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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皇上跳舞?”銮铃总觉哪里不对。
王纁儿点头,一脸甜美的期盼,憧憬地说:“这是我第一次见父皇,听说他英武不凡,也喜欢歌舞琵琶,所以母亲特意嘱咐我好好表现。”
眼前这个女人,一颦一笑都足以倾国倾城,都让人不自禁以她的喜为喜,以她的期盼为期盼,銮铃望着王纁儿,被深深折服了,缓缓一笑,她诚恳道:“纁儿姐姐,让銮铃为你唱一支佳人曲吧。”
飞琼殿阔大而幽深,殿中墙壁栋梁与柱子皆饰以云彩花纹,意态多姿,斑斓绚丽,全无龙凤等宫中常用的花饰。殿中正上方的九龙赤金宝座上端坐着大唐玄宗皇帝,他一身明黄便服,神色和悦,正微笑着和身边的女子说着话。
那女子穿一袭深绯色华美的长袍,容颜绝色,妩媚中又不乏端庄,举止得宜地坐在紧邻帝王的下首。正是时下最得宠的武惠妃。
殿中央空了一大块地方,铺着鲜艳绚烂的百花争艳绣大幅地毯,地毯一侧依次坐了诸王和诸位大臣,另一侧则裙裳鲜媚,莺莺燕燕,坐着诸王妃和诸大臣此次出游带来的女眷,花团锦簇分外惹眼。宫人们来回穿梭,很快便在诸人面前摆好了精美的酒食。
唐玄宗往诸王座位上一扫,问向一旁的武惠妃:“墨儿今儿和他叔叔们堪堪打了平手,难道还不乐意?”武惠妃笑着为唐玄宗斟酒,婉声道:“听说是备了个节目,等开席了就要上来表演。”
唐玄宗“哦”了声,脸上笑意加深,颇为感叹:“墨儿这孩子总是心思多一些。”武惠妃笑容不动声色一敛,随即又放开了:“那可是,若不然枉费皇上悉心教导,疼爱他一场。”语调轻轻一缓,愈发柔顺:“墨儿也不小了,皇上可该考虑他的婚事了。”
唐玄宗不置可否,眉头一凝:“朕也想了很久,可把朝中诸人的女儿孙女过了几番,怎么都挑不出一个能配得上朕的子夜侯的好不容易前些年看他和萧华的小女儿相处甚好,两人看着也般配,却不防出了那件事。”话到后来,忽然又看向武惠妃:“寿王妃是你亲自选的,听说好的很,何时让朕见见自己的儿媳妇?”
第7章()
武惠妃得意地仰起脸,又含而不露地带了几分俏皮,一笑甚是动人:“那自然,臣妾选的人还能有错今晚就让纁儿为陛下献舞一支!”唐玄宗满意地喝了一口酒,看一眼殿外太息池上薄雾朦胧的夜色,微笑道:“时候差不多了,开宴吧。”
声音并不高,带着几分淡淡的随意,整个喧嚣的大殿却霎时安静下来,针落地可闻。
所有人都抬起脸尊敬地望着他,唐玄宗略一抬手,语调随和:“大家尽情随意,不必顾忌。”话音一落,大殿仍是安静片刻,慢慢有细弱的谈笑声,谈笑声慢慢弥漫,整个大殿君臣和谐,觥筹交错,一片歌舞升平景象。
“子夜侯李墨兮献舞一支!”殿外突然响起一声清越的传呼。
热闹的大殿又是一寂,众人齐齐看向殿外,就见一个穿着一身黑色铠甲,头戴银灰面具的人走了进来,他的步子从容淡定,像是没有察觉这样多的人的注视一样,直直走到了殿中央,单膝跪在唐玄宗身前,行了大礼。
唐玄宗满面笑容:“起来吧。”却是侧眸向一旁的武惠妃疼爱地笑了句:“怎么这样一副打扮。”
黑衣铠甲的李墨兮没有说话,只后退几步,来到了大殿的正中央,先是礼貌地向诸王大臣一侧恭敬地做了一个揖,那些王爷还好,那些大臣们顿时慌了,忙地回礼。
李墨兮却没有停顿,又转身面向众多的女眷,躬身施礼,那些女孩儿们先是哗然,瞬间又寂静了,一些深深地埋了头红了脸,不敢碰触李墨兮冷淡的眼神。
李墨兮的眼神却是在萧选W身上不动声色地顿了一顿,很快便转开。他在殿中央站定,右手在眼前虚晃了一个圈,变戏法一样,竟变出了一把修长的古剑,殿内一时满是惊呼。
李墨兮手臂一动挽出一个华丽的剑花做起势,下一刻,整个人便随着那柄修长锋利的古剑动起来,先是缓慢,每一招都直接而决绝,像是泰山落地岿然不能撼动。正此时,殿外,仿佛来自遥远的太息池水面上,传来琵琶声。
琵琶原本软媚而忧伤,此刻的这一曲琵琶,却铮铮泠泠,像是滴落在英雄宝剑上的冷露,柔韧而清冷,和殿中的剑舞交融相和,竟一时无法分辨,除了舞剑的李墨兮,没有任何人察觉这琵琶声。
刺出的剑势陡然一凝,李墨兮舞动的身子被失了定身法一样,保持着凌空刺剑的姿势一动也不动。大殿诸人才猛地一回神,发现了这不知何处而来的琵琶声。而那琵琶声似也疑惑了,没有他的舞势,一时有些不知何去何从,那种凛然的气势也渐渐弱了。
李墨兮嘴角勾起一抹诡计得逞的笑容,低啸一声,整个人一跃腾空,剑势如破九霄云雾,游龙徜徉,自如而傲慢。剑势越来越快,剑光如电,琵琶越来越急,嘈嘈切切。殿内一时屏息凝神,只见剑光缤纷,气势迫人。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所有人都觉得寒意森森心惊胆战的时候,殿外琵琶的弦似是颤了一下,无法赶上这样激烈的曲调。
李墨兮的剑势竟随着那轻颤微一滞,他随即嘴角一扬,放缓了剑势,皓月长空,碧波万顷,剑势宏大。而殿外的琵琶声却终究弱了下去,最后铮然发出一声噪音,便停息了,殿外安谧一片。
没了那琵琶,李墨兮反有些失落,便有些打不起精神,缓慢随兴又舞了几下,便一个收势,傲然立在殿中央。殿内一时喝彩纷纷,大殿高处的唐玄宗也抚掌而赞:“墨儿,你剑法精进不少,只是那琵琶不妙,配不上你的剑法,下次叫那弹的人换把琵琶。”
李墨兮躬身施礼,朗声道:“回皇上,墨兮不知是谁在弹琵琶。”
“哦?”唐玄宗眼中一时兴味盎然,即刻对身边的内侍吩咐:“去瞧瞧是谁在那儿弹,朕要赏一把好琵琶给他,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一身技艺。”
那内侍忙地去了,唐玄宗又笑向李墨兮:“墨儿,你今日马球赛不输于你叔叔们,今日舞剑也很得朕心,你想要个什么赏赐?”
李墨兮提剑拱手,坦然道:“墨兮想求一门亲事。”
“”唐玄宗竟一时失语,他太高兴了,竟罕见地不知该说什么,只握着酒杯愣在那儿。大殿内也是一寂,下一刻,才窃窃私语地满是说话声。很快,唐玄宗哈哈大笑起来,连连点头:“墨儿,你终于向朕提这事儿了,朕允了!”
唐玄宗这话说的煞是豪迈和大方,大殿里气氛一下被点燃,尤其是那些未出阁的贵族小姐们,一个个望着李墨兮,紧张而期盼地,满是柔情,再也忘记羞涩。这次皇上下旨令她们一同来温泉宫,她们心中都有计较,知道是要为这位备受宠爱的子夜侯择妃的时候了。
“皇上就不问问墨儿看上哪家的姑娘么?只顾着自己乐,倒忘了人家女孩子。”武惠妃适时地嗔了句。唐玄宗终于收敛一下笑容,可还是大笑着:“墨儿,是谁家的千金?”
李墨兮正要说话,却见奉命出去打探消息的内侍满头大汗跑进来。李墨兮正也想知道是什么人竟然能把琵琶和着他的剑势,于是略一侧身子,让那内侍一径儿直达天听。
“没有人?”唐玄宗听了那内侍的回禀,俊朗的脸上有一丝不可相信,“没有人,怎么会有琵琶声?”
那内侍擦了一把汗,老实道:“回皇上,奴才命人把太息池两岸搜了一遍,确实没有发现任何人。”唐玄宗一时没说话,不知是何人低低说了句:“昨夜也像是有琵琶声遥遥传过来的。”
“我也听到了,你也听到了么?”有人跟着说。
“父皇,莫不是天上仙子羡慕我们大唐的歌舞,忍不住了就下凡来助兴!”一直沉默的皇太子李瑛笑着说句。
他左右的臣子纷纷附和,还有人说也许是太息池里住着的女神一觉醒来,看到这飞琼殿中盛景,就随手化了一把琵琶拨弄,却不想子夜侯剑势太高妙,那施了仙法的琵琶反而跟不上,于是弦就断了,于是那女神羞窘不堪,一头扎进太息池,再不肯出来,所以就没了踪影。
唐玄宗见众人说的起兴,也没有再问,倒是李墨兮听人提到昨夜的琵琶声,不做声看向萧选W,萧选W闻言只是垂首微笑,李墨兮唇角也有了笑容。
正此时,殿外一声响亮的传呼:“工部侍郎之女萧氏銮铃到!”
再正常不过的一声传呼,却让火热似夏的大殿,殿内诸人仿佛同时遭了一场霜冻。唐玄宗笑容微敛,武惠妃却是早有预料笑容不绰,大殿内一时人人屏息,不动声色偷看一眼殿中央的李墨兮后,便尽皆望着高大的殿宇下的女子。
那女子长发未挽,松松插了一支玉簪,便随意地散在身后,面容白净清丽,冰绡上裳,广袖飘飘,系高腰长裙,裙裾迤逦,和大殿内的鲜艳明媚参差相映,素影纤纤,恍若出尘的九天仙子,带入了些许太息池上冰冷的夜雾。
她缓缓走进来,在众人各式各样的目光下悄无声息。
走到殿中央李墨兮身旁,銮铃按照竹凊所教的,正要跪地行礼,身子只是一动,一柄修长的古剑已抵在她的咽喉。
第8章()
大殿里一时满是抽气的声音,竹凊腿上一软,直接抱着琵琶瘫坐在地,琵琶上的一根弦断了,轻轻颤动着摇晃着,在通明的灯光下泛着幽幽的寒意,仿佛拨弄着人的心。
銮铃从容淡定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知道他就是昨日在菊花台上听懂她琵琶语的那个少年,她知道他就是今日说日语那少年,她知道他就是今日球场上意气风发的那个少年,她知道他就是刚刚舞剑的那少年。可她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众目睽睽之下,这样不容她说一个字的,拿他的剑这样直直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