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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已愁
请明月
代问候
思念的人儿泪常流
月『色』朦朦
夜未尽
周遭寂寞宁静
桌上寒灯
光不明
伴我独坐
……
请明月代我问候”
莲绛靠在窗前,静静地听着女子唱完最后一句,怔怔得半天反应不过来。
待烟火声响起,他方才从一阵剧痛中惊醒,而自己的手,已不知何时落在胸口上,用力地揪着身前的衣服。
“呵呵……”他自嘲,看着红『色』的瓶子。
大冥宫每月总会进贡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手里这个便是西域五石散,据说能缓解头疼,放松神经,甚至能治愈失明。
五石散里,有着大量的曼陀罗和罂粟,是能让人产生幻觉的毒『药』。
“『药』『性』发作了。”
若不是『药』『性』发作,怎么会在沧澜江附近听到她的声音?
临走时,暗人捎来消息:那女子直接连夜奔赴昆仑。
也对,她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北冥圣物。既然东西拿到,这大洲她还有什么好逗留的?
再则,他已经丢了话:若她二十天之内不消失在大洲,他必不会手下留情。
“娘,‘明月千里寄相思’是什么意思呢?”
稚儿软糯的声音传来,莲绛欲合上窗户的手顿时停住,忙探出身子循那声音看去。
云来客栈属独孤门下。
那独孤镇主生『性』风流,『性』格恣意,是一个很会发现商机且把握商机的人。
客栈因为靠江,为了兴隆生意,他将二楼设为贵宾客房。临江这边,几乎都有单独的小阳台,以便凉凉夏夜坐在阳台上,感受徐徐江风,看明月照江。
而此时,那个小阳台的竹椅上坐着一个全身穿着黑『色』袍子的人。那人看不清面容,可她怀里却坐着一个孩子。
黑袍下,一只如玉素手伸出来,轻轻地抚『摸』着孩子的卷发,“就是说,明月都会将我们的思念带给远在千里之外的那个人。”
孩子似懂非懂,“那个人,是爹爹吗?”
女子沉默,没有再说话。
恰此时,孩子扭了扭头,漂亮的眼睛四下一看,竟然一下看到了窗前的莲绛。莲绛怔住,见孩子远远地朝自己扬起胖乎乎的手,“娘亲,我看到爹爹了。”
莲绛胸口一暖,忍不住也朝那孩子伸出手,却听到女子以冷厉的声音道:“阿初,和你说过多少次,不要『乱』喊。”
莲绛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女子起身,进入了房间。
周围除了漫天的烟花,什么都没有。
莲绛试图伸手去抓,却只感受到缕缕凉风,心中亦跟着空『荡』『荡』的。
第7章 终须离别(7)()
他握紧手里的五石散,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出,快步走向那个房间,立在了暗处。恰好看到门打开,小莲初飞奔而出,却被女子一下拉住。
“阿初,你去哪里?”女子穿着宽大的袍子,戴着黑『色』的风帽,除了一双清丽绝世的眼睛,其他全都被黑纱遮住。
“娘亲,我要去看爹爹。”孩子眼中满是期盼。
十五以为阿初说的是沐『色』,道:“沐『色』受伤了,他这会儿正在休息,我们明天再去看他好吗?”
“我说的是莲绛!”初次相见时,莲初就知道莲绛的名字,当时他被莲绛扔到水桶里各种审讯。
结果,他惊奇地发现,那个美得颠倒众生的爹爹不但和他长得有点点像,连名字也好像。后面知道,自己的大名叫卫莲初,他心中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听到莲绛两个字,十五藏在面纱下的脸瞬间苍白,竟然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我要去找爹爹。”莲初说着又要挣脱十五的手,往外跑。
十五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将孩子拉过来放在膝盖上,一巴掌对着他屁股甩了下去。
立在暗处的莲绛,心顿时跟着一抽。
“你为什么不听话?”十五颤声呵斥。
莲初哪里挨过打,顿时委屈得哇哇哭出声,“我只想去看爹爹,为什么不让我去?”
离开大冥宫那天,爹爹说了,无论他和娘亲到哪里,他都会陪着。
他刚刚明明在窗户边看到了爹爹。
阿初的哭声,像刀刃般落在十五心口。
莲初继承了莲绛那份执拗和固执,坚持的东西,如何都不会改变。
无论她怎样教导,似乎在孩子心中,莲绛已经是他爹爹。
想到这里,十五突然觉得好难过:自己对不起阿初。
她被诅咒,无法和相爱之人相守相伴,可是,她还夺掉孩子知道自己父亲是谁的权利,阻止他们相认。
可她没有办法。
她怕孩子知道真相,会留在大洲。而莲绛知道真相,会跟着前往北冥。
秋叶一澈和舒池为北冥半血统,可依然无法进入北冥。
“不要提他了,好吗?”十五抱着阿初,半跪在门口,无奈地道。
“为什么?”阿初泪眼蒙眬地看着十五,“是娘你不喜欢爹爹吗?是娘你不要爹爹了吗?”
面对阿初认真而坚持的眼神,十五只得道:“阿初,我们是北冥人。但是,他是大洲人。”
“嗯?”
“我们不属于大洲,而他,不能去北冥。”十五小心翼翼地擦干孩子脸上的泪水,“我们是要不起。而且……”她不是不要,她是要不起。
“而且什么?”
“没什么,方才娘冲动打了你,不如娘带你去逛街,赔不是好吗?”
“好。”小莲初这才破涕为笑,可眼神还是幽幽地看着莲绛房间所在的方向。
小莲初心里有点难过,方才爹爹明明看到自己了,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呢?
十五没法对孩子说,莲绛已经对他们下了驱逐令。
孩子爱莲绛,莲绛在他心中是一个完美的神,她没有资格去破坏。
这或许是她唯一能给的吧。
想到自己遮遮掩掩的样子,十五灵机一动,“阿初,等等娘。”
半个时辰之后,阿初惊讶地看着屏风后走出来的少年,“咦,我娘呢?你是谁?”
十五『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是出来赤霞城,为了宣扬一双媚骨之手引艳妃上当时,练手做的人皮。连流水现在的脸,也都是十五重新做的。
那日,往事蹁跹,待停下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神情看起来颇为呆滞的脸。
原本是想将它丢了,可流水却执意将它留了下来。
十五将阿初抱在怀里,“连自己的娘都不认识了,干脆把你丢了。”
阿初才突然想起娘会变脸,那会儿还给他做了好多脸。
“娘,我也要,我也要变脸。”
十五看着阿初的脸,“阿初这张脸最好看了,不要换。娘舍不得。”说着,忍不住在孩子脸上亲了一口。
莲初得了赞,将方才的难过和伤心抛到九霄云外。
此镇临江风大,十五唯有一张脸,没有假发遮住一头引人注目的白发,只得再次戴上帽子,抱着阿初出了门。
莲绛久久立在风中,神情恍惚地盯着十五的房门,丝毫不敢眨眼。
只怕一眨眼,自己就醒了过来。
门再次打开,他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抱着孩子慢慢下楼。不做任何迟疑,他如鬼魅般失魂落魄地跟在后面,时刻保持着一点距离。
他不敢太近,怕扰了梦;又不敢太远,怕醒了梦。
二楼转角的一扇门悄然打开,紫眸卷发的白衣少年宛如画中人,静静地靠在门上。
头顶烟花炸开,绚丽的光芒照亮了整个独孤镇。
到了街上,十五才知道,财大气粗、『色』『性』不改的独孤镇主三天前才纳了第七房小妾。
据说那姑娘美若天仙,将那独孤镇主『迷』得团团转,设宴三天宴请亲朋好友,大有要与正房平起平坐的趋势。
那小妾特别喜欢紫『色』蔓藤花,大冬天的,独孤镇主也命人去弄。这几日,那小妾又『迷』上了烟花,独孤大财主便命人没日没夜地放。
客栈外面,便可以看到小厮不停地从马车里搬出一桶一桶的烟花,轰轰地炸开。
小家伙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看得眼花缭『乱』。
“娘,烟花真好看。”
十五抱着阿初,沿着城中河走。
冬日河岸柳树挂满了红『色』的灯笼,看起来像串串红『色』的风信子,在风中摇曳生辉。
街道旁,琳琅满目的都是各种小摊,吃的、玩的,应有尽有。
“娘,糖葫芦。”小家伙突然在十五怀里一蹦一蹦的。
十五循着他的指示看去,瞧着一个小摊上摆着好多糖葫芦。
“阿初,喜欢吃?”十五眉心一跳。
难道说,吃糖葫芦,也遗传下来了?
“嗯。”小家伙笑得格外甜。
“公子,三文钱一串。”卖糖葫芦的商贩道。
“一串,谢谢。”十五将糖葫芦给莲初。小东西拿在手里,十分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满嘴都是糖。
待咬了一口,小东西被酸得抖了抖,样子十分滑稽可爱。看得十五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暗道:吃东西的样子倒不像莲绛。莲绛除了撒泼骂人打架,其余都斯斯文文优雅如贵公子,吃东西也和猫似的。
“老板,再给我一串。”十五又掏出三文钱,递给了老板。
“娘也喜欢吃吗?”小莲初歪着脖子,看着十五手里的糖葫芦,好奇地问道。
十五拿着被包好的糖葫芦,认真道:“阿初的爹爹,也很喜欢吃。”最后又塞给阿初,“阿初,替爹爹拿好吧。”
“真好,他什么都像我!”小莲初自豪地咬了一口糖葫芦,远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光影交错的人群中。他先是一愣,然后正要大喊,那立在灯光下的人,却竖起漂亮的手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