟一眼銮铃,不屑道:“呵,就是个碍眼的女人呗,也不知姑姑怎么偏偏又把她叫过来!”说着,一本正经看向身侧依然懵懂的小女孩儿,深沉道:“来馨,两年前你没来这温泉宫,可是错过了一桩好戏,不过,回到魏府,你到可以问问你母亲,咱们大唐朝的萧銮铃是谁。”
魏来馨闻言,眼眸张大,又看看銮铃,不解地问:“她有这么闻名?”她的话一出口,她身边的几个贵族小姐同时喷笑出声,莺莺燕燕的。
竹凊垂在身侧的手一时攥紧,猛地抬头恶狠狠瞪了对面那群人一眼。那位姓武的小姐瞧见,轻笑一声,对身边的人道:“她的丫头还知道廉耻,她自己倒是面不改色。”
竹凊一下火了,銮铃不动声色把她拉住。来之前,萧选W已嘱咐过她,武惠妃有一个宝贝侄女,叫武香盈,刁蛮任性,颇爱无理取闹,让她能忍则忍,想来就是对面这位小姐了。竹凊被銮铃一拉,气势一滞,便也不再要冲过去,只委屈地望着銮铃。
銮铃扶着竹凊的手站起来,淡淡一笑:“也罢,咱们出去走走。”
第5章()
竹凊被銮铃拉着左拐右拐,也不知是到了哪儿,等到四周没了什么人,才甩开銮铃的手,狠狠回瞪着晨光殿的方向,骂道:“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那群人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銮铃抿唇微笑,默然无语。
竹凊一颗心快要气炸了,见銮铃仍是笑容不绰,不禁皱眉道:“小姐,你不生气么?”
“原本有些的,但一见你这副样子,我便不生气了。”
“为何?”竹凊见銮铃不紧不慢的,不知她有什么妙论,不解地问。銮铃慢慢走过去,随手抚摸着一朵洁白的小花,悠悠道:“生气了说明你还在乎,而她们这样的人根本没必要在乎,所以她们说的话左耳进右耳多出,并不往心里去,那还有什么可生气的?”
竹凊闷声不语。
銮铃见她如此,又低笑着伏在竹凊耳边道:“终极的鄙视,就是无视她们的存在,不把她们当人看,她们说的话就当是放了一个屁,既然觉得臭,咱们就出来透透气。”
不想向来温雅清绝的銮铃竟说出这样粗俗的话来,竹凊“啊”了一声,全然陌生地瞪着銮铃,转念却又笑出声,笑着笑着又面红耳赤,总有些不好意思。銮铃见竹凊笑了,就淡淡别开眼,却是,隔着花木的另一边隐隐传来说话声。
那声音,说的是日语銮铃吃了一惊,悄悄拨开眼前茂密的树叶,透出一条缝往那边看。只见不远处有一座小木亭,亭中两人相对而坐,竟是在下棋。
一人穿着深绿官服,背对她们,看不清容貌。另一个人却是迎着朝阳,边落子,边笑着说什么。这人是个少年,玉冠束发,绛紫袍衫,容貌英俊,眼眸清冽,此刻挂着微微的笑容,说不出的高贵俊美,气势迫人。
銮铃吃惊,却不是为了这少年的容貌,也不因为这少年漫不经心吐出的竟是日语,和她在大学时讲师所说的古日语一模一样。而是,而是,这少年那一双清冽的眼眸。
清凉中一丝孤寂。仿佛有静静的落雪。
銮铃猛然伸手按住揪痛的心口,艰难地喘了口气,这眼神怎么这样熟悉,是在哪里见过?
竹凊见銮铃脸色骤变,忙把她扶住:“小姐,你怎么了?”銮铃好半响,才回过神,仍是怔怔望着那少年:“他,他是谁?凊儿,我之前认识他吗?”
竹凊也伸着脖子望了一眼,摇摇头道:“他这样的人,咱们怎么可能认识?”
据銮铃所知,这竹凊一直跟在这古人“萧銮铃”身边的,若竹凊说不知道,那便是真的不知道了。当下听了竹凊的话,銮铃略一点头,手却仍是按住心口,仿佛是错过了,或者遗忘了什么。
正此时,少年对面的那人站起身,恭敬地冲他拱了拱手,说出一句话,竟也是日语。銮铃细细辨认,那人说的却是:“大唐棋艺果然精湛,晁衡拜服。”那少年也随着起身,并不否认,只说:“还请师父多多指教。”
没有跋扈的张扬,也没有刻意的自矜,那少年自然而然地站在那里,神情举止都极是清淡有礼,可那种大国盛世的气象和尊贵,那种慑人的威仪,还是让銮铃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